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围猎
缚邪市西北,一处人迹罕至的僻静小路。
下半夜,月悬于西。
枪声和爆炸声忽然拉开了轰轰烈烈的夜间大幕。
双刀堂堂主的望远镜里,那个白衬衫耀眼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了。
“我听说,这个林轻佻,年轻时是顶尖金牌?”堂主悠闲地说道,他拿着望远镜追向枪声和爆炸声最密集的地方。
黑蛇在一旁恭敬地说:“是的,年轻时,他是原则会王牌;不过现在,他也就是很一般的金牌罢了。”
堂主笑笑:“话不能这么说,一个人能维持在金牌长达十二年,这可是在整个缚邪市都屈指可数的奇迹……对了,我还听说,林轻佻的身体很好看?”
这个问题让低垂着头的黑蛇眼睛微眯,他稍加揣摩便明白了堂主的意思,立刻回应道:“是的,林轻佻今年只有三十一岁,还很年轻,正是身体发育得成熟舒展的时候。他擅长用刀,以灵巧矫健著称,肌肉线条修长柔韧,既有阳刚,又兼具柔美……”
堂主笑得前仰后合,挥挥手止住了黑蛇的话。
“我就随口一说而已,”堂主好像在不满,但那神情,明显是兴奋得快要高潮的红光满面,“我可劝不住我这些乖乖的家犬注意不要咬死他。”
而此刻的不远处,他口中的这些乖乖家犬,正疯狂地在街巷间围堵林青。
枪弹不时呼啸过他的身侧。
林青借助着夜色,生出猫爪猫耳,在楼房的墙壁间灵活跳跃。
“在那!”带头的黑衣人咆哮着,立刻一队七八人的小队就冲进了窄巷。
他们震惊地仰头看着林青的身影在巷子尽头一跃而起,竟然冲上了陡直的楼房墙壁。
那里可没有什么水管、空调机。
全凭一双肉掌吗?这是什么胆量?
黑衣人心中隐隐有敬佩,但手上的枪却绝不含糊。
林青跑得再快,再灵巧,再出人意料,不过也是一个移动靶而已。
他们之中可是有金牌打手!
一片枪声落空后的那个寂静瞬间,金牌开枪了。
一记枪响,林青就痛哼了一声。
首枪建功!
林青的速度变慢了,这很正常,因为金牌打中的是刚才他爬墙的一只支撑手。
旁边是楼道的窗户突然被打开,几支枪瞄准近在咫尺的林青,“砰砰砰”打了三下。
林青迅速跃空,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了这几枚直奔心口的子弹。
但当他落到另一面墙上时,金牌开了第二枪。
准准地打在林青的一条腿上。
再次命中!
面色冷淡的枪手,仿佛夺命的神枪,已经瞄准了林青的性命,只是在残忍地缓慢收割。
林青冷汗直冒,却咬住牙没有叫出声。
说到底,不论林青经历过多少事情,挨枪子,却是第一第二次而已。
他的心里有在原世界生活时对枪械积存的恐惧,摄住了他的心脏。
但他的恐惧,别人可不会怜惜。
在林青找到方法翻出这条小巷前,他挨了那个金牌的第三枪。
在后腰的左侧。
鲜血开始晕染他的白衬衣。
…
翻过了墙的林青暂得了喘息之机,他在脑中努力搜寻着与这片地区附近有关的记忆,很快认准了一个方向,向那里冲去。
到了那里,就能躲起来!
可惜的是,即使他已经用了一定的障眼技巧,那些双刀堂的人还是很快地锁定了他想要前进的那个方向,越来越多的黑衣打手汇聚在那里,只要他一露头,上来就是枪雨,当他被逼入包围,又会来几枚炸弹。
很快,林青便遍体鳞伤。
危急关头,林青的头脑反而愈发镇定。
“必须……骗住他们!”林青咬咬牙,转了九十度,垂直着目的地再次逃亡。
这次,拦在他前面的只有仅仅一个小分队了,他绝对不能在这里把命留下!
