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林小白许的自然不是什么姻缘,而是求平安,是以,她想让那“平安”安心地挂在枝头,任凭西风刮过,仍稳当当的。
这样也不算骗了老夫人。
“这可是落落从前系上去的?”林未语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小白闻言朝林未语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上面挂着一个碧色香囊,随风摇曳。
又看了眼拟新方才系上的香囊,分明是粉色的,上边的刺绣也只是一朵芍药,流苏样式与这个全无相似之处。
元初扇闻言也抬头看去,肯定地说道:“这一定是知落姐姐的。”
看到林小白疑惑的神情,元初扇又补充道:“你看那上面的图案,乍一看只是白色的一团,细看却是一只白狐呢!这京城中可还有谁养了白狐?只有知落姐姐了。”
林未语抿嘴一笑:“正是了,那时落落不知从哪儿抓了只狐狸回来,宝贝得不得了,托我绣过几个这种样式的香囊,还嚷着要跟我学女红呢!”
元初扇打量着那个香囊,嘟囔道:“瞧那颜色褪成这番样子,想来好些年头了。知落姐姐,你当时来了怎么不叫上我,我还以为这次是你头次来呢!”
林小白仰头看着枝上左右摇晃的香囊,微拧眉头,点头道:“过于久远,我也记不大清了。”
枝上的碧色香囊断了几根细绳,只剩两根仍系在枝头,将落未落。
静默间,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躬身道:“诸位小姐,辩经开始了。”
跟着小沙弥走至佛堂,只见一众僧人神色肃穆地坐在蒲团上,也不知这辩经进行到哪里了。
林小白自然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便同元初扇一道去了后院禅房。
隔的老远,林小白就听见一道童音,遂与元初扇对视一眼。
“小和尚,这禅院怎么还有小孩?”元初扇疑惑道。
“施主,那是当朝太子的嫡子。殿下方才去了佛堂。”
进了禅院,那小沙弥也便退下了。
林小白一行人走近了,才听清他在讲些什么。
只见他身边跪了一地人,小孩急切地左右踱步,时不时地停下步子说两句。
“奶娘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是主子还是她是主子?!”
“旁的人说什么就做什么?你们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这次见他,却并不像上次那么软糯可爱,倒有几分深沉,神情语气皆不似八岁顽童。
朱文昭用余光瞥见有人过来,抬眼看去。
只见两个青衣女子并肩站立,服饰虽相似,身形长相却截然不同。
左侧的青衣女子身形高挑纤细,眼尾下垂,明明是柔弱长相,偏是个狭长锋利的眉形,有一股既矛盾又融洽的美感。
右侧女子年龄显然要小一些,还未长开,脸颊肉嘟嘟的,偏还要做副严肃正经的样子。
朱文昭心下默念:工部侍郎嫡女元初扇。
便换了副笑脸跨过去,拉过林小白的手臂摇了摇,欢喜道:“林姐姐,你今日怎么也来清风寺了?”
林小白未料到太子嫡子竟还与原主认识,惊了一下,忙回道:“我当然是来祈福了。”
朱文昭扭头看向元初扇,询问道:“这位姐姐是谁?我从前怎么没见过?”
林知落自小便与元初扇交好,没道理小殿下只认识一个啊。
所以林知落是怎么与小殿下相识的呢?
当朝皇帝素来忌讳官员结党营私,丞相府因着赵冰月的关系与慎王府往来甚密这还好说,毕竟一个闲散王爷,一个忠于皇党的丞相。
可林知落又怎么跟小殿下结识的呢?看着关系还不错。
可上次诞辰宴上,小殿下对她的称呼还是颇为客套的啊!
林小白环顾四周,只零星几个丫鬟侍从。
林小白心念:难道……林知落也知忌讳,只私下交好?
这样就说的通了。
林小白微躬身,语气低柔:“这是工部侍郎的嫡女。”
一旁的元初扇委屈道:“不是吧!小殿下,上次我们还见过呢,你这么快就忘了?”
林小白站直了,朝朱文昭说道:“辩经才开始,想必离结束还有好几个时辰。小殿下,我们就先回房了。”
说完行了个礼便同元初扇绕过他走进了一侧的禅房。
朱文昭看着她们关上房门,双目微敛。
左朗上前为他披上貂裘,低声道:“小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朱文昭摆摆手,跪在地上的丫鬟侍从忙起身,谢恩退下。
他缓慢地系上貂裘,朝远处的池塘走去,犹疑道:“上次我便察觉有异。”
行至湖边,朱文昭坐在石墩上,蹙眉望着湖中的荷花,道:“林姐姐武艺高强,可上次却连剑都接不住。”
左朗疑惑道:“武艺高强?属下只听闻林二小姐轻功不错啊。”
朱文昭没有回答,只继续说道:“林姐姐从未叫过我小殿下……”
过了两个时辰,林未语才同太子殿下一同回到禅院。
“殿下可还是会在清风寺调养一段时间?”
