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校花
楚成恩问他什么时候再出去玩，最近新开了一家滑雪场，夏天室内滑雪，想想就刺激。
江玙对自己刚才心里升起的期待感嗤之以鼻，回了一个无聊，转头在聊天记录的角落翻出一个微信号，那个微信号码从加上后就没怎么发过消息，还是那天晚上在酒店出来时候加的。
楚成恩无聊，这个人比楚成恩还无聊，朋友圈里比脸还干净，什么都没有。
江玙对着微信头像愤恨地戳了两下，转头把手机扔到床上，手机砸在被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
他没看到，在他和温奕欢空白的聊天记录里，轰然多了一个“我拍了拍奕欢”。
这句话在温奕欢那边显示的是“江玙拍了拍你”。
江玙……拍了拍你？
温奕欢：？
这是什么意思？
温奕欢还在想是不是要补救一下和江玙的关系，他的横来一笔真的除了让她摸不着头脑外，以及切实的迷惑外，还很好的驱散了她今天的一部分坏心情。
没出意外的情况下，她没打算分手，毕竟崔珏家里有钱，人也不错，除了有一个黏糊的“好朋友”，人有些自我中心，格外的要面子外，没有什么别的缺点。
哦，还有一点，他没那么喜欢她，可是他又真的和自己表白，在很多人面前，这一点温奕欢和他在一起之后看明白了，他喜欢江小俞，他自己不承认而已，又想要一个拿的出手的女朋友，她就是那个拿的出手的人。
没关系，各取所需，可是崔珏真的太吝啬了，除了早餐以外，几乎从没送过礼物。
温奕欢在这段感情里很疲惫，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要面对同学打量的视线，她可以装作自己只是因为喜欢，太假了，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她不是一个轻易喜欢上别人的人。
她可以坚持到拿回报的那天，是江玙的出现让她不想再等了。
她盯着江玙给的卡，心里想的却是其实江玙要比崔珏大方一些，愿意给自己花钱的话，就算不喜欢也没关系。
温奕欢发了一个：【？】
没等到回信就按灭了手机，她手心攥着边缘已经磨掉漆的手机对自己说，再试一次，万一……他是喜欢她的呢？
实在不行，她还有学习这条路可以走。
孙颖偷偷摸摸在她身后拿着手机摆来摆去，温奕欢被闪光灯晃的心烦，忍不住回眸，“你在做什么？”
孙颖手机差一点掉在地上，她手忙脚乱捡起来，眼睛心虚的只敢看自己的鼻尖，“没什么，没什么。”她连说两边后支吾道：“学校论坛的热帖，最近有校花评比，我想给你拍几张照片。”
温奕欢只是看了她一眼，“哦。”
温奕欢淡淡的回应给了孙颖勇气，她忍不住道：“这个评比很多人看的，高一有两个小姑娘也很漂亮的，你不在乎吗？”
温奕欢用行动表示她真的不在乎，评比什么的，还不如多做两套卷子来的有用。
她漫不经心的扎起头发，几根碎发在脸颊边滑落，她看向正在玩手机的孙颖，随口说，“真的是发到论坛上？”
仿佛就只是那么一问，然后就拿着书离开寝室，留下孙颖，手心和脚都冰凉。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呼哧呼哧喘气，手放在肉感的脸颊边狂扇，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她做的那么小心，肯定没被发现。
ˉ
温奕欢再次听到校花评比大赛，结果已经尘埃落定，校花之位花落高一年级的小学妹身上。
她扎着低马尾，额头饱满，五官清丽，巴掌大的脸会发光一样，瞧着白白的瘦瘦的，乌黑的瞳仁像会说话一样。
一张军训生图刷爆整个论坛，不仅是男生喜欢，同时还可以激起女生的保护欲，校花之名确实名副其实。
孙颖比她还生气，温奕欢看到她在宿舍里猛敲键盘，和一众同学激情对线，努力宣传她才是最好看的。
孙颖怒摔手机：“啊啊啊啊啊，这群狗东西，他们选的都是什么照片！那么奇怪的角度，怎么可能比得过她！她那张氛围感太好了，我们也需要一张一样的。”
沿着帖子上下翻动，温奕欢奇怪道：“哪有那么多照片，而且你不是也说过我不好看吗？”
“衣服！我那是说你的衣服不好看。”孙颖心虚地大声解释，“你穿的衣服不好看，我可从来没说过你的脸不好看，我说的是整体！”
顾如云和童欣过来凑热闹，登上校园论坛后摸着下巴道：“你上次打工拍的照片就不错，那个应该能行。”
孙颖心里一沉，“什么打工？什么照片？”怎么好像她们三个都知道？
