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果?好个轮回
佛光寺和许绍南印象中的不一样了,他七年前来过一次,那时候还没有进行城建整修,没有这么宽敞的停车场,佛寺门也有些破败脱漆。
如今宽敞,佛塔金顶在日光下闪耀着光芒,但西北小寺到底比不过中原那些宏伟的罗刹三千座,许绍南无心观赏这后世复原品,直奔着那座800年的木制建筑。
樊绯抗拒来这种地方,始终冷淡得很,许绍南同她开了玩笑,“你不会真是狐狸精转世,一进佛寺就烫脚,人也蔫了吧唧的。”,她也心不在焉的。
许绍南揽过她的肩,在她这里也没寻什么好颜色看,只一路浏览参观,想着早结束早好,待会儿一起出去吃饭。
中途接到常总电话,说有记者来采访,他们的行程全乱了,只好倒头回去,许绍南开车,她打电话给陈嘉领着人过来。
回家急匆匆换了身翠绿色旗袍,头发用金玉簪子盘起来,换上干净得体的妆和温温和和的笑。
许绍南也配合她,衬衣西裤,龙章凤姿,长身玉立。
两个人一扮起来莫名其妙般配。
陈嘉跟在人后面,看先生和太太…不,小姐两个人并排走在佛堂里,时不时说句话,心里诡异,这两人到底有什么仇能闹到彼此怨怼。
许绍南客气同记者说话,樊绯不愿意来什么寺庙,她在别人面前没表现出来,她站在镜头里还露着个笑脸。
等人走了,只剩下她、许绍南、许绍南员工时,她那总是柔和的笑脸就落下来,也不是高兴,就是淡淡的神思,明明在你眼前,偏像隔着一道云里雾里的屏障。
她站在佛殿前,人停在门槛之外,侧着身不知道在胡看什么,许绍南一拜二叩三磕头,回头看见她,问:“你不拜拜?”
樊绯摇头,连佛门都不入。旁边的三人也感到她拒人千里之外,打探着许绍南的神情,许绍南是有几分恼火的,从前她也这样,一来寺庙就摆脸子,他不是拜完就走么?她非要在别人面前给他下脸子?将要说她几句,樊绯开口:“你们还要去后面吗?听说后面藏着永乐佛经。”
声音柔和,人又清冷。
许绍南那几分恼火就抚平了,他生在江南水乡,所以不大好温柔似水的江南美人,但当年第一次见到樊绯就惊为天人。
也是在佛寺,她穿着秋香绿旗袍站在昏昏暗暗的佛堂里,头发抿光顺用木头簪子盘在脑后。
中人之姿,可好在白皙纤细、唇红齿白。
那双含着深不见底黑瞳仁的眼眸瞥过来,顿时香火半止、人声停顿。
三千佛像在她前面,无一比得上她。
花丛老手许绍南心如钟杵捣过,咚咚个不停,手里的香砸在地上断成好几截,真是什么也不想了,只觉得观音神女下了莲花台。
后头才知道这姑娘只是长了副江南皮囊,她不温柔更甭谈清冷,骨子里是西北烈烈的风。
他说:“看啊,怎么不看?”
那座大殿算不上佛庙,更像是佛经展览馆,名贵的经文全摊开来给人看,许绍南弯着腰一一去看那几副经文,樊绯煞有其事地介绍:明代万历年间的佛本,小皇帝朱祁镇被瓦剌蛮族俘获,瓦剌曾叫他在这住过一段时间,也是他主持编修了这本佛经。
陈嘉听得半知半解的,说:“您懂得真多。”
许绍南接了句:“她可是人民大学历史学的高材生,这些难不倒她。”
陈嘉哦的应,“我记得许先生也是人民大学的。”
“本科是,硕士在北大。”
旁边另一个人惊呼,“许先生学历真高啊。”
几个人也没再说什么,转了个弯走出藏经殿了,佛寺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再也没有看头,出门挤挤攘攘坐在了车上,又是许绍南开车。
老板开车本来是不对的,可同老板挤在后座上也不对,陈嘉夹在另外两人中间,左看一看许绍南,右看一眼樊绯,这两人都有股子书卷气,并且都拒人千里,要是没离婚,还真有几分举案齐眉的味道。
许绍南把人倒在酒店门口,非常不客气地找了个借口,“我还要去赴个晚餐,你们慢走。”
不解释,就带着樊绯走了。一人问陈嘉:“老板怎么像在潜规则人家呀?”
陈嘉眼深,“别管。”
这头樊绯问:“你就这样跟我出来,你那几个员工要是瞎传什么怎么办?”
