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
“既然如此,去把烟儿叫来。”俞叶瑾走出屋,招手示意一个宫女去洗衣房把烟儿叫来,不一会,一个衣着朴实,相貌平平的宫女来到了林知早和顾迟面前。
那宫女面上带着窃意,低着头东张西望,俞叶瑾一开口,她连忙跪了下来。
林知早总觉得这个烟儿会是个替罪羔羊。
“烟儿,我且问你,今日上午你有和夏荷说过话吗?”
烟儿眼珠子四处转,似是对屋内的摆设十分好奇,听到俞叶瑾的话乖乖地低下头回复:“说,说过。”
“你跟她说了什么?”顾迟开口了。
烟儿显然是慌了,半天说不出一点什么,“没,烟儿没和姐姐说什么……”
见此状的夏荷在一旁跪得趾高气扬的,一脸的得意,看向烟儿时马上又变成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就是她!”夏荷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指着烟儿,“前段时间我的荷包不见了,我还说烟儿你怎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当时你还否认那荷包不是我的,如今你那荷包怎么不见了!”
“其实是你吧!烟儿!你偷了我的荷包,悄悄跑去青石殿放火,被我发现后又跑去春柳那陷害我!烟儿,你怎么这么狠毒!”
夏荷不容质疑的语气让烟儿惊慌失色,她忙着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夏荷姐姐怎么要这么说烟儿……烟儿没有偷姐姐的荷包,也没有放火……”
烟儿说着说着委屈得哭了,一个劲的抹眼泪,眼泪还是不止。
“夏荷姐姐,我那么相信你,把什么事都跟你说,你为什么现在要诬陷我……私自放火,那可是死罪……烟儿怎么敢?”
见烟儿哭得可怜,林知早心里对她产生了同情,越发觉得这个夏荷不是什么好人。
“烟儿你先别哭了,光凭夏荷空口的诬陷完全不能说明青石殿的火是你放的……”
林知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俞叶瑾打断了。
“皇上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叫夏荷的空口诬陷?皇上这是在质疑我身边的人吗?”俞叶瑾抢过林知早的话,质问起了烟儿,“烟儿,我问你今早你去过德燕阁没有?”
烟儿头垂得低低的,眼泪掉落在粉荷轩刚打扫过的地面上,原本洁净的地面多了一块阴影。
“你若不如实招来,待我亲自查明,你可知后果!”
烟儿边抽泣,声音颤抖地说:“是……烟儿今早去过德燕阁。”
“可是去找过春柳?”
“是……烟儿,”烟儿咬着下唇,艰难地说:“烟儿去找过春柳姐姐。”
俞叶瑾看了身旁的顾迟一眼,又看了跪在地上把头扬得老高的夏荷一眼,二人对视后,俞叶瑾对烟儿说话的语气愈加冷了。
“你和春柳说了什么?”
烟儿听到俞叶瑾的话后,身子一抖,似乎是不敢说了。
“怎么?不敢说了吗?”夏荷在一旁擎眼冷笑,居高临下,语气里尽是讥诮。
她俯身靠近了烟儿,在她耳边小声耳语:“你若想让他活,就把话全都憋在心里。当替罪羔羊总好过有情人双双殉情吧。”
夏荷离开烟儿耳边时,烟儿睁大了眼睛,她总觉得自己眼里倒映出来的人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夏荷。
原来的夏荷对她那么照顾,她挨打的时候给她送饭,她受人欺负的时候帮她出头,怎么现在她看到的是一个凶狠想要她死的陌生人呢?
“如果你心里没鬼就说啊,”夏荷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咬定放火挑唆春柳之人就是烟儿,“说你今天上午去德燕阁找春柳到底是去做什么了。不说,那最好就乖乖承认自己犯的错。或许我们家主子人美心善,念你是初犯还会饶你一命。”
烟儿从刚刚夏荷悄悄和她说了那一番话之后,整个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她一直摇头,失神地说:“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做那些事。”
“看来还是嘴硬,那不如好好去德燕阁查一查,任何人都不要放过!总有人会看到什么的吧。”
“你!”烟儿摔坐在地上,难以想象地看着夏荷,“你好恶毒的心!”
夏荷马上憋着嘴,委屈巴巴地对俞叶瑾磕头道:“小主,您都看见了吧,奴婢好言相劝,她还污蔑奴婢,烟儿是不是有鬼去德燕阁一查便知!”
“来人……”顾迟揉着眉心,他已经没耐心听下去了,他对庄妃殿里失火的事不感兴趣,对是谁放的火也不感兴趣,若不是涉及到了俞叶瑾,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不要!”烟儿上前扯住了顾迟的衣角,“将军,求您不要去德燕阁,奴婢招了,奴婢全招了,青石殿的火是奴婢放的,奴婢一时失手,才犯下大错,还请将军主子能绕奴婢一命!”
