34. 施舍与贪求
第二天夜里，易之泽来到孟行的别墅。
宴会厅里灯光闪耀，喧闹不已。
孟行左拥右抱，时不时对着乐队的主唱吹口哨，带起阵阵掌声。
强忍着头痛的不适，易之泽走近，和他打了个照面。
孟行推开身边的美人，空出个位置：“易大律师，坐？”
易之泽在他身旁坐下。
孟行吹嘘道：“你看，台上那个乐队，可有名了。主唱是当前大红大紫的舒悦，我可是花了不少钱才请到的！”
易之泽看了眼聚光灯下，背着吉他的那名少年，轻轻嗯了一声。
“好啦，知道你不感兴趣。”孟行说：“你要请的人，帮你联系了。”
“谢谢。”
“当年在ucl，你帮我不少，客气什么。”孟行严肃道：“你外公的事情，我听说了，节哀。”
易之泽的眸色暗了暗。
“之泽啊，我有一个想法。”孟行忽而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反正你现在也没个伴儿，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易之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孟行笑意张扬，蓝钻石耳钉折射出斑驳的光。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低沉压抑的嗓音：“孟公子，易律师，在聊什么呢？”
听见他的声音，易之泽呼吸顿了顿。
孟行顺手搭着易之泽的肩，慵懒道：“哟，这不是欧医生吗？好久不见。”
一道炙热的目光不可忽视地黏在自己身上，易之泽故意淡漠地视而不见。
欧庭韫走近，轻轻唤道：“泽泽。”
乐队爆发出一阵激昂的曲调，霎时间将它淹没。
易之泽抬眸，与他视线交汇。
一如往昔，一如初见。
“易律，”欧庭韫微笑：“欢迎回国。”
易之泽声线平静，毫无波澜：“谢谢。”
欧庭韫不动声色地将孟行放在易之泽肩上的手挪开：“这里太吵，去外面谈？”
“好。”
“谈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孟行不满地嘟囔道：“之泽，待会儿谈完回来喝酒，我和你说个有意思的秘密，与你有关哦。”
从宴会厅出来，夜风清朗。
“我没换号码。”欧庭韫说：“易律，如果你想联系我，根本不需要假借其他人。”
“或许会打扰到你。”
“不会。我一直都有空，无论何时。”欧庭韫驻足：“还有。”
易之泽也停了下来，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很想你。”
剧烈的头痛登时在脑海里炸裂开来，易之泽呼吸颤了颤，装作充耳未闻。
“抱歉，我不该说这个。”欧庭韫礼貌地笑了笑：“你说有事情要与我谈？”
“嗯。”
“是鸿汇集团的资产重组案吧。”
“嗯。”
“我答应你。”
易之泽的笑意很淡：“我还什么都没说。”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欧庭韫轻声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嗯？”
“如果我帮你解决这件案子，是不是就能经常见你？”
易之泽没有答话。
欧庭韫的语调放的很慢，很是温柔：“可以吗？”
“必要的话，”易之泽握紧右手，摩挲着指腹：“可以面谈会晤。”
“好，”欧庭韫说：“很开心能再次与易律合作。”
他朝他伸出手。
易之泽犹豫了一阵，与他相握。
掌心相触，温热的触感唤醒了往昔温存的回忆。
以往天寒的时候，欧庭韫总会将他的手护在手心，而后揣着衣兜里。
暖流从手心传至心底，激起异样的电流。
易之泽将手抽开，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重新回到宴会厅，刚踏入大门，孟行便大声招呼道：“之泽，这儿！快来！”
易之泽走近，看见他与victor正拼酒呢。
桌上横七竖八放着大大小小的酒瓶，地上也东倒西歪地滚落着一堆瓶瓶罐罐。
旁边围着一群身材火辣的小美人，还加油助威呢。
易之泽心想，追寻浮夸、喧闹和刺激，他两倒是臭味相投。
victor一见他便嚷道：“易！易！快，你也来喝一点！”
孟行取来一个酒杯，victor殷勤地往里面添酒：“为了ucl！”
易之泽接过酒杯，和他们轻轻碰了碰：“敬ucl。”
孟行嘿嘿一笑：“之泽，刚刚说，要给你讲个秘密，听不听？”
victor喝的满脸通红，蓝色的眸子反而显得更加澄澈，此刻，那双好看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秘密？太棒了，我爱秘密！”
孟行戏谑地看了victor一眼：“关于ucl，关于你，也关于他。”
“和我也有关？”victor催促道：“那你快说！”
“之泽，当年在ucl，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对你吗？”孟行回忆了一阵：“称你为nerd，naive little fool，还骗你给他做case study。”
victor脸色大变：“please！别说了！停下！”
孟行无视他的抗议，举起酒瓶敲了敲易之泽的肩，笑道：“因为，他是个幼稚鬼，胆小鬼。”
victor松了一口气。
“他喜欢你。”
易之泽呛了一口酒。
victor愤怒地咆哮道：“孟！you bastard！ 我要和你决斗！以上帝的名义！”
孟行嗤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开玩笑的。”
victor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这不好笑！”
易之泽放下酒杯：“抱歉，我告辞了。”
拒绝了孟行让人送他的提议，易之泽来到自己停车的地方。
他的车旁，立着一个人。
他向他走近。
两人间，
呼吸缠绵。
欧庭韫心疼道：“喝酒了？我记得你不惯饮酒，是不是很难受？嗯？”
易之泽看着他。
远在英国的日日夜夜，这名医生的容颜，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千次万次。
欧庭韫轻轻搂住他：“泽泽，即使你厌恶我也无所谓。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求你，至少让我能接近你，能和你说说话，能多看看你。”
易之泽闭上眼睛，碰了碰他的唇。
欧庭韫呼吸停滞，身体轻轻颤抖。
易之泽在吻他。
酒香弥漫。
欧庭韫猛地抱紧他，力度之大，好似要两人血脉相连。
银丝交缠。
绵绵不息。
一吻结束，易之泽说：“酒后不能开车。”
欧庭韫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过度惊喜使他简直犹在梦中：“泽泽，如果这是梦境，我愿意永不转醒。”
“别想太多。”易之泽坐在副驾：“这只是对你的施舍而已。”
“好，”欧庭韫在他额上吻了吻：“求你，多施舍我一些，更多更多。对于你，我永不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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