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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一百零五章


扬州到金陵不远了,又因此行特殊行路紧急,不到十日,一行已进了金陵地界。

        远远能听闻杳杳钟声,清音寺。但那座巍巍皇城却依然有不短的路。因与长公主一同入城便不好再分开,如斯已派人在城外约定的村落接应。如此,江可芙与李仪卿道别,同白聘前往约定地。

        天色渐晚,羊肠小道,二人一前一后走着不时搭几句。忽然,身侧窜过一道黑影,鬼魅一般的,便朝二人袭来。

        “姑娘当心!”

        白聘是魅香阁中常做走南闯北那一号的,比江可芙要警觉,武功也高,当即一拽江可芙在身后,迎身上前,腰间一对弯刀出鞘,对着黑影便招呼了上去。

        这变故突然,便是被甩去了一边江可芙也有点愣怔,已过了见到人便上手的年纪,且如此境况,心中竟已不自觉盘算起来,这是预谋呢还是普通的劫道杀人?若是预谋,这时候在这里等她二人的是谁的人?

        心中有几个人选却觉都不对,只这片刻分神,便听白聘闷哼一声,竟是挂了彩,心头一凛,如此身手必不能是劫道了,当即刷的拔了短刀抢上去。

        这人一身黑漆漆的,融在渐暗的周遭之中,愈发显得鬼气森森的,且交手才知他身法十分诡异,一招一式都看不透怎生打发,就叫她二人招呼在他身上的刀剑撞到一处。

        “小白,别和他缠了,走!”

        又是一次,两人分明是一刀向他背心,一刀砍去大腿,偏就“当”一声碰在一起成了自己人打自己人。江可芙还被此人一把擒住了手腕,虽在白聘帮助下挣脱,却剧痛难当怕不是已错了骨头。心中焦急,最后只能喊白聘先跑。

        自然是不好脱身的,那黑影又划破白聘左臂,此时才显出真正目的似的,转身便来抓江可芙。一惊,侧身避过,却被扯住了衣袖,手起刀落欲斩断那半截袖子再给黑影一下,不远的夜幕中,突然传来一声哨响。

        尖锐凄厉,刺耳揪心,尤其在夜色笼罩下的山野间,如同预示不详的乌鸦啼鸣,叫人的心一下悬起来。可便如此那黑影也绝不该被震住的,偏偏却身形一滞动作顿了一瞬。

        已来不及想许多,江可芙一下斩了衣袖手腕一转刀背狠狠拍向此人将二人隔开,同时借力抢到白聘身畔,架起她便朝前奔去。

        黑影没有追,跑出十来步才后知后觉那哨声许是他们的自己人。虽不该有所迟疑,江可芙还是鬼使神差的回首望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幻觉,茫茫一片黑色中她能依稀分辨出一个有些熟悉的轮廓,难道真的是金陵旧人吗?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地上,按理说白聘明明伤得不重,江可芙却觉自己架住的半边身子越来越沉,心中惴惴却不好停下查看,只能脚下快些盼能快点儿到约定村子。

        “不急,总归今日进不了城。”

        “要紧的是你的伤啊。”

        “我没事,平日不是没有受过更重的伤,就是有点晕,可能那兵刃上有麻药吧没事,姑娘,姑娘没事就好”

        许是得了如斯保护自己的指令,这一路白聘便同个随身侍卫一般,江可芙自小都是护恒夭这样的女子惯了,头一次被旁的女子如此对待,感觉是很奇特的。且白聘江湖阅历多,说话风趣心也细,如此,相处时间算不得久江可芙也是很喜欢她的。现下听女子这般说,心里竟不觉有些愧疚起来。

        自己身手若再好些就好了。

        兀自乱七八糟地想着,迈出的一步不知踩在何处,脚下地面忽然流失一般一空,山道本就不平,二人又是互相扶持之态,一个不稳,连带着一起歪了过去,两声惊呼,人便从那处漏了下去。

        接二连三折腾,狠狠砸在实处浑身都似要散架,晕头转向撑起,一片漆黑,只上面漏下一束光,循着上看还能听见野地里夜猫子咕咕地叫。赶紧要爬起来,手碰上地面江可芙却不禁一愣。这是石砖的?此处好像不是随便什么人挖的洞,倒像是条,密道!

        心间一动,赶紧点了个火折子,火光幽幽映照,漆黑果然在往更远延伸,循着脚下石砖看去,好似无尽,又莫名地带着引诱的力量一般,让人想要去走向无尽一探究竟。

        “姑娘,这里是条密道?”