许绍南啧一声,“怎么办?离职滚蛋得了。”
“你也不能这样吧,人家就是给你打个工。”
“樊绯,你又不是我太太,管这些做什么?”,他说完,小孩子似的窃喜了一下,叫你跟我划清界限,你也试试滋味。
樊绯想当然,对啊,我管你干嘛。她不说话了,过了几个红绿灯,她又问:“你还要住在我家?这不好吧。”
许绍南噎,“樊绯,我花钱买的,我不能住?”
樊绯说:“孤男寡女真不好,邻居都知道我是单身的,你冒然出现,会影响我生活的。”
“樊绯,你不会觉得我会对你有想法吧,你都三十二了,中年妇女真倒胃口。”他没怎么撒过谎,微微别眼看路边,“别自作多情,我马上就回上海了。”
樊绯的耳朵自动屏蔽他的羞辱,只捕捉到“马上回上海”几个字,她眉开眼笑,“行,那晚上吃什么?”
一拳打在棉花上了,许绍南憋了气,他冷冷问:“樊绯,你现在心态可真好啊,别人说你老你都不生气。”
樊绯一听这口气,“你又发什么疯?我哪里招你了?”
绿灯,许绍南一脚油门,还好系了安全带,樊绯得飞出去。她摸着勒得发疼的胸口,无声嘀咕,神经病。
晚上拌了点鸡丝凉面,许绍南挺爱吃的,可他执意跟她作对,要找个吵架的理由,“不好吃。”
樊绯头也不抬,“不好吃你自己点外卖。”
那种感觉像什么,火山即将爆发了,她兜头浇一盆冷水,这冷水还带气泡,火气又憋,气泡还噼里啪啦地响。许绍南真不吃了,他坐在餐桌上,气压裹得很低。
到晚上睡前两人都没说话。陈嘉还来火上浇油,他问:“先生,您是要早上走还是晚上走?”,许绍南气压更低了。
走,他不想走。
樊绯擦着头发走出来,“许绍南,该你洗了?”
许绍南看她,“樊绯,你跟我回去。”,命令似的口气,樊绯直接忽略径直去了卧室,回火坑?她不是傻蛋。
许绍南起了绑她回去的怪念头,像年少轻狂那会儿,她不愿意跟他好,他直接连人带行李绑回老家去了。
他很快按捺下来,再来一回么?樊绯得恨死他。他憋闷着一口气洗澡去了,等出来,樊绯糊着一脸面膜在沙发上坐着,“你别动。”
许绍南不敢动了。他摘了眼镜,两鬓留下了眼镜腿的痕迹,樊绯看了他好久,得出了一个结论:“你把眼镜焊死吧,摘了眼镜就是一个渣男。”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因为轻度近视微微眯着,漫不经心的风流。
樊绯也是近视眼,她高度,现在扶着面膜,卡着厚平底就长得更普通了,她越想越气,看他也不顺眼了。但确实找不出不顺眼的地方,他只是瘦,但肌肉是有的,薄厚均匀,樊绯挑刺半天挑不出来,她敷着面膜坐在沙发拐角上,气呼呼想:美丽的男人都有毒。
许绍南坐在她身边,“卫生间里晾着的那几块破布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是不太相信这女人会豪放不羁。
樊绯玩手机,理所应当。
“夏天太热了,薄的散热。”
许绍南不经意瞥过她鼓鼓的胸膛,她那地方不大不小,很有诱惑力。那几块墨绿的布料飘荡在卫生间窗户上,许绍南夜里辗转发侧,他很想看樊绯穿。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樊绯背对着他坐在上海家中的床边,长发拨在胸前,露出纤细的颈和漂亮的背,两只手在扣那件什么也遮不住的内衣扣子,她使唤他,“你帮我扣一下,我扣不上。”
他的确想帮她,却跟鬼压床似的怎么也动不了。
草,谁家春梦梦事后啊?
