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反杀
我之所以去赌这一局。
因为我坚信一件事，只要陆佑捷能够相信我。那么，从这一刻起开始控制住季妙言，他就能够轻而易举得知我被钱大海困住的位置。
但同样的，我也必须要承担激怒钱大海的代价。
“我看你是找死！”
钱大海飞起一脚直接踢向我的下颌，我眼前一黑，口腔里瞬间涌满血腥的味道。
他拎着我的头发将我再次拎起。匕首再次贴在我的脸颊上，冷光凛冽。
“你跟他喊什么？我有没有说过不准报警？我要的是钱，你这条命没什么稀罕的。这么不老实，跟你那个爹还真是如出一辙。”
“你认识我父亲……”
恐惧已经遍布全身，我只能在恐惧相对薄弱的环节里找突破。
说实话，从钱大海进入到这间仓库开始，他对我的身份冷嘲热讽，言辞种种，似乎都在明示一件事——
他对我有怨气，却并不像是仅仅因为我藏匿了张阿姨这么多年。
这种怨气，似乎跟我的父亲有关。
“你恨我爸，只是因为当初……他，他收留了张阿姨。然后帮她找了律师送你进监狱？”
“这些鬼话，都是你那婆娘跟你说的吧？”
钱大海的眼睛里漠出一丝浑浊的残忍，但残忍之余，却又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压抑。
我不知道那东西算不算他仅剩人性里仅剩的善良，但压在我脸颊上的匕首，似乎真的向着安全的区域滑动了半厘米。
“你爸把我陷害入狱，是不想我知道他的秘密。那孩子不是我故意摔死的，婆娘没见识，我说虎毒还不食子，她上来疯劲儿非要跟我争个鱼死网破。谁他妈一生下来就想当畜生，杀人有瘾么？”
钱大海冷笑着，换了一只手把我拎过来。
他将匕首重新插回皮靴，看着手机在地上重新响起了阵阵铃声。
钱大海递给我一个眼神，让我去接听。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那串熟悉的私人号码，我的心跳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陆佑捷的声音传进来时，我用余光看到钱大海再次拔出了匕首。
他在明示我，如果我再敢乱来，下一个像纪太太一样下场的人，就是我。
我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纪太太，此时她似乎已经陷入昏迷了。她大腿上挨上的那一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刺中的股动脉。
昏暗的空间里，血腥味骇人弥散，她一动不动，我越发恐惧。
接听之前，我请求钱大海，能不能先给她包扎一下，这样流血，人真的会死的。
“老子管她死活，她本来就是要撕票的。”
“可她不是段晓玟，她不是陆太太，你抓错人了啊。”
我请求钱大海，不要再扯上无辜的人。
他被我激怒，早已没了耐性。
匕首一拔，银光凛冽。
“老子是在绑架，你跟我谈无辜？他妈我逃出疯人院的时候，这把刀割了三个喉咙，谁无辜？那女人给我的照片，衣服颜色，就是她没错。一百五十万，要她今天活着走不出仙台山。你说什么纪太太段太太，老子不认识。”
我心想，难道纪太太穿的休闲服跟陆佑捷他妈撞衫了？
季妙言叫钱大海抓人之后，难道都没有拍照片确认一下么？
或者是因为现在季妙言就在陆佑捷身边，害怕露陷，所以不敢多联系，也不敢发消息？
“你到底还接不接！再敢耍花样，老子废了你！”
钱大海被我磨没了耐心，手腕一转，匕首上的寒光再次闪痛我的双眼。
他谨慎的很，应该是怕自己接电话的时候，被我有所可乘的机会。
所以坚持让我来跟陆佑捷沟通。
我颤抖着按下接听，对面传来的，却是季妙言的声音——
“时音姐，你怎么样了？我……佑哥让我跟你说话，我……我真的没有跟别人合谋绑架你，真的没有……你和陆太太现在是不是在一起？你们有没有受伤？”
那一刻，我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陆佑捷你在干什么？
我冲着电话大声吼道：“陆佑捷！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已经被钱大海逼到绝路上了，你居然叫季妙言在这种时候当面跟我对话，就为了澄清自己？
“你是觉得这是我的恶作剧么？你是不是觉得你妈现在还安全，所以刚才的电话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告诉你，跟我在一起的女人不是你妈，是纪太太，是纪太太你明白么！”
如果不是钱大海认错了人，现在在我身边马上就要流血流到死的人，就是你亲妈了！
不等对方再回话，我狠狠挂断了电话。
抬起头，我盯着眼前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的钱大海。
从他震惊的表情里，我看出自己脸上几近绝望的疯狂。
我说钱大海，你失算了。
陆佑捷当初替我挡下那一击，分明就是因为把我错换的衣服当成了季妙言。
你拿我的性命跟他敲诈勒索，你看到了么？
他到现在还以为是我在自导自演。还叫季妙言澄清呢？
说起来，也不能都怪他。
谁叫你这么蠢，抓个段晓玟都能抓错？
现在纪太太一个人留在寺里继续诵经修行，她的家人或许都不会常来打扰。
可能连纪梦颜都不知道她妈妈现在出事了。
一个愚蠢的绑匪，身上背了多条人命。
不但错绑了人，还白绑了一个。
“弄死纪太太，你得不到季妙言的酬金的。挟持我，你也得不到陆佑捷的赎金。”
钱大海，要不你干脆弄死我得了？
我颓然靠下身，一点一点，往纪太太身边挪过去。
我万念俱灰的样子，或许真的让钱大海放下了短暂的警惕。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一点点挪过去的地方，是我之前从身上弄下来的尼龙绸袋子——
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没有害死我和那婆娘的女儿，当年只是个意外。”
钱大海突然开口说：“她跑到城里来打工后，我追她来的。在你家附近盯梢时，撞见程昊为的和——啊！”
我没给钱大海把话说完的机会，因为那一刻，我已经趁着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撩起了手边的尼龙绸袋子。
像甩流星球一样，我奋力将袋子甩出去。
不偏不倚，正中钱大海的右眼——
仅剩的一只右眼。
一瞬间，他爆发出惨烈的怪叫声。
右眼瞬间血肉模糊。
尼龙绸袋子里装着的，是我之前捡到的那只小刺猬。
有小个子菠萝那么大，浑身都是硬刺。
趁这个机会，我捡下他丢掉的匕首，一刀戳进他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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