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击杀大盗
晚风拂起，暮色浅墨般在白如宣纸的天空中泅开。
野外连空气都泛着浓重秋意，顾言星掀起骡车帘子看了眼外头天色，方圆十几里找不到一处落脚的马店，今晚只能在野外过夜了，这确实多了几分危险。
顾言星正要提醒大家提高警惕，突然从四面传来一阵阵踩踏枯叶的“吱吱”声，顾言星提着灯笼一看，墨色的山林映出几道寒光，顿时心下一凛，不好！
不等顾言星出声提醒，打手中几个灵敏的嗅出情况不对，立即大叫起来：“有强盗！大家护好货物。”
众打手持刀而立，把货物团团围住，从林中走出上百个绿林大盗把众人团团围住。
顾言星从马车下来，走到看似对方领头的那人面前，硬挤出几分笑容：“不知好汉尊姓大名。”
只见那人满脸横肉，手中提着一把大刀扛在肩头：“你大爷爷廖恩！”
顾言星能屈能伸地朝其抱拳道：“廖大爷，您看都是出门讨生活的，这……”说着指了指身后众多打手道，“过路费您看多少合适？”
出门在外，花钱消灾，一路行来花几个过路费在所难免，这点顾言星心中有数。
“哈哈哈……”廖恩忽地大笑起来，笑声既止，一把大刀忽向顾言星劈去，“爷爷要你们全部交代在这儿！”
跟在顾言星身旁几个打手头头反应灵敏，横刀隔开廖恩大刀，把顾言星扯到身后。
双方打将起来，顾言星后一连后退，那群匪盗还是不依不饶，边追边打：“爷爷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商！”
几滴血溅到脸上，一名打手捂着脖颈倒在了顾言星脚下，骇得他大喊：“货物给你们，不要杀人！保命要紧，大家赶紧逃！”后一句是对着自家商队的人说的。
那大盗杀得兴起，顾言星等人被逼至吊桥之上，下面是黑黢黢深不见底的悬崖，把人看得两股战战。
那群盗匪追至吊桥处，横刀拦住桥头一端，笑着大骂：“看那群傻子，咱把绳索一砍断，岂不都下去喂大鱼！”
顾言星立刻转身问：“谁带了弓箭？”
“我！”
“我！”
两名弓箭手站了出来。
“射，冲着那光亮处射去，其他人赶紧往另一边跑！”
对方的大刀在月色照耀下泛着银色光芒。
无暇去顾及对面传来的闷哼声与唾骂声，待所有人跑过吊桥，顾言星握着大刀一把把绳索砍断，这才全身脱力往峭壁上靠去。
出门在外多年，这是经历的最为凶险的一次。
朗霁带顾言星去见蕙娘，却惹来蕙娘抱着他一阵失声痛哭，就如同受了莫大委屈向自家兄长求安慰的妹子。
把陆进看得心里直泛酸水。
“好了好了，没事，以后凡事都有哥哥在呢……多大的人，还哭鼻子。”顾言星拍了拍蕙娘的肩膀。
蕙娘扭身掏出手帕拭去脸上泪水，这才问道：“哥哥怎么到这儿来了？”
顾言星看向抱着朗霁大腿躲在其身后的小姑娘：“跑趟货物，这就是……傅年的孩子？”
朗霁点点头。
“来，师伯抱抱。”顾言星笑得如沐春风，朝瑶双伸手。
瑶双更加向后躲去。
顾言星解下腰间的玉佩诱哄她：“来师伯这儿，玉佩给你。”
小姑娘没看中他手里的玉佩，倒是一眼盯上了彩色的玉穗，于是从朗霁身后探出头来张着小手去接。
顾言星诱骗小孩成功，一把把她抱在手上，掂了掂：“倒是敦实。”
惹得站在一旁的蕙娘破涕而笑，还好小姑娘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要是再大点估计对这个师伯再也喜欢不起来。
“中午不开伙，咱们上酒楼吃去。”朗霁对蕙娘道。
几人就近捡了一家酒楼，朗霁刚好下楼去看看有什么好菜色，瑶双则被顾言星抱着，只见他捏了捏瑶双胖嘟嘟的小脸打量了一番，夸道：“是个美人胚子。”
蕙娘扯了扯他的袖口：“小孩子脸皮脆弱，别闹她。”
陆进盯着顾言星，直接倒了杯茶猛地一口饮下，拿出了喝酒的气势。
“还是小姑娘好呀，乖乖巧巧，不像师弟小时候那般，皮实得很。”见朗霁不在，顾言星开始大谈特谈朗霁小时候各种“杰作”。
“我们道观对面有个寺庙，庙里住着一群老和尚，整天阿弥陀佛啖茶饮素，那家伙看不惯，直接弄些猪油放他们菜里，那老主持还不知破戒，吃得嘴角抹油，还竖起大拇指直夸这素菜真好吃。”
陆进一口茶水喷洒出来：“损，真损！”
蕙娘也用帕子捂嘴笑起来：“朝光兄弟小时候可真活泼。”
“多着呢，他还诓骗小师弟入了那庙里头去，剃成个小光头差点当了个小沙弥，至今小师弟头顶上还有烟灼出来的六个圆点戒疤呢，气得小师弟说，‘此生与他不复师兄弟情谊’。”