他第二天一直不爽,樊绯偏偏把长发扎起来了,穿了件碎花蓝长裙,前后领口都很低。蝴蝶骨和脖颈都和梦里一样,纤细柔美。
常总安排去蔬菜大棚参观,趁着大家都在参观蔬菜养殖的间隙,他故意走在樊绯边上,低低说:“你又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穿这样不好。”
樊绯管他,她错开几步,和同事一起走,许绍南腿开始疼了,他咬着牙忍住疼,气比疼更难受。项目部单身的小姑娘林叶文递过来一瓶水,小心问:“您没事吧?”,她长得漂亮,看起来楚楚可怜。
许绍南这种家财万贯、相貌俊美、年纪也不算太大的男人对一般人来说,尤其是小姑娘来说,极富吸引力。樊绯远远瞥他们,啧了一声,招蜂引蝶的狗男人。
许绍南客气,他对外人始终斯文也温和,“谢谢,但我不渴。”,绕开人走了,他心里跟樊绯起火呢,腿还发疼,没时间注意女孩的暗生情愫。
夏天,温室大棚热得人冒汗,她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转弯抹角几次,躲到办公房里吹空调了。许绍南见她走了,借着解手的名义跟进来,他今天穿了短袖牛仔裤,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樊绯同他避嫌,立刻要出去,许绍南抓住她的胳膊,“外面那么热,干嘛去呢!”
樊绯:“避嫌。”
许绍南心里不大舒服,“你避什么嫌?别人不会觉得我同你有关系。”
那是,二十多岁花似的小姑娘才能和你产生关系,樊绯上下打量他,“你三十四了吧,身体还行吗?”
“还行,不过确实老了,最近腿老是疼……”他突然明白樊绯在说什么,“今晚你可以来试试?”
樊绯关于人类躯体的美妙体验都终结在传宗接代上,着实不太美好,她的欲望跟她本人一样那叫佛门中人、水泥封心,“你找别人试吧,我就是关心关心你,那小妹妹才二十三,怕你遭不住。”
许绍南,天之骄子,花丛老手,现在被前妻给羞辱了,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樊绯,今晚要你看看我遭不遭的住。”
下班后他非要拖着樊绯去逛超市,等他把那盒001递给收银员,樊绯不是傻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擦枪走火是不可能的,她找借口去扔垃圾,打了个出租车滚回了妈妈家。
许绍南等不来人,打电话过去,那边接起来,嬉皮笑脸说:“许绍南,我妈妈找我有事,你明天就要回上海了,祝你一路顺风呀。”
樊绯没给许绍南应答的机会,她发消息给妈妈,“妈,我回来了。”
她妈妈很开心,“小李来我家拜访我了,你们刚好见见。”
小李?小李是谁?不过她没在意,满心满眼都是许绍南要回上海的喜悦。等到家瞧见一个又黑又粗眉毛的胖壮男人,她才勉强和照片上那个长得很有异域风情的男人联系起来。
发福是帅哥杀手。小李同樊绯问好:“您好。”
樊绯宽慰自己,减减肥也是可以看的。
妈妈真得做了地锅鸡,她食之无味,没吃几块。许绍南说的对,中年人,还是少吃点为妙。
她喜欢有肌肉的男人,不要求练成阿波罗,起码也得像许绍南那样,纤浓有度。跟她相亲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胖些的男人,她不大喜欢,但也没有她挑拣的资格。
小李是一个很热情的人,吃过饭,他说要带樊绯去外面玩一玩。樊绯不愿意,可她妈妈没给拒绝的选择,眉开眼笑地搡樊绯出门外。
两个家都回不去,樊绯不情不愿跟人去玩。
玩什么?她家小区门口新开了家烧烤店,有人驻唱,围了一大圈人,吃到一半,小李问要不要喝点啤酒。樊绯摇头,两个男女单独出来喝酒,她吃过这样的亏。
小李也没有强求,那边的人唱起欢乐的歌,有人跳起了舞。小李是一个很浪漫的男人,他说,跳舞吗?
樊绯被气氛影响到了,站在人群里和小李跳舞,碎花绿裙子衬得她肤白明艳,快乐得像只百灵鸟。
许绍南以前不懂什么叫“怒发冲冠”,他的头发呲得炸开了,手里提着的一串葡萄连袋子砸得满地稀烂。
他想也没想,推开拥挤的人群,在一阵阵惊呼声中,攥住手腕,扯着人走。
阴沉沉的天落了几滴雨,随后就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夜雨瓢泼,这偏僻寂静的小巷子里,许绍南恨不得生吞了樊绯的口舌,她是懵的,舌头都发麻了,正要说“你有病是吗?”,他喘息了几声,又堵住了亲。
这回可不止嘴了,他力气很大,直接将方领口拽裂开,樊绯惊呼一声,她一把推开许绍南,“你发疯别找我。”
许绍南解开一个衬衫纽扣,抓她的手往车上走,“回家。”
“我大姨妈来了。”樊绯声调拔高,“家里没放卫生巾,我要去买。”
许绍南早就摸清她的脾气了,“你想开溜。”
“真的。”樊绯言辞恳切,“许绍南,我大姨妈真的来了。”
许绍南眯着眼,“樊绯,你最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他回头打电话给陈嘉,“帮我买卫生巾送到黄庭园,我把地址发你。”
陈嘉诽谤,许先生不会真和前妻旧情复燃了吧?
