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你的尊严更重要
我点点头，虽然这与我们在谈的话题无关。
但事到如今，我又怎会在意别人是不是会觉得我是因为被甩了才灰溜溜地走，甚至连该属于自己的钱都保不住？
我走，只是想保命而已。
孙韦清眨了眨眼：“嗯，我也觉得他配不上你。”
我笑：“你才了解我多少事？”
孙韦清诡秘地嘿嘿了一下：“那可多了。”
他的笑容清澈又真诚，简直真诚得让我有点毛骨悚然了。
要知道，一个专供网络计算机技术的牛人，突然告诉你——我了解你很多事？
谁不害怕？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别是把我当变态跟踪偷窥狂了吧？”孙韦清甩了个眼白给我，“感觉你担心就是多余，就我爸妈和我姐对我那个家教，不得打断我的腿？”
我呵呵两声：“开玩笑的。”
孙韦清切了一声：“我可不跟你开玩笑，你打算什么时候介绍我跟冯大咖认识？”
我可以理解，大抵就像是粉丝即将面见偶像那种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一样。
可是孙韦清能不能进蓝音来帮忙，现在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了。
如果可以选择，我是真的不愿意再给陆佑捷打电话……
墨宝被装进了太空包。我妈打了镇定剂之后，睡了过去，也不再哭不再闹。
我在之前订好的快捷酒店办了入住。洗完澡，然后对着镜子给被掐红的脖子抹了一点药膏。
记忆混成血色，黑猫沾满油脂的血肉模糊成一团。放大再放大，落在张阿姨的左眼球上。
我拼命摇了摇脑袋，想把这些不堪的恐惧甩出脑海。
那些东西还在，我怕极了会成为我重新投入信心开始的绊脚石。
我本以为这段旅程将会是平静又松弛的。可妈妈突然无差别的发病，让我的心态重新急功近利了起来。
原来那些困扰我的境况，从来就没有消减。
想起叶语锋说，让我也去捐一棵树。
我终于认真地考虑了一下。
下午接到孙静如的电话，问我孙韦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跟他说了什么，拼死拼活的非要到蓝音来实习？但凡拿出一半的热情，我妈安排他相亲都不会这么费劲。”
我笑着解释：“冯晔看上他了，巧的是他也崇拜人家很久。着实属于双向奔赴了。”
现在研发项目卡在这，时间一点一滴逼近deadline，你不觉得这是当下最好的解决方案么？
孙静如有些不高兴：“我昨天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么？我不想让我弟淌这个浑水，上次得罪了季妙言，确实是他犯蠢。但这次如果把他送到季妙言和陆佑捷手里，那是我犯蠢。”
我理解孙静如的担忧，但我不认为事情会像她想象的那么严重。
因为季妙言的雷点在我，只要我能真正做到打消她的一切疑虑，她不会平白作死的。
“更何况，如果冯晔的身体状况真的承担不了之后的开发压力，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静如姐，其实我都知道，为了这个专利申请的绿色通道，你硬着头皮去找了沈文灼的伯父。
请他帮忙搭线托关系，卖上去了不少的人情。
“那是我自愿的。”孙静如低吟一阵，说。
“所以，为了保持沈文灼的口碑，答应沈家人把你和沈文灼分手的原因，全都归结到是你自己主动提出，不但早外面找了个男模一样的新欢，甚至跟陆家攀上了交情？这样的让步，也是你自愿的么？”
我心疼孙静如在这个项目里做出的那些隐形的付出。
她不缺钱，不缺机会。堂堂孙家大小姐，有什么比她的尊严和颜面更重要的？
当初她第一次提辞职的时候，是我死乞白赖扑在她车上把她求回来的。
她应了我的请求，交了我这个朋友。
硬生生地扶着我这个“阿斗”往墙上爬——
可最后，熬不下去的却是我。
我拍拍屁股走了，反而把蓝倩眉姐她们这些人，一股脑“托孤”给她？
“静如姐，让孙韦清去试试吧。我相信冯晔的眼光，而且这套系统的研发经验一定会让孙韦清得到更好的历练。更重要的是，十月十五号之前如果就能把一切搞定，你也不用再辛苦奔走，到处求人。”
孙静如并不差这一笔百来万的佣金，而是是蓝音上下几十口人，差一个财富变现的机会。
“至于陆佑捷和季妙言那里，我会想办法搞定。”
孙静如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入耳尖锐异常：“程时音，你走都已经走了！何必再去自取其辱？你明知道季妙言是多么得寸进尺的人！”
我的眼角有点湿润了。
“静如姐，我屈辱了这么多年，一无所获，这叫自取其辱。”
但从今天开始，我付出多少，要换回多少。
这不是屈辱，这叫代价。
“蓝音上市，是全公司的心血和希望。我提前退场，正是因为我不想眼睁睁看着这把火熄灭。”
我知道孙静如也能搞定。
只要她再去求一求沈家的大伯父，甚至可以干脆跟陆佑捷的妈妈示好？
可是凭什么呢？
我不能因为孙静如跟我当了姐妹，就理所应当觉得她也可以像我一样尊严扫地。
我要她，要她的弟弟，要她们所有人，都名正言顺地站着把钱挣了。
至于我——
我叫车返回了公寓，将墨宝寄存在楼下那家提前安排好的宠物旅馆。
本来是想过几天入住的，只是我妈病情突然不好，稍稍打乱了我提前安排好的计划。
我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陪陪她，可现在也只能远远站在治疗房的玻璃墙外面，看着她……
安排好这些，我给季妙言打了个电话。
“时音姐，你找我？”
接到我的电话，她显然有些惊讶。
我问她有空么现在，我有点事想跟她单独聊聊。
季妙言：“可我现在在公司哎，这两天好忙呢！”
我心里微微一顿：“你不在照顾陆总么？”
我仰起头，从马路这边的咖啡厅，正好能看到我们社区的那栋楼。
陆佑捷的窗户，开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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