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结束总比毁灭好
“我不！”
蓝倩突然上前抱住我，鼻涕眼泪全都蹭在我的肩膀上了。
“你要走，那我也一起走。这鬼地方吃人不吐骨头，让我在季妙言手底下干活，我早晚得乳腺癌！”
我张了张口，想劝她忍忍，别跟钱过不去。
可这话我又怎能劝得出口？毕竟，连我自己都做不到。
如果能忍的下去，我又何必在这个时候选这样的路。谁的乳腺不是乳腺呢？
“要不，你再试试呢？”
我红着眼睛，拍拍蓝倩的背，将她从我身上摘下来。
“如果他们欺负你，像欺负我一样，实在受不了了，那你就来找我好不好？但至少等我安顿下来，才有能力把你们都带走啊。”
一听这话，蓝倩捶我捶得更起劲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欺负我，我就要像你一样灰溜溜地走？你等着瞧，我是那种吃哑巴亏的人么！”
对付蓝倩最好的办法，就是激怒她心底最强烈的不甘。
我不让她走，她拼死拼活拽我腿。
我让她一起，她反而燃起了小宇宙，硬是要死磕到底。
蓝倩毕竟跟我不一样，没有家人，没有软肋，自小天地间活得张狂恣意。
我甚至有点担心，我前脚离开，她后脚至于不至于把公司直接点了！
不过，那已经不是我能操心的事了。
是陆佑捷和消防队的事。
出门前，我没叫任何人送我。
这种离别不该是感伤的，懂我的人该祝福我的新生。
不过孙静如还是跟出来了，没办法，她又不是蓝音的人，她不听我的。
“静如姐，”我停下身，遗憾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劝我考虑清楚，就像当初……我劝你一样。”
彼时大家刚刚相识，在信任的边缘防守，试探，耍心眼。
因为我和沈文灼的关系，用尽了小人之心去搏君子之腹。
孙静如摔下一封辞职信，在我们一众人面前抢回尊严的时候，也是抱着白扔几百万的决绝。
“没有，”孙静如摇摇头：“相反，我是很赞成你离开的。”
我不由得惊讶：“你……说真的？”
孙静如笑了笑：“因为你跟我不一样，你太缺钱了。你的生活也不是靠这一次上市，变现几百万之后就能真正财富自由的。如果你为了这笔钱，就已经能把自己所有的尊严和底线践踏到脚下，那么你将来，还哪里会有勇气去赚下一个几百万？”
我的眼眶一紧，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
她说的，其实正是我想的。
只是我的决策和态度太激烈，并没有心平静气地在脑海中组织出这样一段合理的语言。
“所以我支持你，时音。我甚至愿意相信，我今天尚且不敢贸然做大的数据，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在一家以程时音为董事长的公司里实现。我等着你来邀请我。”
“静如姐……”
我的眼圈一紧，眼泪再也绷不住了。
我何德何能，会遇到她这样知性又知心的好友。
她明明来自比我们有优势的多的圈子，却能这么真诚地为我们着想，同我们交心。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我与陆佑捷一家的天壤之别——
到底是来源于我的低微，还是他们的傲慢呢？
上车之前，我最后留下几句嘱咐。
我说我讲实话，整个公司里，我现在唯一能信得过靠得住的人，就只有孙静如了。
“静如姐，我走以后，你多费心了。蓝倩性格暴躁，凡事不爱忍。但凡你看她什么时候开始打和事佬的牌，基本上是已经做出了小动作。”
我跟蓝倩这么多年，这点早就深有感触。
“小打小闹的，我相信她吃不了亏，但真惹了大麻烦，她是兜不住的。还有眉姐，她比我们大几岁，离过婚，家里还有小孩子。”
杨眉做事沉稳，滴水不漏，行事风格也非常谨慎。情商高，能打任何位置。一直以来，常被我和蓝倩作为“不信任彼此”的时候，最佳的第三人选。
但眉姐拖家带口，有软肋。她若是被针对，几乎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最后就是冯晔。
他人还在医院输液，也不晓得情况怎么样了。
我这会儿离开公司，就是打算去看看他的。
“比起蓝倩和杨眉，冯总监应该是最容易被针对的对象了。毕竟他短短在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跟陆佑捷和季妙言的正面冲突，已经是堪称史诗级别了。”
刚才的电话会议我虽然没听，但大概的结论是被同步到了的。
陆佑捷同意增资三百万，但不同意现在就用于开发引擎的年费购买。
理由很简单，冯晔高薪应聘的价值，并不应该只体现在敢跟老板公开叫板上。
接下来还有十几天的deadline，爬起来试试看？
别说什么生病住院之类的话，陆佑捷是个狠人，左手差点砍断了还能起来打麻将呢。
他现在就已经在给冯晔下马威了，我不难想象我走以后——
我诚恳地请求孙静如，毕竟，她是成通的人。
无论是陆佑捷还是季妙言，只有她的面子是必须给的。
“而且，陆佑捷他妈对你又赞许有加——”
孙静如瞪了我一眼：“咱不提这茬，还是好姐妹行不行？”
我吐了吐舌头，一整天心思沉重跟上过坟一样。
只有这一刻，还能有点玩笑的轻松。
孙静如说，让我以后别提这个茬了，被陆佑捷他妈看上这种事，真的会让人有点生理不适。
“而且我家那边也已经说清楚了，我对陆家不感兴趣，我爸妈会出面回绝的。就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眼前一亮：“你跟你爸妈公开了那个双开门保镖？”
然而孙静如的脸色微微一滞，我顿时觉得自己的情商又不够用了。
孙静如摇摇头：“没说。我骗他们说我跟沈文灼正在复合。反正，没有借口的时候，就先往他身上推总没错。”
我：？？
敢情沈文灼百搭呗！
时候不早了，我告别了孙静如，上车，拿起手机。
已经准备好的邮件，卡着下班的时间点，终于发送给了陆佑捷。
就这样结束吧。
结束也好，总比毁灭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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