樊绯头皮发麻,她瞥着车窗外,她还真没来,日子是今明两天不错,她跟许绍南说好话,“许绍南,你生气你骂我也行啊。”
妈妈接到小李的电话,说是人被一个男人拉走了,她急匆匆赶过来,卡里没人,还纳闷这臭丫头不会真瞒着她跟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往,跑出去做什么不该做的了,立刻电话,“你怎么回事?哪来的男人?”
“妈。”她揽着被撕坏的裙子前襟,“没什么?”
许绍南还像头狼似的盯着她,眼里藏着火,他直接去解腰带,咔嚓一声,樊绯真得怕,急切问“妈,你在哪?”
“你家门口呢。臭丫头,指纹锁怎么打不开。”
“可能没电了,你等我回去再说。”
“嗯,我把没吃的地锅鸡打包过来了。”
“妈,你真的太好了。”
许绍南把车开到地下车库,他把车锁关上,樊绯说:“许绍南,你开开门。”
“樊绯,有件事我确定了。”他解开安全带,“你真没过几个男人。”
樊绯吸取了教训,她再也不会跟男人共处一室,哪怕是一个车厢。
许绍南铁了心了要用那盒计生用品,他探身过来剥她的裙子,她不配合,东躲西藏。
“许绍南,你要这样我告你强/奸!”
“出息了!你去告,随便告。”他咬着牙,“我今天要不来,你是不是就跑去跟那男的开房去了?”,他想到那男人又胖又矮就来气,“我哪比不上他?”
“许绍南,你别发疯。”
“我就是疯了,十年前我就疯了。”他突然有些难过,“樊绯,你能不能对我软和一次?”
樊绯突然明白他想干嘛了,她放软声音,“你能别这样吗?我不喜欢,你这样我害怕。”
他听过,心就软了,“你再给我亲亲,我不动你。”
“许绍南,回家亲好不好?”
“你妈在。”
“我让她走。”
“你明天跟我回上海,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好,你先不要这样。”
两个人一进门,妈妈同他们面面相觑。
“小许。”
许绍南非常大方,叫了声,“妈。”
樊绯比她妈反应更快,“你乱叫什么呢?”
妈妈没说什么,她以往即使生着气或是不高兴了,也会挂着热情的笑,现在笑没了,她说,“原来是小许啊。”,没有请他进来坐的意思。
樊绯身上那股清冷孤傲的神色,来自于面前这个女人,她不笑的时候,满屋子都是冰。
许绍南是畏惧樊音如的,这五十岁过些的女人就像她的名字,音如,如观音,一双细长的眼悲悯讥诮又冷淡,能戳破许绍南精心编造的谎言。
许绍南顿时感觉腿又疼起来了。
樊绯绝心打破这沉默,给她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妈妈,进屋说吧。”
樊音如不咸不淡嗯了一声,让开“进来吧。”
家里到处是许绍南生活过的痕迹,男士拖鞋,挂架上的西装。樊绯端来茶,樊音如喝了口,“来做什么?找我女儿复婚,怪不得她这几天跟见鬼似的心不在焉。”
许绍南心虚,“妈您……”
“妈?高攀不起。”她转头,温柔笑,“许总要是不介意,还是叫我一声阿姨吧。”,这温柔的笑同樊绯敷衍别人时一样。
许绍南腿一阵阵钻心疼,“我是来赎罪的。”
樊音如客气,“你没有罪,是我有罪,没管教好她,自己年轻犯过的错还要叫女儿犯一遍。小绯离婚那会儿天天有人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呢。家风不好,跟许总有什么关系。”
她这一番话呛得许绍南额头冒了层冷汗,樊绯替他圆场,“妈妈,他明天就回去了。”
“那好。”樊音如说,“当年离婚您也没分割这套房子给她,房产证还在您那儿呢,看在我们小绯也跟着您住过地下室,打了几千针,流过三个孩子,还差点叫你送进精神病院的份上,麻烦许总高抬贵手,把这套房给她。”
樊绯在她妈妈说一半的时候就瞪大了眼,许绍南也唇色发白,他们两个拼命遮掩的伤疤被樊音如撕开了。
血淋淋的,还生了虫。
许绍南嘴唇颤抖,“妈…阿姨。”
“不必这么客气。”樊音如近乎咄咄逼人,“我们家不欢迎你,小绯也不欢迎你,她没脾气,我可有脾气,滚出我家!”
