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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你是?”林小白看着面前的人放下斗篷上的帽子,抬眼坚定地看着她。

        一双杏眼,分外温柔,下巴尖而小巧,鼻梁秀挺,嘴巴却是肉肉的。娇气却又不失可爱,矛盾又和谐。

        与她秀气长相截然不同的却是她修长的身形,又穿着暗灰色斗篷,林小白之前还错以为是男子。

        “属下拟新,见过少主。”女子声音婉转,轻轻柔柔的,全然不像习武之人,可看她步履轻盈也能猜到必然武艺高强。

        拟新起身,站在林小白面前,娓娓道来事情始末。

        “属下一月前就收到主子的密信,主子说她时日无多,让属下前来接应少主。从今往后,少主就是往杀阁阁主。今日只属下一人前来,之后属下会暗中保护少主的安危。”拟新又从袖口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林小白,说道:“少主只需持有此玉,阁中人便知是少主。”

        林小白愣愣地听着,“主子”自然是赵冰月了,赵冰月不是富商之女吗?听青黛说因为这个老夫人一直不满。

        这往杀阁又是个什么组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想必主子已经把九天诀的最后一层传给少主了,少主不足三月就及笄了,到时就可突破最后一层,练成九天诀。”

        最后一层?难道原主已经把前面的几层都练成了,只等突破最后一层了?

        可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啊!

        林小白打算明天打开那个木盒看看这个“九天诀”,兴许能激起原主一些记忆。

        不过这“九天诀”怎么越听越耳熟,好像之前在哪里看到过。

        算了,还是想不起来,好像是高中时班上同学聊武侠小说,偶然听到的。毕竟过去太久了,连人都忘的差不多了,更何况他们的闲聊。

        “往杀阁是个什么组织?”林小白还是提出了疑惑。既然拟新和她是初见,那原主八成也是不知道赵冰月的另一个身份的。

        果然,拟新并未觉得林小白的疑惑有什么不对劲。

        “少主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往杀阁是一个江湖组织,十七年前由主子一手建立。主子当年单挑羽煞阁阁主,赌注便是阁主之位。羽煞阁阁主输得十分狼狈,后羽煞阁并入往杀阁,成了如今的样子。羽煞阁本就是‘第一阁’,并入往杀阁后实力更胜从前。”拟新语气淡淡,眼里却露出几分骄傲。

        可不是,十七年前啊,那时赵冰月也不过十几岁。

        不过林小白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而是想着“第一阁”阁主武功必然不低,而赵冰月打赢了,说明她武功在他之上。身体素质自然没的说,那又怎么会就这么病死了?

        林小白不知原主是否知道个中原委,而拟新并没有提起这个,想必原主是知道的。

        所以林小白虽然疑惑,却并未开口问拟新。

        她不能让自己处于过于被动的位置。

        林小白正要再问一些关于往杀阁的事情,就听到外面传来青黛的声音。

        “诶!青烟姐姐,祠堂外面怎么一个丫鬟也没有?”睡了一觉,精神显然好了很多,声音穿透力十足。

        “属下会在暗中保护少主的,主子成亲那段时间,属下一直以贴身侍卫的身份跟在主子身边,所以少主不必刻意隐瞒。”说完就闪了出去。

        不多时,青烟和青黛便推门进来了。

        刚进门,青黛就抱怨道:“小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那群丫鬟呢?”

        “我让她们退下了。”

        “小姐不是怕极了祠堂吗?那时候被老夫人罚跪,小姐都晕了,魇了一晚上呢!奴婢特意跟青烟姐姐姐姐早一个时辰过来,免得小姐害怕。”青黛眼里的血丝消了不少,现在看倒还有几分黑白分明。她皱着秀气的眉头看着林小白,语气带着后怕。

        “是啊,小姐之前也是执意一人跪在祠堂,白天奴婢们来的时候,小姐已经晕过去了。这祠堂跟小姐犯冲,小姐切不可多待。”青烟神情严肃地说。

        还有这档子事儿?这原主到底是个是个什么人物?时而当街纵马,时而搭棚施粥。太矛盾了。

        不过这祠堂确实有点阴森森的,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小姐快些去休息吧,青黛,你去看看是哪几个守夜的,把她们叫过来。”看林小白还坐在棺材旁没什么反应,青烟走上前,把林小白拉了起来。

        “小姐醒来不过半天,心绪波动过大,是万万受不住整晚不歇息的。等青黛回来了奴婢就去伺候小姐梳洗。”

        刚说完没多久,青黛就带着五六个丫鬟来了,林小白瞟了一眼,并不是之前那几个。

        走出了祠堂,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虽是半夜,却因着白事的缘故,府里灯火通明。

        踩上鹅卵石,路过一个亭子,光线昏暗,里边好像坐了个人。林小白看着前面挑着灯笼的青烟,扯了扯她的衣袖。

        青烟扭头朝林小白的视线方向看去,叹了口气。

        低声说:“小姐不要再去招惹他了,万一他又发疯追着小姐咬可怎么办?”

        刚说完,那个人影动了动,似乎还站了起来。

        “小姐快走!”看到这里,青烟便抓着林小白的手腕朝光亮的地方疾步走去。小巧的绣花鞋踩在鹅卵石上,钻心的疼。

        回到原主的闺房,林小白坐在床上,青烟为她褪去鞋袜。看着她脚底的红肿,低垂着眼帘,愧疚不已。

        “小姐这次坠湖终是伤了里子,整个人都犯迷糊的,肿成这个样子,小姐也不说一声。也怪奴婢不该拉着小姐走那么快……”青烟把药膏涂在林小白的脚底,按摩直至完全吸收。药膏带着一股清凉,舒服极了。

        林小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你刚刚说什么?”林小白双手撑着床沿问。

        “小姐要是又有什么事情不记得了,只管问奴婢和青黛。”青烟就着蹲着的姿势抬头看着林小白,眼睛亮亮的,衬得那黑眼圈格外地显眼。

        果然在朝夕相处的人面前没多久就露馅了,那就顺着她的说法吧!

