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前方相谈甚欢的两个男人驻足,站在长廊尽头等候,他俩竟然差不多高。
张云秀错愕片刻,张云谨真的长大了,那个中了举的弟弟,以往在她眼中依然是个小孩儿。
张云谨锦衣华服,温清哲粗衣麻布,他很坦然自若,谈笑风生,半点没因自己的衣服洗得发白而低头。
南方的秋天不显萧瑟,树木犹茂,金黄的梧桐树只是给秋天添了一笔玫丽。
直到坐在县城里最好的客栈时,温清哲脸色才僵了僵,下意识摸摸自己荷包。
张云秀落座,笑道:“今日随便点。”
张云谨拿着菜单,抬头问道:“谁付款?”
张云秀:“我!”
大家笑颜逐开,除了温清哲。
桌底下温清哲捏着荷包的手指紧了紧,他想挺直摇杆说我,但是荷包瘪瘪不给力啊,他低着头闷闷不乐。
届时已经上了茶,张云谨喝了两杯叹道:“好茶!”
温清哲前面的那杯茶放凉了都没喝,也不知他目光看向何处。
张云秀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想吃什么?”
他回过神闷声道:“都行。”
“你不高兴?”张云秀凑近了点,温暖的气息呵在他的耳根。
放平时,温清哲都要控制不了自己了,此时他心里不在此处,扯着嘴角笑道:“没有。”
就有!笑得那么勉强,他不高兴基本都写脸上了。
张云秀拉拉他的手指,小声道:“这次我请客,下次你再请回来,好吗?”
温清哲先笑了一下,忽然变脸:“不好!”
张云秀还想说什么,温清洛点了菜,将菜谱递过来道:“二嫂快看看你想吃什么啊。”
她顾着哄温清哲,也没有看菜谱,毕竟今日是弟弟的生辰,大寿星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等张云秀点完菜回来,温清哲忽然变得高冷起来了,他挺直腰板,吃饭过程中一言不发,张云谨问他,他就回两句。
手指一直捏着那五十两卖人参得来的钱,他本来不想用这个钱的,这不是他的钱,他想还给那些小孩。
他一狠心,心道:“还是以后再补上吧。”
这一顿饭温清哲吃得心情沉重,最后结账他挡在张云秀前面。
他结完账,转头见张云秀有点诧异的看着自己,生怕她觉得自己人品不端想贪了那五十两,但他确实用了,张张唇又闭上,心里不好受,偏过了头没看她。
温清哲那副清冷疏离的样子,真的是迷死人,张云秀看了好几眼,掩嘴轻轻笑。
吃完饭几人去了观音庙,观音庙坐落在观音山,山脚下游人如织,爬上爬下,张云谨竟然不觉得累,他一回头,发现身旁只剩下温青洛了,姐姐远远的落在了后头。
张云秀抹汗喘着气,这坡有点陡,她微微弯着腰低头爬,没听到熟悉的声音了,抬头张望,看到张云谨温清洛在前面向自己招手,远得像一个点儿,但她没看到温清哲,心下着急,自从出了客栈之后,温清哲一路没跟她说过话,远远的走在一边。
她四处张望,不小心对上了太阳,有点头晕目眩,脚下不稳。
这可是半山腰啊,摔下去那还了得。
张云秀冒着冷汗,感觉身子发软。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怎么了?”
她回头看到是温清哲,顿时眼泪都要出来了。
很感动。
温清哲见她嘴唇发白,道:“要喝点水吗?”边说边翻出了葫芦,拧开塞子,递给她,拿袖子给她擦了擦冷汗,又掏出橘子与干粮,喂了她一点。
边喂边道:“刚才不是吃过了吗?怎么还体虚,叫你不多吃点。”
说着说着,语气有点埋怨,张云秀只冲他笑,咬着他送到嘴边的橘子片,道:“还要。”
温清哲很无可奈何,就地寻了个位置,坐下休息,给她瓣橘子。
她吃了两片,伸手去拉他的手指,他没有缩回,她就笑。
半山腰也能看到许多景色,有一些秃了的树,千姿百态,长得极为好看。
张云秀坐在石阶上,心情愉悦。
温清哲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指摸了摸她的唇。
张云秀吓了一跳,大庭广众,这上上下下还有来爬山的人,虽然大家都急着爬山,没空看这边。
她着急脸也跟着红了,四处张望显得很无措,犹如一朵娇媚的花。
温清哲嘴唇不由得上弯,眼中也荡着温柔的笑意,将张云秀的脸掰过来看着自己。
秋风乱了她的头发,温清哲将她腮边一缕发丝勾到耳后。
张云秀心脏砰砰砰乱跳,刚才爬山都没感觉跳得这么快。
她急促地轻声道:“干嘛呢?”好多人看着,好多人看着!