        这一摔白聘倒好像没那么晕了,凑上来也盯着那地砖。江可芙撕下衣服替她裹了伤,看血迹颜色正常,大概确实只是麻药一类,微微放下心。

        随后二人合计了一番,这密道前后都还延伸着,二人落下之处只是整条中的一个点,大概挖到此处时因地势原因所以略高些离地面近,又经多年上面便塌陷下来一块儿通到了密道处。

        虽不知通往何处有何用处,但方向是朝金陵城的没有错,总归今日又进不了城,白聘的伤也无大碍,二人索性循着密道往金陵城方向走去要探一探。

        火折子的光忽明忽暗,二人循着走了将近一炷香。白聘对方向感知敏锐,江可芙察觉不出走向有何不对,只是越走,就能感觉身旁女子面色严肃。想问一句,忽然一阵风无端地吹起从侧方而来灭了火,与此同时脚下忽触异物仿佛有人,一下将江可芙绊在地上。

        “姑娘?”

        听风能辨无人,此处怕不是还有缺口灌进了风,白聘并不惊慌。只是身后忽然“欸”一声,急切发问要取火石照亮,黑暗中传来江可芙的声音,隐隐发颤:

        “我没事儿。小白,你来,这儿好像,有死人我摸到骨头了”

        火光跳跃,映上两具靠在一起的骨架。密道里铺地砖隔绝部分潮湿,但到底阴暗,靠近就能嗅到难闻的霉味儿。江可芙将火折凑近,甚至瞧见其中一具残破布料下伸出的腿骨上爬着一层蚂蚁。

        “不应该,却有点儿眼熟。总感觉,和我有什么关系”

        喃喃自语着,江可芙凑近去碰尸骨上残破的衣料。上面也已长了大片霉斑,发皱发潮。端详片刻,又起身远了些在尸骨上比划什么。看着她动作,白聘不解,却还是上前接过火折子帮忙照亮。

        “这好像是感业庵失踪的小尼姑。”

        江可芙回头,对视间,白聘好似了悟了什么。

        难怪当时再找不到人,原来是被过河拆桥了。

        也难怪白聘适才那般严肃,这密道,怕不是朝着皇陵去的。

        幽幽月色,将碑冢的影子映在青石砖上,此道走出果然就是躺着李家列祖列宗的地方,再往前,便是即将迎来它的主人的,元庆帝李隐的陵墓。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只有偶尔风声吹起地上枯叶,轻轻“嚓”一声。远处的房舍黑着,守灵的太监应已会周公去,驻守禁军都在陵外护着避免外人近陵,也不会想到竟有一条暗道直通皇陵之中。轻轻拽拽白聘的衣袖,江可芙示意他们去感业庵里面看一看。

        “今夜留下吧。我近来心中总不安定。”

        “还没够?你这荡妇还真是”

        无意听墙脚,只是想在顶子上落个脚看远一些,却不想才在感业庵最上面阁楼的顶子站稳,二人就听见下面传来布料摩擦与男女喘息混合的靡靡之音,还有这传出去能把陵里列宗列宗棺材板掀了的对话。

        这时辰这地点,所含信息之多冲得人脑子发懵。

        下面的声音越发不堪入耳,显是那男声依言留了下来并不打算离开,所以便折腾得更加过火起来,如此,却让上面二人无比难堪,听嘛,有辱斯文,不听,怕错过对话里什么信息。

        默默对视一眼,白聘撇撇嘴做了个恨不能抹脖子的动作,江可芙无奈摇头,回了一个想掩耳而不能。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带我走?我真的过够这样的日子了。每日跟着那些老女人诵经拜佛,我都快要分不清我和她们有何分别了。我只能盼着夜里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快些带我走吧,趁我还没有和她们一样”

        “呵。真该让咱们的先帝来听听,这就是他赐号彰颂,弃荣华在感业庵为他爹守灵,忠贞清白,天下女子应做榜样的皇家太妃。你说,他爹的鬼魂是不是在外面看着咱们呢。若有土夫子开了棺椁,那老皇帝身上定是翠绿翠绿的吧?”

        “胡说八道,提他们做什么?你明知道我不是什么鬼魂,最后都是一抔土。”

        只是简短的反驳,其中又好似隐隐有着对鬼神之说的惊恐,马上又接上几声呻吟,江可芙却因男声道出的信息陷入沉思,李隐在位时先帝的太妃?可这声音听来年轻,回想感业庵的女人,并无对号之人。

        抬眼,二人都从对方脸上看出疑惑。其实,也不需多想,因为很快,那男声就喃喃出女人的身份,在二人交缠的喘息声中,声音不大,听来却犹如雷震:

        “那你慌什么。我有一句说错?名义上不是么?怎么,比起那个,你更喜欢旁人喊你荡妇么?舒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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