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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就算正月里才暖了春,也架不住江阴城常年阴寒的天气,何况是那冻得彻骨的江水。

        大夫摸须长叹,说从彻骨的江里捡回一条命,算是万幸。

        秦妈妈将大夫送走后,往床上看了一眼,躺在被褥中的女子一张脸莹白凝脂,微湿的发丝垂散在肩,唇色泛着病态的淡粉,倒添了一种惹人生怜的绵弱。

        只见她颤着睫毛,似是费力的慢慢睁开了眼睛,很快又疲累地合上了。

        秦妈妈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八千两没有打水漂。

        也不管床上的人听得见听不见,开口骂道:“我好生教养你十几年,倒生出了你这么个不知感恩的东西,我告诉你,便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林家!!”

        秦妈妈气急,甩着绣帕出去,并警告外头小厮务必看好房门,若再有二次,便将他们团成团扔进江里喂鱼。

        秦妈妈一贯心黑手辣,小厮怕的发颤,忙低头应是。

        屋内的白桃也忍不住哆嗦起来,紧紧握着榻上女子的手。

        昭月浑身发冷无力,又听到耳边喋喋不休的哭声,更觉心口闷倦的厉害。

        哭什么呀,本公主不就是爬树捡风筝掉进池子里了吗,若是母后责罚你们,我自会替你们求情的,反正母后最是知道我顽皮的性子,必不会怪你们的。

        她想睁开眼叫那哭声快停了罢,无奈整个身体像是被大卸八块又重组了那般,疲累得根本睁不开眼睛。

        干脆什么也不想,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醒来,脑海中忽然涌现出另一个人的记忆。

        她才发现自己堂堂景朝二公主,竟变成了距离上京千里之外的江阴城春熙院里,一位刚刚及笄便寻了死的小可怜。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久月,与她的名字很是相似,彼此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身世。

        昭月二公主是当今皇后所出独女,亦是嫡女,身份尊贵,昭是辈分,月字是她的祖父亲口取之,意为圆满似月,和婉明净。

        而原身久月则是因为无父无母流落街头,被秦妈妈十五月圆夜自江边捡了回来,随口取的名字。

        小久月一直在这春熙院里做着杂活,时常吃不饱穿不暖。

        直到年岁渐长,她这张小脸逐渐长开,有了美人模子,秦妈妈才重视起来。

        前几日,久月被林家大公子林茂相中,秦妈妈以八千两的价格谈妥,要将她送入林府当那第五房小妾。

        林家不仅家底丰厚,林茂的父亲更是身居要职,江阴的盐业兴衰全都被他拿捏着。

        传闻林家的资产比上京城中的勋贵之家还要富上许多。

        春熙院的姑娘能得这么个去处,已经是极大的依靠。

        可令人恐惧的是,那林茂有另类的床笫癖好,但凡服侍过他的人,皆被折磨的不似人样。

        久月是个柔韧不屈的性子,见反抗秦妈妈不得,又走投无路,便投了江。

        “姑娘身上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白桃见自家姑娘好容易醒来了,却一直坐在床上不说话,模样也是呆滞的。

        “我何止是不舒服……”昭月苦笑两声。

        虽然得以复生是件好事,可如今这般苦命悲催的身世成了她的,她真不知该不该高兴呢。

        白桃闻言紧张道:“我去请大夫!”

        “不用不用。”昭月伸手拽住她,动作扯得急了些,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白桃吓坏了,立刻去捧了茶盏来,“姑娘快喝口茶润润嗓子。”

        昭月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又苦又涩,完全不是她惯常喝的清甜甘露,素来喜甜不喜苦的她受不住了。

        “白桃?”她打量着眼前稚嫩俏生的小丫头。

        “姑娘我在!”。

        昭月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劳你去给我煮杯红枣茶吧,记得把核去掉,红枣煮软烂些,如果能加两颗桂圆就更好了。”

        白桃用手指点着掌心,“好,我记下了,姑娘你先歇会,我马上去煮。”

        趁着白桃出去的空档,昭月掀开被子走下床。

        这间卧房比她长宁殿用来更衣的偏殿还要小,床榻被褥用的不是金丝软被,而是笨重的棉絮被子,房中也没有熏着她喜爱的鹅梨暖香,而是一股陈旧的木材味。

        虽然装饰普通,可四下打扫整洁,窗明几净,窗台上甚至还养着几株含苞待放的花植。

        可见原主人的性情之雅,即便身陷囹吾,仍然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

        “只可惜就这么死了……”昭月把玩着窗台的小花,自言惋惜。

        等等!

