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住宅楼里抓碳灰诡物

徒墨打扫着家里的院子，地上一个白色的小布娃娃模仿着她，拿着一个迷你版的小扫帚，推那些比小扫帚还大的落叶。

        这个时空有超自然生物，总体来说，有三种：浮影、诡物、像人。

        小布娃娃的种类叫“诡物”。

        徒墨是一个“异化者”，和人类的外貌一样，是浓颜系美女。

        有些“异化者”，看一眼就知道肯定不是个正常人，好像有些奇怪。

        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家伙“根本不是人”。

        异化者是变异的超自然生物，或变异的普通生命。

        徒墨说：“看看你，又沾上泥了，你想在洗衣机里洗干净啊？”她拎着小布娃娃，回到房子里。

        小布娃娃着急了，两条胳膊不安分地比划好几下。

        徒墨看懂了它比划的意思。

        她翻译出它的意思：“你进步了，会自己洗澡了。还是你自己搓好，洗衣机废布料。”

        这个小布娃娃挺惜命的。

        她拿出一个小水盆，接好温水，倒好柠檬味洗衣液。

        她对小布娃娃说：“都准备好了，入浴吧。”

        她打开电脑，看到有人发来求救消息，位置是在居民楼里。

        她不用导航，不用坐车。

        因为求救的人头脑还比较清醒，没失忆，记得名字。

        有对方的真名，有通信，通信方式是网上发来的消息，有这两个条件就可以利用她的异能瞬移了。

        如果对方情况严重，记忆缺失、神志不清，她就只能利用异能联系到对方，不能瞬移。

        她在一瞬间到了求救的那个人住的居民楼里。

        她看一眼楼层号：15

        徒墨在15楼拿出相机拍了一张城市的俯瞰图，仔细观察。

        车流在交错环绕的立交桥上往来不绝，商厦高楼被灯光照亮，城市里五彩斑斓的夜景让人们忘记头顶的星空。

        她用照片和视频体会普通人看到的“正常”和“安逸”。

        丝绸一般起伏变形的白影有几百米宽，飘荡在城市上空。这不是一个浮游生物，只是她看到的一个极为普通的东西——因为熬夜或失眠的人太多而出现的疲乏浮影。

        徒墨走到15楼3号房的厨房里。墙砖和地砖上有褐色的点状、条形的油渍，案板上积攒着一摊血水。天花板上挂着一个白炽灯泡，冒着昏暗的黄光。

        徒墨问着躲起来的小家伙：“做什么大菜呢？接着弄啊……”

        这小家伙是她今天要降伏的诡物。

        徒墨的声音渐渐放低，变得十分温和：“抱你出来。”