“正是。近月,慧明大师游历归来,觅得奇药,正好可以好生调养一番。”太子声色温润。
“但愿,这奇药能够治愈殿下的陈疾。”林未语声音艰涩。
听到声响,元初扇忙打开房门,林小白叹气道:“姐姐可算是回来了。”
看到一旁的太子,一行人侧身行礼。
回到禅房,林未语甫一坐下,林小白便杵着下巴问:“姐姐,这辩经讲了些什么?”
元初扇也凑过脑袋,“对啊对啊!还讲了怎么久,整整两个时辰啊!”
林未语缓缓一笑,轻声道:“我没什么佛缘,也不甚明晰佛理,只听得一知半解的。又是身外无物,又是万物无形的,我也说不清楚。”
元初扇惊诧道:“那你还听了那么久。”
林未语双眼含笑,语气崇敬:“虽是不懂,可还是敬畏的,也不枉费。”
看着天色渐晚,只休息了几盏茶功夫,一行人便下了山。
回到府里,林小白与林未语一道往后院走去。
林小白试探着说道:“姐姐,你从前还给我绣过香囊啊!”
“那时妮妮还在,你总喜欢物色各地的小玩意给它玩,又总带它上街。我绣的香囊,它似乎也晓得上面是它,总爱用爪子扒拉。”林未语神情带着怀念。
“过去了,姐姐,已经过去了。”
林未语惊诧地看了林小白一眼,释然道:“的确是过去了。那落落怎的又提起此事?”
“我啊是想着成天待在府里,也怪无聊的,要不,姐姐你教我女红吧!”
林未语疑惑道:“府里有绣娘,落落怎么反让我教你呢?更何况,落落儿时便不喜女红,难不成现在又喜欢了?”
“跟绣娘学没意思,若是早跟姐姐学,我说不定早学会了。姐姐你也知道,我素来爱变卦,这日日看话本子也没什么意思。”林小白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
“那好吧,每日下午我便来夙月阁教你。”
“这不成,姐姐教我,当然是我去姐姐阁里了。姐姐也不必特意等我,我有时可能会去慎王府看大头。”多日未见大头,林小白倒是有点想念。
甚至……她还有点想看看朱佞,听他说说话。
回到夙月阁,用了晚膳,林小白拿着话本子瘫在软榻上。
看了几行,突然想到今日之事,便问青黛:“话本子看着也无趣,你跟我说说妮妮的事吧!”
青黛与青烟对视一眼,犹豫地说道:“小姐,现在可是放下了?”
林小白反问:“没有放下又怎么会同你说呢?”
青黛遂放下心,坐到软榻一侧。
“那是五年前吧,那时小姐与老爷闹了矛盾,一气之下便跑出了府。听闻此事,夫人并无担忧,只说你性命无虞即可。再回来时小姐形容狼狈,风尘仆仆,怀里却揣了一只雪狐,那时已过去了两个月。
“小姐给它取名为妮妮,真是个娇气的名字,它也同名字一样,娇气的不得了。仗着小姐的宠爱,在府里作威作福,时常半夜去后厨偷吃。厨子们知道是它,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妮妮还常常替小姐出气,有一次卫姨娘阴阳怪气地说了小姐一句,第二天她脸上就有一道划痕。妮妮聪明的紧,也不知它怎么搞的,竟叫卫姨娘半点证据也拿不出,最后老爷只说是被树枝刮的。
“那时世子也常常来相府看妮妮,世子说冬猎他要抓一只红狐,给妮妮做伴。可抓回来没养几天就病死了。
“元公子那时病情尚好,一年中也有个几日是能出门走走的,那时小姐在街上遇上了他,元公子一身雪白狐裘,惹得妮妮很不高兴,之后一直不大搭理他。
“元公子体寒,身子骨弱,可之后每次来找小姐,都不曾系上狐裘,就连寻常的兽皮披风也不曾见过了。”说道这里,青黛不由得有些感慨。
“后来呢?”林小白放下话本。
“后来……后来妮妮就死了!”
“啊?怎么死的?”林小白隐约记得青黛提起过妮妮的死,但当时并未在意,也就忘了。
见青黛不言,青烟插了一句,“礼部侍郎的嫡女说是妮妮误入了她的闺房,她以为是野物,便命人打杀了……”
“原来如此……”林小白讷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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