然而,并没有一个人看着。
她的小脸蛋迫得通红,平时显得粉淡的唇瓣也格外娇艳,犹如成熟的桃李,白的更白,红的更红。
温清哲忍不住凑近轻轻咬了一口。
张云秀呆愣住了,她像做贼心虚那般的看着路边,生怕突然蹿出一个路人,一只手按着自己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
“刚才在看什么?”温清哲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一路跟在你身后,你没发现?”
张云秀捂着额头,有点委屈:“可你不是一直走在前面吗?”
“那是去给你买水。”
出门在外,妇人跟男人不同,不敢喝太多水,但爬山最缺不了水。
温清哲道:“亏我还跟你说了。”
在山上玩得好好的,到了傍晚才回去,一到家温清哲就开始收拾行囊,说要回山上去看着。
他在家里赚不到钱,给媳妇买了银簪又没钱了,下馆子还花了不属于自己的钱,心慌得很,定要马上上马干活才能安心。
张云秀突然很不开心,不由分说的从后面揽住他的腰,不许他走:“你去我也去!”
可是现在再到山上去的话,都要快凌晨了。
温清哲自然不同意让她去。
张云秀半步不让。
最后无奈温清哲只能道:“好吧,明天再去。”
被窝里,温清哲睡得格外安分,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闭着眼睛,还跟张云秀隔了好一段距离。
张云秀侧过身来看他,见他毫无反应,悄悄伸出一只脚丫子,去触他的大脚板,撩了几撩,温清哲缩了回去,张云秀看他一会,转身睡向墙那边去了。
温清哲没法高冷了,侧过身去,一只手搭在张云秀纤细的腰肢上:“刚刚很痒啊。”
张云秀被子盖过头,着不听。
温清哲也跟着捂头,不知道两人在被子下做了甚,张云秀翻过身来直锤他,最后被窝下传来断续而压抑的声音。
上到山上,四处有点乱,鸡狗都涌了出来,温清哲先喂了鸡鸭狗,最后喂鹅,清点时竟然少了一只。
温清哲以为自己数错了又数了一遍,除了刚出生的小鹅,没错,大鹅少了两只。
浅塘里四处有鹅毛真看不出来到底是被人偷了还是自己飞跑了。
张云秀立马跑去看了兔子,母兔已经生仔了,小兔子四处乱爬。
花田被围栏档得好好的没有被鸡鸭破坏,旁边菜田被啄得满目疮痍。
温清哲无奈,撸起袖子做大清扫了,先扫了鹅舍,将塘里的水引去灌溉,引了新水入塘。
不引入新水,鹅舍真是又脏又臭。
他正忙着,赶上小姑娘上山帮喂,温清哲给她结清了工钱,倒是没提到少了两只鹅的事。
温清哲看到张云秀还在那边逗兔子走过去看了看,那小兔子黑不溜秋的,他也是第一次见,摸着下颌道:“像……”
张云秀仰头:“像什么?”
温清哲蹲下来,伸出一根修长的指戳戳那只小兔子:“像猪仔一样。”
张云秀笑着推推他,哪有这样形容的。
温清哲拔了一根草喂母兔子:“一窝能弄生六只兔子,感觉能靠养兔子发家致富啊?”
县城里很少有人养兔子,他们都没吃过兔肉,也不知道多少钱,但感觉应该挺贵。
温清哲又道:“之前邻居家也有养兔子,后来不知道为甚不养了。”
张云秀道:“可能是因为太腥臭了吧?”
刚刚她处理了兔子的粪便,又铺上了新草,宿舍这才清新如旧。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清理了,温清哲握了握媳妇的手。
忙碌完天都黑了,累得不想动,幸好带了干粮瓜果,熬了个粥,就如此将就着先吃了。
张云秀洗了个热水澡,感觉舒服多了,躺在床上直不想动。
油灯早早吹熄,温清哲压了上来,张云秀推推他,脸红道:“你不累吗?”
今日就因为他昨晚折腾的厉害,起晚了,赶到山上的时候都快申时了。
温清哲道:“不累。”他将脸埋在张云秀颈窝处流连忘返,良久哑着嗓子抬头问:“你累了?”
张云秀将手抵在他胸膛不说话。
温清哲叹息一声躺平。
温清哲走后,她又有一股说不清的空寂感。
正睡眼朦胧,忽然听到外面声响,有狗吠,有鹅叫。
黑暗中,温清哲睁开眼睛,细细辨听,很明显是有人闯进来了,不然狗不会叫得如此凶残。
张云秀也醒了,伸手过来拉着他,他顺势将张云秀揽着怀里拍拍:“别怕。”
而事实上,他自己都怕不知道外面来了几个人,他一个男人在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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