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负刍弑君
公元前238年,李园杀春申君黄歇,拥立其妹李环长子芈捍为楚王,史称楚幽王,国政皆主于国舅李园之手。
李园主政,尽散黄歇门下宾客。为了稳固自身的地位,李园开始铲除异己,排挤楚国贵族势力。
李园为人贪婪而狠戾,任人唯亲,是以楚国王室宗族不得重用。
李园通过叛乱的不正当方式获得统治之权,又时时担忧自己地位不保,所以对幽王的叔伯兄弟加以打压和排挤。
楚国贵族早已心怀怨恨,奈何李园势大,也只能隐忍不发。
楚幽王庶兄负刍私下收揽门客,欲壮大王室势力。十年时间,负刍门下宾客多达数千人。
公元前228年正月,时年四十出头的楚幽王悍病重。
王太后李环急召令尹李园入宫,商议王位继承之事。
李环谓其兄李园说:“兄长,本宫今日询问了太医悍儿的病情!哎!悍儿没几天了!”说着不免哭泣起来。
李园不免安慰了妹妹李环一番:“太后莫要伤怀,保重贵体为重啊!自古谁人无死,只是可怜了大王!”
李环拭去泪水,继而对李园道:“兄长治楚国十数年,与先君之兄弟叔伯不善。本宫担心一旦悍儿薨逝,那些王室贵族将有所图谋!悍儿时日无多,宗庙社稷承继之事还得早作决断!”
“于公,大王是楚国之主;于私,大王是臣之外甥。无论出于何种,臣都会誓死效忠楚国。公子负刍等人一直不满臣和太后主政,明里暗里耍了不少手段。倘若负刍即位,臣与太后、公子犹不知死在何处了!”
李环遂问:“兄长可有应对之策?”
李园亦答:“自古便是立嫡立长,芈犹是太后所出,便是嫡子!负刍乃庶出,嫡庶有别,岂能同日而语!大王一旦薨逝,臣必率领群臣拥立公子犹!太后不必忧虑,一切交于臣去办!”
李园与王太后李环隐瞒楚幽王悍病重的消息,对外声称风寒入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芈悍病重的消息还是让负刍门下一位宾客得知了。
负刍既知楚幽王病重,便欲联合宗室贵族共同拥立自己为王。几日后,楚幽王崩逝。
李园联合素日亲信贵臣拥立公子犹为楚王,负刍势力无法与之相抗,且庶子出身,在身份上又输了一等。
芈犹继立,是为楚哀王。负刍不得立,心里越发愤恨。
芈犹即位,仍以李园为令尹用事。以李园为首的外戚势力与公子负刍的楚国王室贵族势力互相敌对,争斗愈发激烈。
楚哀王继续重用王太后外戚,负刍等人实在无法容忍楚国政权落入外戚之手,欲设法铲除李园。
这一日,负刍召集门下宾客,询问夺权之法:“自李园主政,吾等深受欺压。外戚当权,吾等岂能视若无睹!楚国乃熊氏子孙的天下,岂能落入异姓之人手中!尔等皆是本公子所仰赖之人,可有铲除李园之法?”
其下门客名唤章程之人出了一个主意:“公子,李园势力不倒,皆因背后有大王和太后作为倚靠。欲除李园,先除太后和大王。”
负刍早就有除去楚哀王之心,只是不得其法。如今有人提出,倒合了自己心意,遂问:“先生有何计谋?”
“当初李园为春申君黄歇门下宾客,李园献其妹,也就是太后给春申君,春申君又将太后进献于考烈王。没多久,太后便妊娠,随后产下二子,便是先王和当今大王。”
“此事人尽皆知,先生何以再次提及?”
“公子可拿此事大做文章!”章砉笑道。
“请先生指教!”
“自古王位承继最注重血统,若当今大王非考烈王血脉,则公子就是楚王的唯一人选。公子若以此为由伐之,出师有名,便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王位。”
“先生此计虽好,然当今大王确是父王血脉,此乃不可更改之事,又如何实行呢?”