“打工时候拍的。”温奕欢回答完孙颖后耸了下肩膀，“那种照片也太犯规了，精修比生图，还是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用，只是个名头而已。”
要是温奕欢来选，她宁愿把自己这副样貌换成平凡一些，要家里更富足一些。
说完这句话她就去洗漱了，抱着水壶在公用水房里等着接水。
余光看到几个女生从门口进来，探头探脑叽叽喳喳地看她，温奕欢皱了皱眉。
讨论的声音小了一些，她抬眸，和一双干净清澈的眸子对上，那人并不陌生，几分钟之前她刚刚看过照片。
真人和照片也没什么壁垒，温奕欢默不作声的收回视线，想着学妹看起来确实显小，是男生会喜欢的，看着想让人疼爱的那种，不过没有照片的氛围感加成，看起来有些过于娇弱了。
明明不住在这一层，特意来看她的吗？温奕欢从她们身边经过，看着挡的满满的门口，低声说了句“借过”。
人潮从中间散开，给她让出一条过道。
抖已经走出两步远了，杜昕雨忽然喊了声“学姐！”
温奕欢：“？”
“没…没什么。”察觉到自己真的喊出声了，杜昕雨闹了个大红脸，连连摆手，在她好朋友们的起哄声里，捂着脸跑走了。
温奕欢回到宿舍，安静好一会儿，她拿着毛巾去卫生间洗头，从卫生间出来，长发上的水柱滴滴答答，沁湿了半边衣服，贴在皮肤上，冰凉黏腻，格外的不舒服。
温奕欢抿着唇，在桌边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眼校花评选。
在那位学妹和她的朋友们来看她之前，她是真的不在乎这件事。可是她们嘻嘻哈哈的上来，一群人围在门口，对她小声嘀嘀咕咕。
她比自己想象中的不舒服要多很多。
温奕欢把这种原因归结为自己被冒犯了，其实她知道不是的，她总是觉得，一群人聚在一起，对着她讨论时，是在讨论她身上的衣服，是在讨论她的鞋，是在讨论她手腕上廉价的黑色皮套。
这种事情曾经在小学、中学都时有发生。
她们鄙夷她的书包，鄙夷她用的东西，甚至会故意捏住鼻子，和老师大声的说她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并以此为乐。
喜欢她的男生也会以欺负她为乐，跟着起哄。
在那样的时刻，她好像被扒光了坐在教室里，灵魂已经在痛苦的嚎叫，身体却只能坐在那里忍受。
归结到今天，只能说贫穷真的是原罪，看到她们凑在一起说小话，温奕欢想到的只能是曾经经历过的恶意和羞辱，她想不到别的。
她把校花评选的截图截下来，发给江屿，顺便从相册里选了一张自己角度还不错的照片。
问他：【你觉得如果我是用这张照片参赛，会赢吗？】
江屿很快回复，他口吻淡淡，只给了一个字：【会】
温奕欢笑起来，【可是我输了，校花现在不是我了。】
江屿说：【我给你投票了】
【真的？】温奕欢重新看了一眼自己被选中的那张照片，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张照片，是她高一参加学校的运动会跑步时拍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用她自己的眼光来看毫无美感，学校把这张照片放上了官网，说很符合现在年轻人的拼搏。
她把照片发过去，说：【这张照片你给我投票了？】
都是在操场，她的照片烈阳像火，她像条狗拖着脚步在跑，学妹笔直的站着，像一棵亭亭玉立的小白杨，又像杨柳枝。温奕欢看了都不会投给自己，想投给学妹。
【嗯。】江屿说：【很漂亮。】
似乎怕她不相信，两秒钟后，江玙发来了自己投票的截图。
温奕欢知道他对自己有好感，只是没想到初始好感度就有这么高，滤镜挺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说完后，她自己再去看那张照片，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看了，不管怎么说，这张照片也拿到了学妹三分之一的票，应该也……没有那么难看吧。
同一时间，温奕欢看到崔珏的朋友圈，他发了给江小俞投票的截图，还有一张和她聊天截图。
他哈哈大笑给她投票了。
顶着小鱼头像的女生发了一把带血的刀。
崔珏配的文字是：给我兄弟排面！
温奕欢想了想，在他朋友圈下面点了个赞。
然后江玙的评论：“……”
温奕欢直觉，这个“……”是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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