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次日早上雷古勒斯对丈夫谎称生病,不准备去例行集会了。无需任何演技,宿醉和失眠是她的忠实好友,让她看起来永远像个病号。昆廷走后,她叫克利切回布莱克家藏起来,没有得到自己的命令绝不要出来,接着去到花园里掘坟。
没时间再一铲子一铲子地挖了,雷古勒斯用咒语把地面炸开,迎面而来浓烈的气息。她真想逃之夭夭,原来再可爱的人死后散发出的味道都一样臭。屏住呼吸,拂开泥土,尸体在蛆虫的帮助下业已变作白骨,只是胸骨、腹部尚存没有化干净的碎肉,黑黑红红地粘在上边。雷古勒斯掰开手骨,看到她要的东西。金币,正面是蝴蝶,反面是蜻蜓。简直是疯了,卢平可能把他的那枚丢了卖了,总之不会留着,更不可能将一个伤他心的女人的信物随身携带,这没道理啊。帮助我,回应我,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你。她发着抖在金币上写下这些话后,紧紧握住它,心里几乎没抱希望。但是没过几个呼吸,金币开始微微发烫,同时一行文字闪现其上:我在。
狂喜在她的胸膛烧得滚烫。我如何确定你是我要找的人?她写道。
猎户座重获荣耀,仙后座祈求原谅。那人回复。
是他!真的是他!雷古勒斯让对方即刻前往高古轩画廊旁一家咖啡店等自己,她有重要的事必须当面和邓布利多说。她匆匆跑过大堂和会客厅,来到书房门口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由于心急出差错。凡是提及魂器的书她全部得拿上,尤其是那本《尖端黑魔法》……
书房里有别人。
“看来你母亲很着急想要个外孙啊。”列奥西冲她扬了扬手里的羊皮纸,双眼捉弄般眯成一条缝,“你怎么忍心不让她圆梦呢?”
“滚出去。”雷古勒斯不动声色地摸向别在后腰的魔杖,“你在这里不受欢迎,更无权翻看我的信件。”
“原谅我,夫人。我实在好奇嘛,好奇你有没有背叛主人。”他的嘴角虽然泛起笑意,眼睛却没有笑,“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功夫才跟那个臭烘烘的芬里尔·格雷伯克套上近乎吗?他每次开口说话我就想吐。昨天我约他喝酒,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卢平的狼人。他说认识,因为正是他把五岁的卢平转化的——为了报复那小孩说所有狼人一律罪该万死的父亲!卢平根本不是什么狼人族群的成员。”
“噢,是么。我原先也不知道,和你讲的那些仅仅是推测罢了。”她冷淡地说,“现在你读过我的信了,有查出任何背叛的迹象吗?”
“没有,但我发现你似乎不是很中意我送你的新娘礼。”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把那柄鞭子翻出来的,“全新的,完全没使用过……”
雷古勒斯猛地抽出魔杖,随即一阵剧痛令她手指抽搐,魔杖从手中被打飞了。她立刻掉头逃跑,却听见鞭子破空抽来,卷住脚踝向后猛力一扯,雷古勒斯顿时失去重心踉跄向后,跌倒在地上。列奥西一把拽住她,手伸进领口用力拧她的胸部。“小女表子想上哪里去?”
“放开我,”她吃痛,拼命挣扎踢打。“撒手!”列奥西瞪着她,面孔因为愤怒和不可置信扭曲了,过去她从不曾这样激烈反抗过。去年夏天雷古勒斯在这个男人面前一味地忍耐不过是不希望父母被卷进来受牵连。她凭什么非得护着他们?说到底她为什么要爱他们?以前是知道的,如今却说不上来。
“你需要一点教训。”列奥西脸色通红,眼睛闪着摄人的狂暴,从她身上爬起来。他高举起手又狠狠落下。鞭子发出暴雷般的声响,第一下抽在她脸颊,然后是身上,每次留下火辣辣的痛楚。雷古勒斯蜷起身子以背部承受,列奥西竟还不满足。他拽住她的胳膊强迫她翻过来,用鞭子把她的双手捆在头顶。雷古勒斯踹向他腹部,却只让男人的动作更粗鲁急切,接着她听见金属碰撞的咔嗒一声,心跳停了一拍:他在解开他的皮带。
男人的呼吸喷在耳朵上,雷古勒斯嫌恶地向后缩,但是被托着下巴抬起脸,他的指头夹得她生疼。“我问你,女表子究竟想上哪里去啊,是不是要去投奔你的狼人情夫?你不就是缺男人吗,嗯?”列奥西喘着粗气咒骂,说她风马蚤、叛徒、下贱,甚至是女昌妇。当他倾身向前,手则往下探撕破她的裙子,雷古勒斯终于按奈不住了,咬住他的耳朵死命向外扯,列奥西厉声惨叫,仿佛两人之中他才是挨打的女人。他推搡她,而她拒不理会,尖叫声越发高昂。待她松口,列奥西的右耳已同脑袋分家了大半,骇人的口子一直撕裂到耳根。雷古勒斯看他在地上打滚抽泣,吐掉嘴里的血和碎肉甜甜地笑:“我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妞,你自己说过的。”
“我杀了你!贱人!我要……我要——”他从腰间抽出魔杖,“阿瓦达索——”一道绿光闪过,击中的不是她。列奥西没能念完咒语,瞠目结舌地软软倒下。
丈夫奔过来搀扶她。雷古勒斯扑过去抓起自己的魔杖,双手举着朝前,将杖尖对准丈夫,视线摇晃不已。他在外面站了有多久?如果列奥西并非打算杀她而是做别的事,他是否还会冲进来?