        “确实这次……总感觉有些事情不甚清楚了,像是笼了一层雾。”

        青烟不疑有他,轻轻地拔下林小白头上的发簪。“小姐不必忧心,您往常也是这样的,每年总有那么几次忘了许多事。夫人从前还请过神医来看过,可惜终是没能寻到病因。不过好在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病,忘记了奴婢告诉小姐就是了。”

        “小姐只需安心地睡一觉,慎王妃虽与夫人关系甚好,尚在闺中时便义结金兰,可王妃身体素来不大康健,明日应该是世子前来吊唁。小姐虽不喜世子风流,可也是要跟世子碰面的。小姐切不可再像上次那样落了世子的面子,惹得老爷生气了。”

        说完她就拉上床帐轻步走了出去。

        林小白想着青烟说的话,久久不能入睡。

        那世子——慎王府世子,应该就是原主的未婚夫。慎王府?听着也很耳熟。林小白这时可以肯定她穿到的世界是什么了。

        这分明就是她高中时偶然看到的一本权谋小说。过了这么多年,具体情节林小白早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只记得男主就是慎王府世子,及冠前流连花丛,红颜知己无数,极为风流。及冠后不久,因为“天火”整个慎王府成为一片废墟,府中无人幸存。男主那时正在皇宫给老太妃抄经祈福,回府时火已熄灭多时,因此逃了一劫。

        自那之后,男主一蹶不振,沉迷酒色更甚已往。却在四年后成了摄政王,把持着整个朝政。

        这中间的过程林小白早忘得一干二净,但她敢肯定里面没有原主。

        等等……林知落?娃娃亲?林小白想起来了。

        那不就是一并死在慎王府的早逝白月光嘛!

        记得那时林小白还跟同桌吐槽:“敢情这白月光特意跑过去就是为了领个盒饭,成为男主的白月光啊!”

        虽然林小白向来命硬,除了穿过来那次实在是倒霉,不过到了这里,命格可能就变了呢!

        林小白向来惜命,不敢冒这个险。

        既然原主是一并死在慎王府“天火”里的,那她林小白就离得远远的,这样应该就不会死了吧!

        都成不了男主的白月光,早死也就没必要了。

        至于那劳什子婚约,赵冰月都说随她了,那她就退了。

        更何况因着赵冰月的死,她也得守孝,虽说不一定得三年,可一年半载还是得有的。

        就这样想着想着,林小白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林小白睁开眼睛,只见周边一片昏暗,而她也不知怎么的侧躺在树下,枯叶湿漉漉的,不知是晨时的露水还是夜间的雨水。

        不对,现在该是深夜……

        前方隐隐有些光亮,林小白起身循着微光走了过去,走近了,才知是一个湖泊,月亮若隐若现,照映在湖面上,不显皎洁,只觉诡异。

        四周静悄悄的,间或响起几声蟋蟀的叫声,更多的是林小白急促慌乱的呼吸声。

        “这是哪里?”林小白吞咽了下唾液,喃喃道。

        微风吹过,林小白似有所觉般缓缓转过身,身后竟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青衣女子,林小白睁大了眼睛,这张脸——是林知落!

        “……林……林知落”林小白声音不自觉的颤抖。

        青衣女子直视着林小白,微微一笑,便不见了踪迹。

        “林知落!林知落!”林小白猛地从床上坐起,睁大着眼睛,粗喘着气。

        侧房的青烟早听到了声音,忙推开门走了进来,“小姐,您可是又做噩梦了?”说着便掀开了床帐。

        看到林小白神色怔忡,满头大汗,哎呀一声,便掏出帕子拭汗。

        边擦边说,“小姐不必在意个中情节,梦都是反着的,不必当真。定是小姐昨天过于伤心了,一时不察,才让邪祟近了身,灵芝!快去厨房端碗粥来,给小姐暖暖胃。”

        “青烟,我从前也老做噩梦吗?”林小白声音低哑,好在青烟靠得近。

        “是啊,小姐从前也是如此,有一次醒来神情木讷,一言不发,老夫人怀疑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叫了几个道士来做法除秽,几天之后就又好了。”说着青烟就为林小白穿戴衣物,梳洗打扮。

        林小白呼了口气,这样也好,原主这么怪异,那她做什么他们也不会起疑了。

        洗漱完毕,天已大亮,整个王府都喧闹了起来。

        各式各样的人纷纷前来吊唁,一些贵妇三三两两的结伴前来,眼泪哗哗地流,比断了线的珠子还好看。

        林小白不禁想起了昨日碧珍说的话。

        “小姐初入王府,京城的夫人们看不起小姐的身世,碰着面了便要冷嘲热讽一番。她们却不知小姐压根儿就没把她们看在眼里。不过慎王妃倒是一个极为免俗通透的人,她出身秦楼楚馆,却不卑不亢,学识过人,故而小姐与慎王妃相识不过三月便义结金兰。”

        看着面前的夫人们,林小白轻扯嘴角,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置身偌大的丞相府,林小白仍有一种不真切感。过去二十一年的生活在她的脑海里一一浮现。

        林小白知道,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想着,她便大步走出了祠堂。

        青黛昨晚又只休息了两三个时辰,虽然青烟和碧珍都有守夜,但青黛那丫头就是不放心,一直守着祠堂,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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