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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她已经……长大(祁远)


  “宫里头不养嘴舌不干不净之人,日后若是让我在宫里听到半分这样的谣言,我便让宫正将你揪出来亲自交给,届时的后果便不仅仅是仗刑这样简单。”
  宋乐仪抽出腰间尚仪局的腰牌,握着下面青穗儿让她看个清楚。
  代表着身份的金色腰牌让瘦宫女微噎,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宋乐仪。
  瞧着慌乱离开的背影,宋乐仪很快收回心神,方才还从容镇定的面容,此刻瞧着松涛竹林处的祁远有些无措和不安,半晌儿,宫装裙摆被轻轻攥住。
  视线处,墨色长柏的男子端正的骨相掩在寂寥破败的月色中,瞧着无端有些寂寥和可怜,女子粉唇微抿,绣鞋踩过石子路终于朝着祁远方向走去。
  清亮悦耳的嗓音掩住微妙的艰涩,宋乐仪昂起头,就瞧见祁远桃花眼中拂过的自嘲,他垂着眼,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面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松涛带着竹节的咔咔声传入耳,祁远仿佛才从那股怔愣中有些不可思议的回神。
  “祁大哥——”
  宋乐仪试探唤了声,未等到回应后女子杏眼中含出几分焦急聚拢出的水雾,她可以肯定,方才两名宫女嘴碎的嚼舌,定然被祁远听进去了,桃花眼缓缓聚焦,熟悉的声音伴着月华倾泻入耳,祁远再次怔愣了瞬。
  “慕远哥——”
  小姑娘如同儿时般皱了皱鼻,带着些愤慨和着急。
  “抱歉,你别听旁人胡乱嚼舌,还是她二人不懂宫里规矩。”
  祁远桃花眼微愣,罕见划过抹儿错愕,目光不错盯着眼前的宋乐仪。
  似乎未曾料到会有人这样说,也未曾料到遇到这样的事,有个不到他肩膀的小姑娘会无条件站出来,还这样,无条件……护着他。
  祁府家道中落,祁远这样一路走来,护过家门振兴、护过朝堂安稳、护过还古书院名声,亦护过祁家满门宗祠昌盛,可这么多年,却似乎从没有一个人,愿意挡在他身前,这样义无反顾护着他。
  祁远愣愣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心中终于生出个模糊的认识。
  她好像……已经长大了。
  “慕远哥——”
  宋乐仪以为他还为那些话黯然,试探的语气难掩焦急,连忙再次提醒道。
  “宫中惯常嚼舌者多,慕远哥你别放在心上。”
  祁远桃花眼微蹙,脑海中再次回想起自成亲后的种种,‘嚼舌’二字在舌尖滚了滚,唇角溢出抹苦笑,沙沙的风声将伴着祁远的嗓音,很轻儿伴着微微暗哑的磁性。
  “却也不算是什么道听途说了,”这话出口的瞬间,祁远猛然回神。
  竹影摇曳再次传来竹叶婆娑的沙沙声,竹林寂静仿若什么都未曾出口,可却又被垂头专注的宋乐仪听入耳。
  未曾想到祁远会这样说,宋乐仪有种窥探他隐秘的尴尬,好在小姑娘攥着衣摆,很快将脸上的异样压下,在祁远开口之际她再次抬眼时,已然挺直脊背脸上恢复坦然自若。
  可祁远身在官场,素日最懂察言观色,宋乐仪入宫三年虽然已是宫官尚仪,但当初那个会跟在他身后讨糖吃的小姑娘,祁远到底十分了解,她面上的尴尬色即便掩饰的很快,却也他瞧个清楚。
  心中无奈叹口气,无声朝宋乐仪说了声抱歉,月华倾泻为宋乐仪身上的宫裙罩上层橘色轻纱,衬得小姑娘愈发亭亭玉来,乌压压的青丝垂下被身后金钗盘住固定,露出额前饱满圆润的美人尖。
  许是月色朦胧,祁远恍惚了瞬,突然间觉得,曾经记忆中梳着双髻,带着点婴儿肥满是元气的小女孩正在远去。
  可饶是这样,小姑娘还是会无条件站在他的身边。
  祁远目光落到小姑娘的纱裙,方才未曾注意,此刻却见月华下宫裙腰侧收紧,竟然露出半截凝若白皙的纤腰,纱裙下更显楚楚,祁远桃花眼微蹙,抬眸间又恢复如常。
  “多谢,我们乐仪长大了,何时入宫的?”
  祁远音色依旧,‘我们’二字一如当初,道谢时眉目同样镇重。
  多谢所为的,便是她替他出面惩治那些宫女。
  宋乐仪睫毛颤了颤,男子的视线如烙铁,小姑娘有些不自在的扭扭身子。
  半晌儿后,杏仁眼尾弯勾起眼下的卧蚕,笑起来眉眼弯弯似乎仍旧如当初含着元气,可精巧的下颌唇间的丹朱,乃至身着宫装下纤瘦绰约的身姿,却似乎都在无声提醒着旁人,她已经长大了。
  宋乐仪垂垂眼,粉唇晕开抹儿笑意,半晌不甚在意抬眼弯起眼睑笑道。
  “我哥入伍,傅府败落之后,我入宫探望了番姑母,便决定要留在宫里了,如今已经过去三年……”
  小姑娘的声音掩在松涛中,却仍掩不住她独特的音色,清风传她入耳,死寂的心湖在未曾意识到时便荡起层层涟漪,卷过翠竹攀节的初夏,来到冰雪颜色的深冬。
  泰昌三十六年,朝中姜党肃清。
  兵部尚书姜宏叛国,私贩火铳于边关陲夏,又与前朝余孽结党营私,新晋女帝判令斩其于午门外,同时肃清边党,朝中落马官员不在少数,与兵部尚书府收得联络书信数封,京兆府少尹陆煜被卷其中,念其统辖临安城有功,发配于荒僻北岭,削其功名剥其官位,现羁押于大理寺刑狱。
  寒风凛冽,义兴坊街道的积雪咯吱。
  府衙门口,挎着偃月弯刀的王典狱正踩着台阶,将黑底鎏金牌匾上的积雪彻底扫下,露出明净的“大理寺”三个字,配着府衙外独角耸立的巍峨獬豸,透出辨别曲直的公正端直。
  “祁少卿,你来了——”
  远远瞧见来人,王典狱收回偃月弯刀,寒风让他忍不住搓搓手,麦色的肌肤被冻的青红,陪着他哈气的动作,无端带出几分朴实的土气儿,倒是与素日刑狱中凶神间拷问犯人的形象有些反差。
  长靴踩过台阶,冷风里留下串脚印,祁远朝着王典狱点点头,随后示意他前面开路。
  早已准备好的典狱连忙收笑,跨好腰间偃月刀,朝着大理寺内看押犯人的刑狱开路。
  走过积雪堆满的后院,有条黑洞洞的甬道,往里走通过扇带挂着厚重铁锁的门,里面便是阴暗潮湿的刑狱,相比外界满目冰雪的透亮,此地更显阴冷晦气。
  “带路——”
  祁远脚步未停,眼也不眨跟着前面的王典狱,那泰然自若的神态应是经常前来这里。
  刑狱内不见天光,陡然亮起的灯盏,以及步履沉稳气度非凡的祁远,让那些原本靠墙陷入昏睡,满目狼藉的邢犯睁眼,连忙起身把着外头铁栏,痛哭流涕间直呼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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