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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她最迫切要得到的东西


看到楚玖玖身子僵住,昭华知道自己猜准了。

楚玖玖抓了个空,知她生了气。

她伸手挡在昭华的去路,在空中伸出右手做发誓状:“哎呀,我就收了裴玄一把玉弓!真的只有一把!我发誓!”

昭华只觉脑壳疼,抬脚就往外走。

“裴玄这人吧,虽下手狠了点,但对你还是不错的。”楚玖玖追在身后。

“然后呢?”

“什么然后?”面对昭华倏然停住的步子,楚玖玖一脸懵。

“我就应当回到他的身边?然后等他遇到难处时,再一次将我踹了?”

昭华笑了。

“他既然能扔下我一次,也就能扔下第二次。”

被人抛弃的滋味很不好受,不管处于何种原因。

她变谨慎了。

所以,她再不会将自己的喜怒托付在一个男人身上。

手里有钱、有人、有权,才是她现在最迫切要得到的东西。

比如说眼下就有一件。

想到这里,她回头看向楚玖玖,挑了挑眉:“有了玉弓,那玖玖阿姊可还想不想要个小郎君?”

房去疾正在后院刷枪,听闻昭华要见他,光着膀子就去了。

可推开门,看到一人,转身就逃。

“咣当”一声。

门被死死关上。

一道红影怒气冲冲瞪着他。

“房去疾,我是老虎啊,你见我就跑!”

楚玖玖一肚子火,可抬头就看到他一身腱子肉,“咕咚”咽了咽口水。

“房去疾,你过来。”昭华不得不开口,她刚一直低头在看地行图,指着几处说道,“这几处,你带人去查一查。”

“阿华,你还想找裴志远?”楚玖玖探出脑袋,顺手摸了摸房去疾的胳膊,啧啧称赞,“这身肌肉羡慕死我了。”

房去疾瞳孔睁大。

一身腱子肉的楚家女娘,这画面太美不敢看!

“他毕竟是我生父,既然他在新州,那就没有找不到的道理。”昭华将地形图塞到楚玖玖手中,珍重而又严肃,“玖玖阿姊,此事至关重要,你和房郎君都是我最信任之人,我只有托付给你们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楚玖玖笑的像一朵绚烂的大鸡冠花,捏着嗓子开腔,“房郎君,我们一起去吧。”

昭华看着房去疾被拖拽走的背影,眸中的笑意渐渐归于沉寂。

裴志远,她一定要找到。

不仅为了景氏的临终遗言,也是因为更重要的一件事。

到了晚间,楚玖玖和房去疾回了府。

房去疾神情憔悴,走路还有些不稳,根本不像他这体格之人。

反倒是楚玖玖,按捺不住的兴奋,像是快吃到唐僧肉的千年老妖。

“可找到人了?”

“我们将这几处都跑遍了,可早就荒废了。房郎君,你快和阿华说说!”楚玖玖大口灌着茶,眼疾手快的拽住想逃走的房去疾。

“公主,的确如楚家姑娘说的,那几个地方都荒了。”房去疾抬眼,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裴玄,瞬间就如同打了鸡血,满眼都是星星,“裴大人,您今早教的一招真是厉害!”

“所以,就不用练了?”

裴玄面笼寒霜,一脸不悦。

自从抓捕杜虎后,她就关着门,连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楚玖玖悄然吐了吐舌头,拉起房去疾就往外跑。

“你就那么想见裴志远?”见她一直低头查看地形图,裴玄“啪”的一声,手掌压在上面,忍了又忍,终是开腔,“我可帮你。”

昭华眼眸突然亮了。

“起开!”

她伸出两个手指头捏住他的衣袖,刚被裴玄压住的地方,赫然就是“云朝寺”。

“我怎么没想到!”她急匆的唤着房去疾,大步朝外去。

裴玄看着她的背影。

他被扔下了。

甚至说,她眼角都没留给他。

“主子,找到张叔了,就在门外。”破云进入,面上难掩兴奋。

裴玄回眸。

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佝偻着背的老汉站在门口,他右臂衣服晃荡,左腿也残了。

“拜见少将军。”张大彪倒头就拜。

“张叔,快起来。”裴玄忙将他扶起身,见他满脸沧桑,手臂上几道刀疤,忙吩咐破云好生招待。

张大彪是他父亲生前的偏将。

“少将军,刚才那个女娃可是裴镇的孙女?”张大彪颤悠着起身,可目光却逼视他,“当年昌平一战裴镇可是主帅,要不是他……”

“你现在是活着,可要不是裴镇,将军就不会死,你也不用认贼作父这么多年。少将军若还还是玄家的人,就应该知道哪些该要,哪些该舍。”

天边一道惊雷,打破宁静。

裴玄站在屋内,闭上眼,可手却捏成拳。

就因为昌平一战,他才两岁,就失去了父亲。

然后裴镇,将他带回大雍。

他潜伏在裴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父报仇,将罪魁祸首淮帝踩在脚下。

他都筹谋这么久,可没想到,却在小小的新州停住了脚步。

再睁开眼时,已是一片冷静:“张叔,我从没忘记杀父之仇,明日就是阿父的忌日,你同我一同去昌平祭拜。”

“好,这才是我玄铁军的好儿郎。”张大彪眼中隐有老泪,“十八年了,将军我们来看你了。”

玄铁军,当年是大雍的最厉害的精锐,可现在却是耻辱。

昨晚落一夜的雨。

泥路泥泞,雨雾中,两匹骏马朝昌平方向而去。

昌平无名山上,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土堆。

土堆上竖着一块长木板,上面连一个字都没有。

可周围连根杂草都没有,像是有人常年打扫。

而坟前,站着一人。

这儿郎一身黑色暗纹锦袍,淅沥沥的雨落在他肩膀,被雨一淋,眉眼愈发清冷。

裴玄看着这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土堆。

心中一片苍凉。

这里埋着他的阿父,曾经玄铁军首领,玄云骥。

一柄玄铁剑,千军万马来相见。

“将军,末将赖看你了。”张大彪擦着无字木碑,“这次我还带来了少将军,您看,他是不是和您长的一模一样?如若您在天有灵,定要保佑他手刃仇人为您报仇。”

“玄铁军虽然失散,但这几年已找回不少老将。只等少将军振臂一呼,我们几个老骨头就跟着他重征东辽,护我大雍百姓,保万世太平!”

他重重磕头。

玄云骥死的时候,裴玄才两岁。

他所有关于父亲的印象,都是从张大彪口中得知。

在这一瞬,他仿佛看到,他阿父一身戎装,秋风猎猎中,嘶鸣的骏马高高扬起马蹄。

身后跟着黑甲银盔的玄铁军。

可就是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人,被认定投敌叛国,被百姓唾骂,只能悄无声息埋在这荒山上。

那他守卫的这个大雍江山,又有何意义?

窸窣声传来,草丛之间似有一身影。

“谁在那里?”

裴玄倏然回头,手边长剑已出。

剑锋之下,是一张熟悉的脸。

“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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