“太后先是侍奉春申君,再由春申君献于考烈王,谁又知道太后和春申君之间有没有说不清的关系呢?即使没有,公子只须说成有。只有如此,公子即位才能名正言顺。”
负刍闻言大喜:“先生大智!本公子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于是,负刍使门下宾客章砉等几人四处散布楚王乃春申君之私生子的流言。
造谣王太后李环与春申君黄歇有私,又与其兄李园共同欺骗考烈王立其子为楚王,图谋篡国。
流言很快就在楚都寿春城传开,百姓纷纷议论。李园深知谣言之害,欲阻止而无法。
又派人多方打探消息来源,方知是公子负刍门客所为。
李园遂知是负刍授意,心里越发恐惧起来。半月后,公子负刍见时机成熟,便召集门客密谈讨伐楚哀王之事。
负刍对门客说:“如今国内流言四起,百姓多有议论之词,起事时机成熟,本公子将领兵匡扶王室,重振朝纲!众人随我一起,他日便是卿士!”宾客皆纷纷跟随。
负刍先召集手下士卒千人于宫门之外,自领章程入宫面见楚哀王。
哀王芈犹正在欣赏优伶表演,负刍入内,屏退一众人员:“本公子有密事奏于大王,你们先退下吧!”
哀王正欣赏得不亦乐乎,不想就被负刍打断,不免有些生气:“兄长有何事非要这个时候禀奏,寡人正在兴头上呢!”
负刍冷哼一声,说道:“你并非父王子嗣,有何颜面称本公子为兄长?你配当大王吗?识相的话,就赶紧退位,本公子还能保你全尸!”
哀王芈犹怒喝:“大胆负刍!寡人乃先王考烈王嫡子,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你不过庶出之子,还想谋国篡位不成?”
负刍大笑:“天下人皆知你并非王室血脉,还敢在这儿大放厥词!别不识好歹,速速写下让位书。否则,本公子就杀你了!”
芈犹乃考烈王嫡次子,正统的王室血脉,怎肯按照负刍说的去做。
负刍眼见芈犹不肯,于是命令门客:“章程,动手!”
章程拔出利剑,一下就将哀王袭杀于大殿之上。
哀王既死,负刍以芈犹非王室血脉为由,带兵控制了整个王宫。
负刍来至王太后李环宫中,将要发落李环。
李环尚不知其子芈犹已死,见负刍带兵入内,不免有些动怒:“大胆负刍!私闯太后寝宫,可知是死罪!”
负刍仰天大笑,冷冷地说:“你是哪宫太后!芈犹乃你与春申君之私生子,并非父王血脉,何以立为楚王?本公子今日就是来匡扶正统,拨乱反正!私生子已被我斩杀,太后还有何言?”
李环闻芈犹被杀,一时悲愤交加,大骂负刍:“大王乃先君嫡子,熊氏血脉,毋庸置疑!你狼子野心,谋杀国君,图谋篡国,实乃十恶不赦!”
说完还要伸手去打负刍,一下子就被章砉推倒在地。负刍也不多废话,下令手下将太后李环杀死。
哀王芈犹、太后李环皆死,负刍便自立为楚王。负刍即位,以篡国为由逮捕了李园全族下狱。
李园入狱,自知不能存活。果然,很快楚王负刍便下令斩首李园满门。
李园既死,楚王负刍主政,楚国愈发衰落!
且说赵公子嘉带领赵国宗室数百人,一路北上,逃至代郡。公子嘉感叹国家覆灭,悲愤万分。
万千愁绪无法宣泄,只得借酒消愁,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过了几日,公子嘉从亡国情绪中抽脱出来,开始图谋东山再起。
于是赵嘉召集赵国宗室,决定以代郡为根据地,自立为代王。
赵嘉表李牧之功,复其官爵,亲自设祭,以此收代地人心。
同时,又遣使与东面的燕国联合,屯兵于上谷,以备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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