        挨着天花板的橱柜有六个柜门，里面的空间连通。

        一个皮肤上沾满了碳灰、体形像是人形却不是人类的东西，藏在门缝漏进了灯光的橱柜里。

        这东西如果会害怕，应该心砰砰跳了。

        徒墨抬起胳膊，打开柜子门，看到一个浑身碳灰的诡物朝她龇着三四层尖牙，咧着差不多二十厘米宽的嘴，嚎叫着跳出来，伸着利爪扑向她。

        她随手拿起来一把剪刀，扎进诡物藏在腹中的“要害”。

        灰色的雾气从伤口里涌出，在房子里蔓延。

        如果这雾气能在消散前找到下一个合适的人类获取力量，就会再出现一个这样的诡物。

        并且，它能继承这个被徒墨扎死的诡物的记忆，向她寻仇或者躲避她。

        徒墨从外衣内衬的怀兜里拿出一个和手指差不多长、唇膏粗细的圆柱形金属筒，拧开盖子，扔到空中。

        红褐色的金属筒像个吸尘器，把灰雾吸得一干二净。

        之后，金属筒自行飘回徒墨的手里，盖子也很“勤快”地自己拧了回去。

        徒墨到别的房间里找请她来的人，这家有三个卧室、两个卫生间，她没在这五个地方找到人，在落地窗外的阳台那找到了。

        一个女人躲在阳台地上的一个大花盆和一堆快递纸壳箱后面。这是关月，一个自助烧烤店的厨师，在被怪东西困扰时，恰巧从同事那知道了徒墨的联系方式。

        虽然关月听同事说徒墨心情好就会帮忙，不收钱，但是她自己觉得家里的那个怪东西很麻烦，担心事情无法解决。

        她不住家里，那个怪东西也会出现在她附近。

        比如，关月住旅店时，那个怪东西在走廊里弄出半生不熟的烤肉，咀嚼声很响地吃着。

        关月在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过夜那天，那个怪东西依旧如影随形。柜台那坐着的服务员看不到那个怪东西，其他人也看不到它。

        关月似乎也因为怪东西的出现，食欲猛增，暴饮暴食，却虚弱乏力。可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

        关月此时紧张地望着徒墨，怕听到不好的结果。

        “没事了，姐姐，那玩意儿被我收拾了。”徒墨遮住后脖颈的短发被夜风吹拂着，前额斜分的黑发下，明眸如秋水般清润。她不在意对面的人还没摆脱恐惧感，笑着说：“那个浑身碳灰的东西我拿走了。记得向需要的人推荐我，帮忙看心情，不要钱。”

        徒墨转身回到厨房拎起诡物，叠成四折，装到麻袋里。

        徒墨出门时特意确定门关好了，心里美滋滋想着这个诡物躯壳和雾气的价钱，以及这个市区新开业的“老店”相啤街分店。

        她嫌电梯上来得太慢，走楼梯下楼。

        楼梯间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跟在她身后，隔着九个台阶的距离。

        徒墨知道自己被跟着，也知道后面的人和自己一个模样。

        后面的不是“人”，那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像人”，类似一个和它跟着的人一样的“立体镜像”。

        “像人”能因为被跟着的人类或人类模样的超自然生物回头看它，获得“力量”，从虚化实，至于有了实体之后做什么恶事就不一定了。

        浮影、诡物、像人这三种超自然生物的危害度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都有和善得不需要在意的，也都有危险得来不及跑的。

        超自然生物之间弱肉强食，因为这些生物来自另一个宇宙，无法回“老家”，这个宇宙的大多数物质“养不活”它们。

        比如，让它们吃五谷杂粮、蔬菜、肉，只能尝尝鲜、解解馋，补充不了“力量”。

        徒墨走出住宅楼，那个“像人”没有再继续跟着。

        徒墨去覆水街夜市里面一家卖烤串、熟食的店，问鼓着啤酒肚的老板收不收货。

        “丫头，这次抓的什么？”他让徒墨打开麻袋给他看一眼。

        “一个贪吃的诡物，弄完夜宵不清理卫生，沾得浑身碳灰。”徒墨说着，解开麻袋，提着敞开的开口，不让麻袋掉下来，不然街上和店里的普通人会看到鼓囊囊的麻袋里面空无一物。

        普通人的称重工具也没法给诡物称重，所以收货时只按“品质”商量价钱。

        他捏了捏诡物的四肢，伸手比量一下说：“一千。”

        徒墨不悦地瘪下嘴，说：“这些至少一千五，知道你们一家喜欢吃这个，要不然我高价买给别人了。”

        他们一家老小都口重，爱吃长相“不好的”。

        他可能是看今天顾客少，着急下夜班，不再压价钱，从勒在腰上的钱包里拿出手机，给徒墨转账一千五。

        徒墨走到相啤街新开业的“老店”里点了一碗抄手，没抬筷子就说：“以为我不知道这里最好的食材是什么？用人类的食物糊弄我？”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店里只有徒墨一个客人。

        “实习厨师”隔着后厨窗口，他肩膀以上的地方被窗口上面的墙挡着，问她：“这碗是赠品，客人想要什么样的抄手？”

        “一碗馅料怨气浓郁的……汤里有绝望为基础的美好妄想。”徒墨补充一句，“别宰客，我没闲工夫多抓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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