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解语花
蕙娘见瑶双与贺英架着朗霁走了,无奈上前帮守门的仆人一起架起陆进。
“好重……喝这么多酒做什么……”蕙娘小声抱怨一句。
陆进听见蕙娘的声音,忽地睁大眼睛,一把甩开左边的仆人,双手捧着蕙娘的脸,带着酒气的嘴不停对着她亲,“娘子……嘿嘿……娘子呀……”
蕙娘脸颊瞬间飞红一片,瞧见仆从低着的头,伸手掐着陆进的腰,娇声呵斥:“胡说什么!别乱喊!”
陆进已经醉迷糊了,冲着蕙娘咧出一口大白牙:“嘿嘿,这样也好看,好看!来,给,给爷亲一口。”
蕙娘腾出手一把捏住他嘟着的嘴,扭头对着一旁的仆从道:“你去,让厨娘多烧些热水,顺便送一些到主君房里头。”
那小子也是个识趣的,头也不抬地点头应道,转身跑得飞快。
陆进无法开口,憋得难受,大掌下滑,在蕙娘臀部捏了一把。
“呀——”手上一松,蕙娘松开了捏着陆进嘴巴的手。
“娘子身上好香呀……”边说猪嘴又凑了上去。
蕙娘气得浑身发抖。
贺英一把将朗霁甩在床上,捏着鼻子扯着自己的衣摆对瑶双道:“我去清理下,这边你看着。”
“好的。”
瑶双唤了个小丫头带贺英先去打理下自身,转头帮朗霁脱下身上的外袍,“还得去拿件衣裳换了才是,满身酒气,好臭!”
正好前几天才给他缝了几件里衣,落房里头了。
瑶双前脚离开去拿换洗的衣物,后脚厨娘便端着盆热水进来:“主君,热水送来了。”
见朗霁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厨娘干脆拧了布,给朗霁擦脸。
里衣微敞,露出一截蜜色肌肤,厨娘咽了口口水,若是能被主君收入房内,哪怕当个妾室通房,至少后半生吃喝不愁,总要好过找个乡野村夫!况且主君生得这般英俊健壮,哪怕一夜露水,亦是一生回味……
有些紧张地扯开朗霁的上衣,露出肌理紧实的胸腹肌,厨娘颤着手摸了上去,缓缓俯身把脸贴向朗霁胸口:“主君……收下奴家吧……”
……
瑶双刚从房里拿了衣服而回,走到朗霁房门口时只听里面传来“咚”地一声,随之是朗霁一声怒吼。
“滚!”
瑶双推门而入,只见厨娘捂着肚子半趴在椅子旁,领口解了两颗,脸上泪珠涟涟。而朗霁上衣半敞,双手撑着床沿,充血的眼睛正看向来人。
怒气蹭蹭往上涨,瑶双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去门外唤了两个下人进来。
“把她给我拉出去!”
厨娘边哭边求饶:“大姑娘,奴不敢了!主君,主君饶了奴!”
瑶双站在院中,眼神冷冷看着跪跌在地上之人:“饶了你?呵,之前见你是寡妇,孤身一人难以生存,所以好心收留你,倒不曾想野心竟这般大!”
负手而立,瑶双抬手一挥:“把她发卖出去。”
“不!主君……主君!奴心悦你!主君救救奴呀!”厨娘脸色“唰”地一白,冲着房内高声撕喊。
瑶双抿了抿唇,对一旁的下人道:“还不快拖下去!”
两名下人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仿佛在自家姑娘身上看见了主君的影子,赶紧手脚利索地捂住厨娘的嘴,把她拖了下去。
世界一片清净,朗霁直接倒向床,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
瑶双气狠了,一转身跑回朗霁房间,趴在桌子上呜呜哭起来。
朗霁啧了一声:“又怎么了?”
“你宁愿要一个厨娘,也不愿要我!我究竟哪里不如人家了!”
“胡说什么!人不都被你发卖了?”
瑶双抬起头冲着朗霁恶狠狠道:“哦,合着是我耽误你的好事了?!那我去把她带回来!”
起身就要夺门而去。
“我没碰她。”朗霁望着她清清爽爽的脸蛋,躺在床上有气无力解释着。
“真的?”瑶双脚步微凝,半信半疑问道。
“我睁开眼见是个陌生人,一脚踹了过去。”
这倒也是,瑶双进门看见的场景就是厨娘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思及此,瑶双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扬。
直接连盆带布扔了,瑶双重新打了盆热水来,坐在床沿处帮朗霁擦脸。
“我自己来。”
朗霁伸手要去接,被瑶双躲了过去,“我来!你擦不干净,太脏了!”