“你准备对我动手吗,宝贝?”昆廷问,“在我替你杀了这个畜生以后?”
“没错。”谁是你他妈的宝贝?“如果你要阻挠我离开的话。”
“你想告诉凤凰社的人黑魔王制作了魂器。”丈夫平静地说,“唉,犯不着惊讶,同床共枕近一年后我多少也对你这个人有所了解了。”
“你不拦我?”
“有个道理我早该明白,”他给她的手松绑,然后拉拢被列奥西扯开的衣襟。“你比我懂得做什么事才是正确。”
他们在厨房处理掉尸首。昆廷将表哥抬进壁炉,由雷古勒斯点燃厉火。这个咒语她见同僚用过太多回,甚至不必念咒便能使出来。金色火苗窜起,一眨眼便消逝了,让人几乎以为风把它吹灭了。可是火苗再度燃起来,这回变得明亮异常,翻腾着壮大攀升。魔鬼火焰亲吻舔舐死人,油脂仿佛奶油般融化。气流携着零星闪烁红光的灰烬向上飞旋,雷古勒斯盯着壁炉看了许久,直到最后一根骨头也被烧尽再念出解咒,只觉得可惜。可惜自己无缘听见列奥西像被他杀害的麻瓜一样哭嚎着祈求慈悲。
事已了,她转过身去对丈夫说:“我该动身了。”这才留意到餐桌上摆着一小篮果实,个个红紫饱满,是她喜欢的布鲁克斯甜樱桃。或许昆廷真的有他声称的那么了解她吧。他逃了会议给我买樱桃回来,雷古勒斯想到,心中难免酸楚,这让接下来要做的事变得分外艰难。“我得给你施遗忘咒。虽说列奥西没什么人缘,失踪久了总会引起怀疑,他们迟早查到你身上。你必须忘掉一切。魂器,列奥西的死,以及所有与我去向有关的事情。”
“这是明智的做法,可能也是最好的做法。”丈夫坐在桌边用宽恕的笑来安慰她,两只手绞在一起放在大腿中间,好像他之所以在这儿不过是因为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听我说,这问题可能在你听来很蠢……我们之间有没有过可能?是否曾有过这样的时刻,哪怕只是一瞬间、一秒?”
她理应想些好话,但雷古勒斯浑身到处哪儿都疼,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昆廷。我累了……很累很累。”
“我明白了。”也不知他明白了什么,昆廷站起身。“我,诺特家族的昆廷一世,宣布布莱克家族的雷古勒斯二世自此刻起不再是我们中一员,与本人缔结的伴侣关系作废,并将其原本的姓氏归还于她。”他在她的头发上轻轻一吻,“走吧,亲爱的。你自由了。”
她自由了,真是如此吗?就这么简单?那为何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大笑一场,为什么偏偏要哭?这并非喜悦的泪水。雷古勒斯解下喉头的祖母绿项链,依然感到看不见的锁链缠住她的脖子,越绕越紧,越绕越紧……
她迎着他的目光出现了。
雷古勒斯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头发束在棒球帽里,乍一看会被认作在附近大学就读的女学生。莱姆斯脑海里首先跳出来的念头是觉得她瘦了些,且又长高了,快赶上自己了。之后一个感想与肤色有关。他记得五年级那年四月一场魁地奇球赛,那是詹姆至今说起还会懊悔的一场比赛。严防死守之下,斯莱特林始终没能进几个球。可抢在詹姆再度得分的前两秒,雷古勒斯惊险地抓住了金色飞贼结束比赛,最终比分200:190。女孩高举飞贼绕场一周,发辫在空中飞扬,脸上笑容那么灿烂。旁边坐着的西里斯嘴里高喊着好样的,骄傲得把手都拍红了。莱姆斯必须用胳膊肘连捅他好几下,才能让西里斯想起来他们是站在格兰芬多队伍这边的。那时候斯莱特林找球手的面孔由于终日训练被晒成蜜色,可爱非常。如今面前这名年轻女子姣好的脸则白得像个溺水的人,像个鬼魂,颧骨处有一道带血的红肿擦伤,右手手腕上也有。他恨不得奔过去把她搂在怀里,询问她这些伤口是怎么弄的。理性和循规蹈矩的力量牢牢束缚着他,命令他坐在原地耐心等待。没关系,对于等待,莱姆斯早已习以为常。
女子走过来在他所在的遮阳伞前停下,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很好,她是活人。“邓布利多不在这儿。”她说。
“我以为你看见我多少会有点高兴呢。”莱姆斯盼望着能令他们两人间的气氛轻松些,因此才这样说,可是雷古勒斯灰色的眼睛无动于衷,这是一双疲惫的眼睛。“你瞧,这里不是个保险的谈话场所。他让我带你去霍格莫德相谈。”
“你要帮我。”她冰凉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搭在他放在桌上的手上。莱姆斯能感到她的指尖在自己手背上缓缓收紧。“你千万得帮帮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好无助。“没人会信我。我没有疯,我很清楚凤凰社的人不会听取一个食死徒所说的话。”
“我答应你,我会的。我一直都想帮你。”
他拍拍她的手想叫她安心,可是雷古勒斯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她仍在说。“就算我给他们一杯凉水,他们喝后也会疑心味道不对劲。邓布利多不一样,经他手倒出来的茶哪怕是钴蓝色,人们还是会心甘情愿地喝下。”
这个说法令莱姆斯稍许觉得被冒犯到了。“邓布利多从不给人下毒。”
“是吗?那太好了。”旧日爱人的幽灵脸上露出微笑,那是默默承受癌症的病人企图故作坚强时才会展现于人前的笑容。“因为到了霍格莫德我真的需要先喝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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