        昭月忽然一顿,她都没死成,或许那位久月姑娘和自己一样也没有死,她们各自成为了对方呢?

        若真是这样,昭月的心里还放心些。

        可若不是,母后骤然得知自己的死讯,只怕无异于天塌了。

        她天性喜闹所以经常小祸不断,还因为行为大胆被指斥未能做到一国嫡公主的表率。

        可母后从未因此责过她半分,更教导她只有自己过得舒心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母后常说自己虽然身为尊贵的皇后,却失去了自由,所以不愿自己的掌上明珠也活得这般拘束。

        她若死了,母后在后宫唯一的寄托也没了,定会心碎了。

        昭月满脑子都是母后抱着自己温柔低喃喊她月儿时的慈祥面容。

        她眼眶一热,打开房门想要出去,却被小厮拦住。

        昭月何时被人这么拦过,她又气又急:“让开!”

        小厮被她忽然的气势吓了一跳,秦妈妈的威胁言犹在耳,他们自然不敢让。

        “姑娘还是待在屋内吧,要是被秦妈妈看到姑娘如此,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走廊阵阵凉风吹来,昭月浑身打了个冷颤,被情绪侵占的理智也逐渐清醒过来。

        是了,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前途性命都被人捏在手里的卑微小可怜。

        就算让她走出了春熙院,她也走不回千里之外的上京城。

        白桃端着热腾腾的红枣茶回来,见门口如此场面,一惊,连忙扶住身体飘摇欲坠的昭月,又将怀里的吃食塞给两位小厮,说了几句好话。

        昭月屈膝坐在床上,下巴抵着膝盖,捧着红枣茶发呆,就连茶杯滚烫的边沿烫着她的手心了,也好似感觉不到疼痛那般。

        白桃看得又是心惊肉跳,连忙将茶盏抢过来,用冷帕子给她降温。

        “姑娘你别这样了,再艰难咱们也要好好活着呀。”

        望着白桃红着的眼眶,昭月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

        几滴清泪自眼角滴落,她愣了下,伸手迅速擦掉。

        从前在马场学骑马,摔落到地上她都不曾哭,如今不过是被茶盏烫了一下,有什么好哭的。

        冷静下来她便想清楚了,她是很担心母后,可再担心眼下也无济于事。

        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自己不落入林茂的手里,保全性命,日后才有机会回京见母后。

        那林大公子五日前便定下了她,却一直没有将银钱送过来,林家是富户,区区八千两不会拖这么久。

        虽不知其中缘由,可秦妈妈看重银钱,只要林茂一日未将八千两送上,她便还有时间筹谋出路。

        阴云遮月夜,江上寒风簇簇,宓青行至甲板前禀道:“世子爷,船马上靠岸,抵达江阴。”

        巨大的船只驶向码头,浪潮逐渐掀起。

        星点萤火的江阴城就在眼前,看似僻静无争,实则却如深潭难以揣测。

        宋羡收回远眺的目光,平静无波的眼底藏着凌厉暗涌,他淡淡颔首。

        寒风将男人的外袍吹起,墨黑的长发在黑夜中肃然飘荡,周身凛冽之气不逊于寒风。

        曙光初露,城中街道人潮涌动,做小生意的摊贩,码头讨生活的走卒,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林家府宅位于城中昂贵地段,占地广阔,如侯爵府邸般气派恢弘。

        师爷林槐安得知昨晚宋羡一行人已经靠岸入城的消息,吓了一跳,匆忙奔入后院。

        林茂宿醉一夜方醒,此刻正躺在美貌侍妾的怀里,侍妾剥开葡萄递到他嘴边,林茂就着侍妾的纤纤玉手和葡萄一块儿含进了口中,引得一片娇笑连连。

        林淮安早已见惯,并未移开目光,只赶紧将消息告知林茂。

        林茂乍猛从侍妾身上坐起来,“什么?昨晚就入城了?不是说还有两日吗?!”

        景朝的盐业大半分布在江阴,江北,江淮三城,历年上缴的盐税账目却一塌糊涂。

        当今圣上特下诏令,命宋羡入江阴肃清盐务,以正法纪。

        林家第一时间便得知了宋羡要入江阴的消息,按照水路怎么也没这么快,没想到他们竟已经悄无声息入城了。

        林茂急急忙忙披上外袍往外走,“快,去通知我爹!”