“要不就把山上村民家的狗子骗出来烤了吃，也不知道掩埋好，剩一堆白花花骨头扔在地上，吓得众人以为山上有狼，出动一堆人去寻，无果，后来若不是小师弟说漏嘴，又有谁知道呢？”
“哈哈哈……”陆进拍桌大笑起来。
……
待朗霁回来，却见蕙娘跟陆进两人憋笑憋得脸通红，朗霁莫名所以地为自个倒了杯茶水解渴。
“笑什么？”
顾言星摇头：“在说师父跟小师弟呢。”
“倒是许久未曾见到他们了。”
“别说你了，我上次回去也没见着，之前收过信件说到了广南一带。”
“有师弟陪在师父身边我们也放心些。”
……
几日后传来一件令所有人都震惊之事，那大盗廖恩聚党徒千余人，在延水镇里抢劫掳掠，杀害了当地几名官员，并盘踞乞井村作为匪窝，实乃猖狂至极。
顾言星听完这消息不经捏出一把冷汗，幸好那晚他只带了百十来人，要是近千人，怕是朗霁现在都不知去哪儿给他收尸咯。
果不其然，此次剿匪朝廷出动了边防军，抽调的兵力为青涧城与延川城两处各一千兵力，在延川城管辖范围内出了此等大事，他们的长官也是难辞其咎，只盼能戴罪立功。
朗霁踊跃报名此次剿匪。
乞井村坐落在半山腰，从山脚上去，势必受到阻挠。
匪盗从半山腰处往下投掷巨石，滚滚巨石奔腾而下，阻挡了官兵的脚步，此次青涧城的兵力由种宜指挥，他与领延川城兵马的指挥副使一商量，决定由他们牵制匪盗力量，他则带队从后山翻过去，包抄对方老巢。
驻守后方的匪盗正感一阵尿意袭来，听着前方虽是喊杀声不断，不过还是时不时有笑声传来，于是放心走远几步到大树下。
解开裤子刚要放水，被人从身后捂住嘴，脖子一扭，悄无声息地解决掉。
种宜带着兵力突袭对方防守薄弱的后方，一群人握着兵器溜进村子大杀四方。
前面的人发现不对赶紧掉头过来，为时已晚，种宜一声令下，“放箭！”
箭矢如疾雨，射杀敌匪无数。
在山下的延川城士兵顿感压力骤减，从前边包抄上山，与种宜打个里应外合。
廖恩犯了兵家大忌，顾头不顾腚，才反遭围攻。
朗霁冲陆进使了个眼色，自个朝村中最大的青瓦屋走去，随手刺死两个拦路匪盗。
刚入了院子，一小兵跟在朗霁后头进来，个子才到朗霁肩膀，脸长得白白净净跟个小娘子似的，看也不看朗霁，径直往里屋走，朗霁刚跟着跨进一只脚，耳旁传来一阵破风声，朗霁立马撞向那名小兵，带倒他一齐撞向屋内几十口大木箱，方险险避开砍过来的大刀。
那人双手握刀朝朗霁俯劈而来，朗霁闪身往旁边一躲，一刀砍中其身后大箱，无数金银珠宝漏了出来。
只见那人满脸横肉，一招未能劈中，不再恋战转身就往门外跑。
朗霁微低着头，内双的眼皮显得眼型细长，露出下三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人的背影，一脸凶相。
终于遇到个能打的。
舌尖舔了舔虎牙，朗霁提着枪追了上去。
抡着□□冲着跑在前面人的屁股一枪投射过去，被对方闪身躲开。
朗霁拔起插入地面的□□，却只剩一柄杆，枪头深深埋在土里。
“……”
“你这鸟厮，够阴！”那大盗吐出一口粘痰，举刀奔着朗霁而来。
朗霁握着枪身挡住对方大刀，那人后退几步又往前冲上来，一刀猛砸向朗霁，被这么一震，朗霁手中的枪差点握不住。
倒是有把子力气！
□□需要一定距离才能发挥它的威力，那人经验颇丰，同朗霁近身作。
朗霁挽了个枪花迷惑对方，朝后退了几步，双手握枪，冲着对方刺去。
大盗被逼得连连后退，手中大刀太短，只能陷入被动防备。
朗霁虚晃一枪，刺向其双腿中间，趁其忙着护住下三路之际，朗霁一个跃身，一把砸向他的颅顶，把人砸得头破血流。
解决完这人，朗霁扭身折返回去，把剩下的几个箱子中的交子（银票）全都搜刮干净。
一场战事不到一天打完，这伙匪盗确实不算能抗。
傍晚清点兵力时，种宜走到朗霁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能耐！杀了匪盗头子，也是一条军功，”说着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看着朗霁，“就是，咱偷吃好歹记得擦嘴。”
种宜说完自顾自离去，留下陆进一脸懵逼看着朗霁的嘴角，前头这么混乱的场面还能偷吃？？是得有多美味啊？！
朗霁低头看了胸口一眼，发现一角银票漏了出来，淡定地伸手往里塞。
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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