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哈哈哈哈
陆神经病看着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难道我没他号码么？”
滴的一声接通响，我的心戛然而止。
“陆总。”
沈文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平静中带着些许挑衅的坚定。
“沈总今天没到场？”
陆佑捷勾了勾唇，同时挽过一只胳膊，又勾了勾我肩上的一抹碎发，“没什么事，只是提醒沈总一下。今天的宴会很热闹，你的前女友，现女友，白月光，都在——”
陆佑捷大概是真的醉了，他酒量本就不好，后劲还容易上头。
我扑上去抢他的手机，衣料摩擦的声音细细索索，伴随着车厢里压抑的喘息，我几乎已经不敢去想象电话那端的沈文灼是什么脸色了。
“陆总，一切顺利就好。如果没别的事，我明天再找时音。”
说完，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
“陆佑捷，你有完没完！”
我真的生气了，拎起他的领带将他横拽起来。
他醉了，眯着乌沉的眼眸看着我。
司机老杜的车开得平缓，窗外的霓虹灯色摇曳。
“他明天找你，你还见他么？”
陆佑捷突然放软了声音，眼中一抹闪烁的光，像水波一样动着。
我愣了一下，松开他的领带。
手背贴过他青涩的胡茬，靠近下颌的位置，有湿润的汗水滑下来。
我叫老杜调了下空调，然后翻包去找纸巾。
没找到，想起来刚才在洗手间的时候，拿了一包给他擦脸来着。
于是我掏了陆佑捷的口袋，一并掏出来的还有一份褶皱不堪的烟盒。
展开内页，是他之前在病房里画的我的睡颜。
当时蓝倩在枕头底下发现后，被我随手团了，扔进了纸篓。
现在变魔术一样回到了他身上。
我猜，是他晚上去病房找我时，从纸篓里捡回来的。
“程时音，你心真狠。”
陆佑捷颔首，看着我攥在手里的话，迷离的醉意越发上了劲儿，他扳过我的手腕，看着烟盒上速写的头像，喃喃道。
我只觉得心尖的位置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镐头，手心一缩，想要再一次把烟盒团揉起来。
可是陆佑捷却突然强硬地扣住我的手指，他说，我送你的，你必须收。
我沉默良久：“你以前送过的，忘了么？”
那年画室阳光正好，他起笔落纸，拼凑了我一整个细细碎碎的青春。
搬家时，那几幅画被藏在阁楼上，被老鼠啃了。
虽然可乐后来抓住了老鼠，但无论是可乐还是画，都没能陪着我们走多久。
见我先松手，陆佑捷才渐渐放开了力度。
他说，他不记得了，太久了。
“你以前长得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
我心下微起涟漪，我以前什么样？
不就跟季妙言一个样么？
话说季妙言——
“哎，杜师傅，季小姐呢？”
我凑前身子，去问开车的老杜。
刚才出来的时候，陆佑捷不是说老杜把季妙言先送回去了么？
可他明明是等在场会外面的呢？
当时我都还没意识到，光顾着就沈文灼的事跟陆佑捷掰扯了。
我问老杜，你不是送季小姐回去了么？
“哦，本来都上车了，但她突然接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去见一个朋友。就在附近，于是让我前面就把她放下来了。”
老杜跟我解释了一番。
我心中颇有几分微辞，去见朋友？
季妙言是跟着陆佑捷从国外一起回来的，在这里无亲无故甚至连房子都是临时安置的。
她有什么朋友？
不过，这小姑娘心思活络又大胆，说不定这两个多月下来，也认识了一些新朋友。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陆佑捷，双眼紧闭，呼吸微重，仿佛已经睡着了。
于是我没有再多问，只把那团画着我侧颜的烟纸盒抽出来。
叹了口气，我无奈妥协，将它重新夹回了钱包里。
算了，就当是老板御赐的，接就是了。
我是真不想惹他发酒疯了。
胃里隐隐有些疼，毕竟还没恢复好状态。事实上，我的身体整体状态也确实没有前几年能打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沈文灼的消息，问我没事吧。
我蜷着身子，靠在陆佑捷的肩膀上，余光偷偷确认了一下他的眼睛有没有闭紧。
主要是他睫毛太长了，我记得以前我蹲在一边看他画画的时候，他专注的样子，真的很像是已经闭眼睡着了。
见他确定没反应，我赶紧给沈文灼回了消息。
今天的事，我大致做了个来龙去脉的解释，最后不忘诚挚地道了歉。
我说当时真的是事发突然，骑虎难下。
就跟那天在火锅餐厅发生的事一样，根本来不及反应和准备。
之于陆佑捷刚才的反常行为，他只是单纯喝多了，请别跟他计较。
他回我，说他能理解。
【只要能帮你解决麻烦，我不在乎被别人怎么误解。只要孙静如不为难你，先把项目做下来，就算要我陪季小姐假装去约会，我都OK的。】
我知道他这话有调侃的意思，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我回他，那倒不至于。
这些误会早晚会有机会解释清楚的，而且我今天正面接触了一下孙总监。
说实话，我还蛮喜欢她这个人的。
为人直率，雷厉风行，头脑清醒，逻辑严密，且执行力超强。
我几乎已经能想象得出来，我们这个小破公司交到她手上以后，能被改头换面到什么惊喜的程度。
而且她二话不说就帮我们拿下陈铭之的事，也的的确确是个巨大的人情。
【她是很优秀，只是不适合我。】
沈文灼说。
我顿了下拇指，话题蓦地有些敏感。
斟酌了一阵，我深吸了一口气，回复：【你也很优秀，但也不一定适合某些人。】
沈文灼秒回：【你是说季妙言么？哈哈哈。】
气氛轻而易举地冲淡了尴尬，回馈了轻松。
我也发了一行哈哈哈作为结束语。
头一转，看到陆佑捷睁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屏幕。
我被吓得胃里一阵抽搐：“你，你醒了？”
“哈哈哈？聊什么这么开心？”
他没看到前面的，只瞄了一句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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