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到底跟谁道歉
“你说展架的固定位上，有拔除钉子之后留下的痕迹？”
听了蓝倩的话，我浑身血液蓦地一凝。
那这样是不是就说明了，这件事明显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转头看向正往我这边走过来的陆佑捷，心想这次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现场勘查的结果分明就跟小林之前的说辞一致，是季妙言发现铁架台松动，故意让小林在下面扶着的。
“三百多斤的铁架台，你觉得是季妙言故意弄松了固定的铁钉？”
陆佑捷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没有一点常识，程时音。”
没等我说话，蓝倩便冲我递了下眼色。
“警察说了，这个固墙钉至少得是电气钻才能拔出来。”
季妙言这个小胳膊小腿的，估计连电气钻怎么开都不知道。
而且展会那种地方人来人往，她穿个职业套装，手拿电气钻，在东区后仓的铁架台上操作——
这个画面怎么看都很违和。
陆佑捷以为我理亏：“程时音，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我哑了哑声音：“难道必须是季妙言亲自动手么？她今天在现场的所有行为都是很反常的，她明显就是知道那铁架子很有可能会倒下来——”
“到底是谁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陆佑捷厉声道，“程时音你要是对季妙言有偏见。就算天上打雷，你也觉得是她提前去求的雨。”
我不想再争辩了，既然陆佑捷潜意识里充满了纵容，我说的越多，越像极了小丑。
我问蓝倩，警察那边还说什么了？
蓝倩：“在调监控，有消息会跟我们同步的。可能主要还是先从施工的人开始查。”
我：“施工的是展会那边找的人吧？”
蓝倩点头：“嗯，所以可能也……”
后面的话心照不宣，我们做这行的都懂，施工一线的师傅很多都是临时。
干装修的，搭建台的，哪有活就往哪去。
就算真的找到责任人了，十有八九也只是用一句“临时工”搪塞过去。
“负责承办展会施工的是咱们老客户了，真要是闹大了，大家脸上也不怎么好看。”
蓝倩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就在刚才展会和场馆的负责人都给我打过电话。
大家态度积极关切，其实心里都明白，无非是想探探口风，看看这次的意外怎么明责。
所以我想，报警总归还是对的。
针不针对季妙言另说，但意外既然发生了，横竖还是要有个说法的。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我说我还是回去一趟现场吧。
跟警方沟通是一方面，给展会和场馆方也同步一下现在的情况，大家心里估计都没底呢。
蓝倩点头：“对，你也跟徐总，米总他们交个底，就说报警是必须的流程，现在已经有人愿意承担小林的医药费了，公司这边还有各种保险，怎么也轮不上他们。”
我点点头，余光扫到陆佑捷那张欲言又止的脸上。
陆冤大头估计有话要说，但我一点不想听。
我转身下楼，没想到陆佑捷竟然跟了上来。
“我跟你一起去。”
我说不用，你有这个工夫还是好好教一下你家妙妙怎么对口供吧。
“她不用教，比你想得聪明。”陆佑捷直接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我愣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所以你知道，你也承认她做的这些事……呵。”
我自嘲地缩了下肩膀，我说陆佑捷，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已经这么帮助你们两个了，可我真的没办法预见到季妙言的每一次作死。
“你妈是那么喜欢静如姐这种女孩的人，你觉得她能看上季妙言么？”
我知道陆佑捷把季妙言从国外带回来之后，我承认我的心态有过一个明晰的变化历程。
也失落嫉妒过，也心酸无奈过，但我现在真的是哭笑不得——
“陆佑捷，你要不换一个吧？”
“你妈上次跟我喝茶的时候说过，你以前有个家里定的未婚妻，叫什么颜颜的。你确定家里找的不合适么？”
“就冲你妈能看上静如姐这一点来看，她眼光不低的。”
陆佑捷摔过刀子一样的眼神，潜台词逼我闭嘴：“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一拳扣在方向盘上：“和我关系大了！我受够了你看不出来么？你，季妙言，你们两个养的猫，特么都受够了！”
我现在之所以还能强压着火气跟你在这儿说话，是因为警方目前还没查出来季妙言动手脚的直接证据。
否则，信不信我把季妙言的手脚给你动断了！
“程时音你少在我面前发狠，如果最后调查事情不是妙妙做的，你怎么办？”
“我给她道歉。”我冷声道。
“你的道歉早就不值钱了。”陆佑捷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我说那你想怎么样？让她打我一顿么？
“你跟我妈去道歉。”
陆佑捷扶了下眼镜，我以为我的耳朵出毛病了。
“我跟你妈道什么歉？”
“为你以前对她的无礼表现，好好哄她几句话。”
我摆个口型，说了句“有病”。
“你妈早没放在心里了，她还请我喝茶，还让我帮她当眼线，甚至还想让我牵线静如姐呢？”
我说以前年少无知时候的冲撞，相信陆太太没那么小心眼的。
何况，她还不是说扇我就扇我一顿，我也没再计较啊。
还跟你妈道歉？
搞得就像短剧里演的那种未来儿媳妇不知道是未来婆婆，所以冒犯了人家。
结果马上谈婚论嫁被拿捏了，不得不赶紧低三下四求人家原谅似的。
我说陆佑捷你搞搞清楚，现在要当苦命鸳鸯的是你和季妙言，不是我程时音求着要让你妈接受我，求着要嫁给你。
真是，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到底谁的脑袋给铁架子砸了。
“你还开不开车了？”
陆佑捷没再说什么，只是狠狠瞄了我一眼，随后拉上了安全带。
我做了个深呼吸，一脚油门踩出去。
回到展会现场这里，已经九点多了。
还有几个警察留在这问情况，展馆这边的负责人也还没走。
“程总，这么晚了您还亲自过来啊？”对方赶紧上前来招呼。
我点点头：“我们自己的员工出了事，总要积极来处理。这位是陆总，我们蓝音的董事。”
前面两个年轻的警官走过来，显然是一听到董事两个字，潜意识以为我们的阵仗有点大了。
“程总陆总，你们别紧张，情况我们基本已经调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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