“你是死是活,得去问你的主子。我没兴趣插手。”
烟儿听罢,跪着到俞叶瑾的面前,连连磕头求他。脑袋碰撞地面,一下一下重重得磕,直到额头流血,地面留迹,烟儿不听到俞叶瑾的回答都不停下来。
俞叶瑾见此也心有不忍,“好了,既然你招了,那便不去打扰庄妃了,念你是触犯,先打五十板,再等候庄妃发落。”
来了几个太监要把烟儿拖下去,烟儿俨然一副颓败认命的样子,毫不挣扎。
“等一下!”林知早叫住太监,引得了顾迟和俞叶瑾的不悦。
顾迟是不想在此事上花过多时间,眉头扭在一起,而俞叶瑾单纯因为林知早对烟儿和夏荷的态度不一而不悦。
林知早明面上是在主持公道,实际是借着身份在袒护烟儿,她这般维护一个洗衣房的婢女而打压他身边的夏荷,分明就是看他不惯,借夏荷来打压他。
也不知道他身旁的人是谁,顾迟可是她一个傀儡女帝能惹的动的吗?
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个烟儿就是个死,本来还想饶她一命,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皇上这是做什么?此奴婢犯了大错,难道皇上还在想袒护她吗?”
“她虽然认罪,但青石殿失火一事依然疑点重重,朕把她带到夕云殿亲自审问。”林知早起身,看了顾迟一眼,她知道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她其实都没有说话的余地,眼前这个男人看似不经意,实则有把控一切的权力,只有他点头她才可以从俞叶瑾轩内带走烟儿。
顾迟抬头淡淡地看了林知早一眼,轻叹了口气:“别闹出什么事来。这个丫鬟既然认罪还是要惩处,也好给庄妃那处一个交代。”
“迟哥哥!你怎么能这样!”俞叶瑾抓住顾迟的衣袖,恨恨地说,眼里尽是不甘心,“烟儿是粉荷轩的人,应该由我来处置的!”
“可她是皇上。”顾迟语气依然很淡,俞叶瑾望到他眼里的时候竟是一惊。
他在警告自己!他的迟哥哥竟然为了袒护另一个人在狠狠地警告自己!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阿迟?”俞叶瑾的声音不稳,“她是皇上,那我是什么?”
“叶瑾,我曾给过你机会的,可你拒绝了,不是吗?”顾迟拿开俞叶瑾抓住他的手,“叶瑾,既然选择了就好好待在宫里,记住自己的身份。”
顾迟和林知早一起离开了粉荷轩,往夕云殿的路上,匆匆赶上前一个侍卫,急急忙忙的跪下,是来找顾迟的。
跪在地上的侍卫顺了口气,缓缓说道:“将军可让小的好找!”
“什么事?”顾迟负手而立,高大又挺拔。
“今日散朝时,左相没有碰到将军,特地托人给将军带话,可带话的太监在宫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将军,于是又托人去将军府。管事的自然不知道将军去了哪,还是小的比较聪明,知道将军肯定是在皇上这,在夕云殿都等了大半天了,可算是把将军给等来了!”
那侍卫挠着后脑勺憨笑,一脸邀功的样子呆呆的,又欠揍又好笑,完全没有注意到顾迟听他讲了半天脸色变得越来越黑。
“三七,近一个月是不是没有领过罚了?”
“那肯定的,自从将军带着皇上回宫以来,三七可是把将军的规矩学得透透的,自然不会出错!”
“今日回将军府,自己去领罚十鞭。本将军再问一遍,左相有什么事要转告。”
三七被罚得脑袋懵懵的,呆呆地应了“嗯”,朝林知早投去了求助的眼神,然后抿着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今夜左相摆宴,要请将军一聚,这个时辰将军得回府了。”说完还不忘再加一句,“将军真的要犯三七十鞭吗?”
三七眼神里满满的无辜,咬着下嘴唇,一会看顾迟一会看林知早。
“三七一个可怜本分的小侍卫,自打跟了将军身上就没少过鞭痕,好不容易这一个月身上的伤退了不少,皇上难道忍心看着一个可怜的家伙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又得满身伤痕吗?”
三七的表演艺术林知早在心里叫绝。
“顾迟,你看三七确实也,挺可怜的,虽然话是多了点,半天没个重点,但他确实是把话传到了,要不这次算了?”
“皇上替他说话?你们很熟,嗯?”顾迟挑眉道。
“熟倒是不熟,第一次见,之前听人说起过。”
“真的吗?宫里都传我什么?是不是说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飞来隐去快活自如?”三七说得自己眼睛都亮了。
“那倒没有,他们传你三天两头被将军罚,挺可怜的。”
三七:“……”
“又要受罚,哎。”三七耷拉着脑袋,“将军快些回将军府吧,左相说是戌时开宴,三七先回将军府领罚了。”说完又故意重重叹了口气。
这要搁在平时绝对是惩罚加倍,可三七笃定了有皇上在,将军绝对不会和平常一样。
自从皇上和将军变得亲近一来,他们家将军脾气变得温和了好多,这是三七特别乐意看到的。
林知早看三七确实倒霉,那瘦削的身躯,实在不想粗鞭加在他的背后,于是又悄悄拉了拉顾迟的衣袖。
“等等。”
三七停住了脚步,依然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的。
“十鞭就算了,自罚一鞭以长记性,下次禀报不要有那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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