        两顶华贵的轿子匆忙穿行在闹市,甚至冲撞了不少摊贩也不曾停下。

        有小贩不服气想要上前理论,认出是林家的轿子,当下咽了气,敢怒不敢言。

        “那狗官一大早的是要去哪里?”看热闹的群众小声嘀咕。

        “我听我隔壁邻居二舅的女儿说的,她在林府当差,说是咱们这儿来了位京城的大人物,我看那狗官肯定是急忙去巴结。”一小贩搭话道。

        “这会儿才去巴结?每回来了大人物,他不都是在码头敲锣打鼓地迎接吗?”

        “谁知道呢,不过再大的官来了还不是那样,林家两父子依旧吃鲜喝辣,倒霉的还是咱们。”

        两人摇头叹气,不敢再讨论,扶起自己的摊子继续叫卖。

        轿撵在一处三进的府宅门口停下,林盛下轿,望着大门口身着深色飞鱼服,佩着刀剑的锦衣卫,心头不由咯噔了一下。

        “爹你看什么呢,快进去啊。”林茂催促,并迈着肥硕的步伐走在前头。

        只不过刚上两步台阶,便被拦住。

        “来者何人?”守在门口的徐饶将他们二人拦住。

        “下官江阴盐运使林盛携子林茂,特来拜见世子爷。”

        徐饶面无表情睨着他,“我家大人是锦衣卫从三品佥事。”

        安南王是本朝唯一的一位异姓王,宋羡作为王府的世子爷,并未如寻常贵胄子弟那般坐在家中等着承袭王位荫封,而是选择以己之力考取功名入仕。

        此举得圣上大加赞赏,故而官场上多称宋羡为“宋大人”,唯有出身王府且与宋羡关系较为亲近之人,才会称其为“世子”

        林盛脸上有一瞬尴尬,很快又调整过来,好声好气道:“是是是,下官称谓有误,下官特来拜见宋佥事。”

        锦衣卫佥事与盐运使的官阶同为从三品,林盛口称下官,除了宋羡身上有南安王世子这个身份外,更多的是想表现自己的自谦老实。

        “大人有事自会传召,林大人请回。”

        徐饶年轻气盛,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何况是林盛这种道貌岸然的人。

        一旁的林茂立时压不住火气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在江阴还没人敢跟我们林家这么说话!”

        “你闭嘴。”林盛一把拉住林茂的胳膊将他往后拽。

        转而面对徐饶仍旧一副谦卑的神色,“宋佥事一路舟车劳顿,下官在府上特备薄宴为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徐千户代为转达。”

        林盛常年混迹官场,为人处世很有一套,既有谋略,又能隐忍,徐饶听他脱口叫出了自己的姓氏,看来是对他们一行人的背景已经了如指掌。

        按照宋羡先前的吩咐,徐饶接下帖子,不卑不亢道:“林大人请回。”

        林茂一直憋着气,上了马车便是一顿牢骚。

        “爹,你干嘛对那种看门狗低声下气的!你没看见他刚才什么态度吗!”

        林盛呵斥道:“什么看门狗,那是户部尚书的庶子徐饶,他的姐姐徐贵嫔在后宫长宠不衰,徐家深受皇恩,徐饶却甘愿去宋羡手底下当一个小小副千户,你以为是因为什么?不止他,宋羡身边的那些锦衣卫你都不许去招惹,给我好好收敛你的脾气!!”

        林茂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锦衣卫又怎么样,叔父还是内阁首辅呢,有叔父在咱们怕什么,先前来了那么多巡检使还不是没事。”

        林盛蹙眉道:“正是因为先前圣上派的是巡检司的人巡查盐务,如今却让锦衣卫来插手,我才不得不小心行事,况且南安王与你叔父在朝堂分属两派,宋羡此人怕是来者不善。”

        林茂眼中流露出杀机,“对咱们不利的人别想出得了江阴!”

        “不可!”林盛斥道:“锦衣卫是你说能弄死就弄死的吗,你的脑子除了吃喝玩乐还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林盛怒其不争,用食指狠狠戳着林茂的额头。

        “爹爹爹,疼!!你说怎么办吧,儿子听着就是了。”林茂捂着额头边躲边求饶。

        “此事还得多下工夫……”林盛眯眼盘算。

        马车缓慢路过大街,林盛掀帘往外瞧,看见前头湘帘翠幌的院楼,心中萌生了一个打算。

        “对了,你前几日是不是在春熙院定下了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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