瑶双自动忽略朗霁新嫁娘般的抗拒动作,连带着脖颈胸口手臂都给擦了一遍,好歹酒气没那么浓了。
“为何喝这么多酒?适当就好,饮酒过度伤身。”
“没什么,想喝就喝。”朗霁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漫不经心回答着瑶双的问题。
瑶双把玩着朗霁的右手,“有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呀?虽然我不大懂打战的事,但我可以当个忠实的聆听者呀,况且说出来心里也会轻松很多的!”
朗霁呆怔望着帐顶绣着的两只鸭子,良久才开口问道:“人活这辈子,究竟追寻着什么?”
瑶双嘟哝了一句“好深奥哦”,思考了会儿才道:“嗯……我觉得,就是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而穷极一生吧!可能有的人一下子就找到了,有的人临死前才明白,有的则是死了也不清楚!这或许就是老天爷玩的把戏,让你一生去找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朗霁胸腔震颤,呵呵笑了起来,“把戏”二字含在舌尖处,欲吐不吐。
“你可有追寻的东西?”
“没有呀,我这样不也挺开心的?”瑶双懵懵懂懂反问道。
“或许你说得对……糊涂有糊涂的过法,活得太过明白反而是种负担。”
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吧。
瑶双一脸沾沾自喜:“我也觉得自己是对的!”
朗霁视线下移,把手抽了出来,拍了拍瑶双的头顶:“谦虚使人进步!”
“过度谦虚就是虚伪!”
朗霁又笑了起来:“伶牙俐齿……”
心情却是放松不少,至少思绪不再如一根紧绷的细弦,时时刻刻有崩断的危险。
经过这次战役,朗霁做事总有种无力感,提不起劲儿,不仅仅是打了败仗,而是觉得心有不甘,不甘为某些人卖命。
“我有时很矛盾,我恨那些害我负我伤我之人,可我又不得不拿起刀枪,上阵杀敌保护这群人。”
心情一放松,朗霁便将积压在心头的困惑说了出来。
八年了,祖父的案件毫无进展,一直压在朗霁心头,闷得他有点喘不过气。又想到种老将军一生歃血疆场,结果一次败仗,不知要受官家,受朝中那些碌碌无为的大臣怎样折辱。想起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籍籍无名的将士,如王小乙,孔少安等。想起吴革,就因为没死在战场,无价值地死去,而被朝廷所摒弃。
我为何要保护那些人?保护那些尸位素餐之人?
想到这,朗霁忽然放声大笑,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瑶双趴在他的胸口,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心疼得眼圈红红的:“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瑶双抽了抽鼻子道:“你保护的不是这些人!你保护的是一方百姓啊!保护了我,保护了姑姑,保护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保护了懂得感恩之人……保护了他们不被抢不遭受屠戮,能够安稳生活,这些才是真正需要你的人!”
“至于那些奸人,自会有老天爷收拾他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邻居老太公就说过,人的福报需要不断累积的,如果坏事干尽,福报会一点点消耗光,当福报用尽那刻,人的气运也就到头了……”
长长叹息一声,感叹小姑娘通透的同时,亦觉得她甚为天真,不过这是自己纵出来的,朗霁乐见其成。
下意识捏着小姑娘耳垂上的肉肉,朗霁道:“论襟怀,我当不如你。”
瑶双抬头盯着朗霁的下巴,眼珠子一转:“那你想不想拥有呀?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说说看。”
瑶双撑着朗霁胸口坐了起来:“你可以拥有我呀!我有这等襟怀,拥有我,等于拥有这般襟怀!如何?”
朗霁对她的脑回路甘拜下风……打着哈欠翻身面向里侧,迷迷糊糊道:“好困,我睡会儿。”
“你……你怎么这样?!”瑶双生气,冲着他手臂就是一巴掌。
鼾声四起。
瑶双弯腰趴在他的耳际:“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了么?想得美!”
待小姑娘一走,朗霁瞬间睁开双眼,神色复杂地盯着被面发呆。
翌日出门时,陆进看着贺英眼下青黑,哈欠连天,怀疑地问:“你昨晚上梁揭瓦去了?”
贺英揉着脸醒神:“别提了。”
刚踏出大门,只见邻居老太公赶着一群鸭子回来。
贺英脸色发黑,指着这群嘎嘎乱叫的鸭子对老太公道:“你家这群鸭子精神头不错,叫唤了一夜!”
隔壁的鸭圈与贺英住的客房仅隔了一堵墙,贺英就在这嘎嘎声中,眼睛大张如铜铃般,干瞪了一夜。
老太公哈哈笑了起来,声如洪钟:“是呀,今早还是它们喊老汉我起来的呢!”
三人闻言皆纵声大笑。
释怀了,朗霁突然就释怀了,小姑娘说得不错,至少他护住一方安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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