突破那个队伍时,林青又挨了极准的两枪,他几乎立刻认出来这就是最开始让他吃了枪子的那个队伍。
的确如此。
那名绰号是“神枪手”的金牌冷漠地瞄准着因为中枪差点腿软跪在地上的林青,准备再开一枪。
夜色下,那个半跪的身影却忽地又拐了个弯。
他们走过去时,发现前面有两个路口。
是岔路。金牌银牌不消片刻就发现这两条路上都有林青的血腥味。
似乎右边更浓一点。
街上寂静无声。
他们最后听从金牌的命令先走了右边,结果刚出了几十米,他们又不得不停下,原因是再往前就没有血腥味了。
黑衣队伍只好折返,在经过路口的一个垃圾桶时,一个铜牌眼尖看到里面有什么湿哒哒的东西。
金牌捞出来一看,却见是一件浸透了的血衣。
耀眼纯洁的白色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幢幢血影在夜幕下摇动,仿佛是黑色。
血衣的正反面都被开了好几个洞。
正面四五个,反面七八个。
反面的枪弹要多一些,这和林青一直在跑,没有停下来反击有关。
那位金牌看着这件血衣沉默了一刹,才把它扔到地上。
“在另一边。”他道。
黑衣队伍沉默地跟着他转向那边的路口。
再次出乎意料,这里,是一个死胡同。
没有风,只有化不开的血腥味。
他们举着枪和刀棍,一寸寸地搜过去,遇到什么漆黑的大团事物,就拿棍头猛捅几次。
黑衣队伍一直搜到了巷尾。
本来防在其他地方的人也来了,他们为了防止林青逃脱,将这条死胡同的入口封锁,并在死胡同外围重重包绕。
肃杀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黑衣队伍将死胡同搜完了一遍。
没有发现。
他们都很吃惊,但绝对肯定林青必然是来到了这个方向,因为另一边除了路口,后面再也闻不到林青的血味。
那个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是不可能藏得住的。
双刀堂的人又搜了第二遍。
这一次,其中一个人感觉到了一只猫的存在,那只猫很警惕,面对着他们慢慢地后退。
所有人都靠过来,晃了晃手电,只照出一条放大在墙上的猫尾的影子。
“猫而已。”一个银牌不耐烦地说。
不仅是他,所有人的直觉都告诉他们这只是一只猫,哪怕那个金牌打手也不例外。
仿佛在心中有一个声音,反复地说:“按照我所活着的三十多年经验,这绝对是一只猫。”
第二遍搜查于是也无疾而终。
黑衣人开始躁动了,他们的灯光打遍了每一面墙,旁边的三栋楼被负责外围包围的人搜查了一遍又一遍,仍然没有找到林青的踪迹。
没有人再想找第三遍。
后来赶来的人开始埋怨追丢的队伍,认为他们很可能在一转角的那个地方就被甩掉了。
金牌虽然反对说他们林青的血味就是朝这边来的,绝对不会有错,但已经没有人相信。
最后他们选了几条最有可能的路,分头追寻林青。
只剩下那名金牌还执意留守在死胡同里。
连他的队友也前往了发现血衣的那条路,认为林青可能是有什么遮掩气味的办法,因此故意用血衣布了个局中局。
死胡同里很快只剩金牌一个人。
黑暗不能阻挡他对枪的掌控,他闭着眼,企图让听力做主。
不久后,胡同里传来一声猫叫。
“喵~”
轻轻柔柔的,好像一只乳猫。
金牌仔细去听,没有感受到任何杀意,只有越陷越深的思维和在无意识间慢慢合拢的眼皮。
他在冰冷的地板上睡了过去。
胡同里随即走出来一道身影。
猫耳在月下轻轻抖动,猫尾下垂,即将垂地的尾巴尖翘起了一个微小弧度。
林青失血的面孔出现在苍白的月光之中。
他动了动尾巴,一跃,在阴影里飞速离开。
…
远远地,屋外有密集的枪响。
玉公子竟然没有遵循林青“原地待命”的命令,而是在布置好下辖四条街的防御后,驱车回到家中。
关好门,玉公子直奔卧室。
翻找着床头柜、床后、甚至是床底,他最后终于从被子窝里找到了那几个装了不同色泽的红糖珠的玻璃小瓶。
看到瓶子的那一刻,玉公子松了一口气。
距离黑龙帮事件才过了一个星期,他的伤还没好全,如果他想要参加接下来的战斗,必须要靠这些能在短时间阻止伤势扩大的药物。
说起来,这些红色糖珠还是林青带过来的。
当时林青走进他的房间,玉公子在床上躺着就眼尖地发现林青不止带了一个装汤的保温壶,还有一个装满了小瓶子的袋子。
在和他聊完天以后,林青也拿出了这些小瓶。
他记得林青当时带着很不负责任的表情,对他说:“这些药都是用来短效抑制伤口恶化的,你试试看,哪一种比较好。”
玉公子在吃之前还带着一张臭脸,但挨个吃了一粒之后,他却舒服得说不出话来。
林青耐心地等他在没有痛苦的感觉下爽了好几分钟,才问他觉得哪个最好吃。
玉公子想都不想就指了玫红色的那个。
那种糖珠吃下去的时候不仅味道很好,而且化成的热流也是最大股,最热烘烘的。
林青看到他的手指方向后好像愣了一下,喃喃了一句:“王八?”
疑似在骂人。
回忆起这些鸡零狗碎的往事,玉公子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扬了扬。
他宝贝地收好这些瓶子,想到窗外时不时传来的枪声,拉出床头柜,将里面的匕首反握手掌里藏好。
“最近的事可真多……”青年想着,“是医院那边的枪声,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
他走出房间门,来到客厅。
这是缚邪市最老式的阁楼,一房一厅,没有阳台。
客厅里只有一扇窗朝着外面,现在正开着,传来零零星星的爆炸声。
已经没什么枪响了。
玉公子一只脚即将踏入客厅被月光照亮的地方时,突然心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了那扇唯一的窗口。
月光清澈白亮。
一道黑色身影忽然遮住了窗景。
那身影看了看屋内,确认了什么,便没再多加审视,从窗上落了下来。
“啪”一声轻响。
那道身影落在沙发上,安静了。
浓郁的血腥味开始在室内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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