许绍南要解释的,可樊绯说话了,“妈,我已经三十二了,自己的事我能处理。”,她转头对许绍南说,“去房间。”
许绍南就去了。
樊音如和她坐了好一会儿,两人同时开口。
“妈。”
“小绯。”
又沉默了。
樊绯说:“他明天就走了。”
“你还想着他?”
“我没有。”樊绯斩钉截铁,她说,“妈,不可能,你少管。”
“小绯,你是我的女儿,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这五年你根本没有一刻不想他,你不提,是因为你害怕提了就又扑火坑。”她有些痛苦,“你走了我的老路。”
“我没有,我也不会。”
樊绯揪着沙发巾,痛苦经历一次就够了,她不愿意再撞南墙,再赴汤蹈火一次。许绍南三个字,是见血封喉的鸩毒。
妈妈叹息了很久,“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妈妈没办法帮你什么,只是,我不希望你再受苦。”,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走了。
樊绯坐了好大一会儿,许绍南才开口,“我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吧。”
他走过来,捏住樊绯的手,心里一阵阵发寒,“你说要跟我回去。”
“我不说就完蛋了。”,她破罐子破摔,“许绍南,我也不知道你跑回来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都离婚五年了,你也有或者有过新欢,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呢?”
“樊绯,我生病了,不会好了。”他看着她,满脸的痛苦,展露了一直隐藏的秘密,“我很想你,想让你在我身边。”
夜雨当啷,陈嘉裤腿湿了大半,他提着塑料袋匆匆赶来,敲门后,是许绍南开的,他问:“先生,送给……樊小姐?”
“嗯,给她。”,他自顾走进电梯里,陈嘉有些愣,都上升到买卫生巾的程度了,怎么像跌倒冰窟里了,他对着半开的门缝说:“樊小姐,您要的东西?”
里面似乎压抑着哭腔,“你放桌子上就行。”
陈嘉不好意思进去,他放在门口的鞋柜上,顺手带上了门。许绍南在一楼等着,他走过去打招呼:“先生,您要回酒店吗?”
许绍南抽着烟,“走吧。”
陈嘉想了想,还是规劝,“先生,您的身体不太好,还是少抽点吧。”
许绍南将烟折在手里,自虐似的叫烟头覆灭在掌心里,却烫在心间,他有些无奈也有些酸楚:“陈嘉,有些事难以挽回,对不对?”
陈嘉大概懂了,许绍南和前妻谈崩了,他说:“先生,破镜重圆这件事是很难的,毕竟覆水难收。”
破镜重圆,覆水难收。
两个词就概括了这段感情,许绍南笑了声,“我还以为只要我像从前一样稍微缠着她点,就能把这盆泼出去的水收回来,收不回来了,圆不回去了。”
陈嘉还是想宽慰他,“烈女怕缠郎,先生要不再多待几天。”
许绍南向前走,“她同我说,许绍南,我以为咱们已经一刀两断干干净净了,她都给我跪下了,哭着求我离开,我还哪有脸再敢缠着她?再说,我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回去吧。”
陈嘉在许绍南手下做事三年,见识过他的雷霆万钧、杀伐果断,这样的无奈也只有他检查出来骨癌的时候,稍稍显露了一下。
陈嘉把手插在口袋里,他跟着许绍南给他打伞,出小区门打了个车,许绍南倒也没有表现出多余的伤心和难过,陈嘉以为他也不伤心难过,稍微提议,“先生,我去联系王小姐,叫她到上海来?”
许绍南稍稍按开车窗,叫风雨刮在脸上,他眉眼因灯光闪烁着,“她喜欢我的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嘉憋住话,也是,王婕找许绍南只有一个目的,要钱要资源,爱倒是也有,只是占得太少了,所以许绍南生病之后,立即提了分手。
陈嘉还是很可怜王婕,虽然她的确图些名利,但这几年名义上还是许绍南的女朋友,一直等着许绍南娶她,从好年纪等到三十岁,却是跟晴天霹雳似的分手。没有了许绍南傍身,她的资源和名气也被别的女星抢光了。
他开口,“先生,您现在身边真的缺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王小姐虽然人是贪财了些,但只要您开口,她也愿意卸下名利去照顾……”
“陈嘉。”
许绍南侧眼瞧过来,陈嘉立即住嘴了,“先生,我也是为了您好。”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而已。”许绍南笑,“我遭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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