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蜘蛛的见闻
卢恩离开部落时只带了个背囊。
回来时，身边却多出一名少年，七八个女人。
族人们望着这增加的数量，目瞪口呆，接着又忍不住雀跃起来。
人多力量大。
这是智者说的，他们也已接受了这一观点。
阿古给女人们安排妥当后，似有期待地望向卢恩：“您……收拾收拾就再出门？”
卢恩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人口又不是蘑菇，每次出门都能采回来。
他叫来阿木，嘱咐找两个擅长种田的族人，将这些带土的花朵重新种下并看护好了。
蛇部落本身就搬迁过多次，移植不成问题，药性的缺陷，才是他超凡长生路上的最大阻碍。
这是胎儿身上扫描到的数据：
【基因：蛇胆花之力（5）】
【来源：父系一代】
【匹配：0.83】
【能量需求：5.85】
【当前能量：3.02】
【注：该基因会更改激素分泌比例，从而严重影响神智。】
他的职能不是那种会唱跳的系统，不太智能，即便能让人类学会光合作用，却无法优化这种主观缺陷。
他给俘虏吞下花的机会，也存着测试的心思。
虽结果不太乐观，但据帕奇说，早期的蛇部落是存在稳定的配方的。
所以卢恩不急。
威胁已清除，就算长生近在眼前，他也有足够的耐心。
先把花的数量增加几倍，等测出稳定配方，就能直接量产超级士兵。
“对了，还有这个。”卢恩将一个巴掌大小的，蛇首人身的木雕像，一同交给阿木让他放好。
蛇部落颇为重视这玩意，但覆灭后，也成了卢恩的战利品。
而如今林中仅剩的能力者帕奇，自一来到部落，便好奇地张望个不停。
原本说要再与卢恩大战三百回合，现在棋也不下了。
“阿古，这是帕奇，你带他随便看看。”
卢恩将人拉到旁边补充了一句，除了草原。
其他东西算不上秘密，帕奇看了也未必能懂，懂了也未必能学会。相反，让他生出好奇并留在兔部落，那才是卢恩期待的。
接着，他又去阿古那视察了一下炼铜产业。
材料的进步同样重要，铜壳子弹就能打伤五五开队长，艾德曼合金爪也能切开大多数能力者的身体。
即便有能力者出现，卢恩也没必要放弃自己优势。
至于发展中的附带污染，别说史前没人来管，他大可学欧美先污染个几百年，再甩锅给兴起的发展中国家，向他们征收排放税。
勉励几句，族人们干劲更足。
卢恩找到提供消息的阿满，正打算正式欢迎他的加入，阿古又带着帕奇回来了。
这么一会就逛完了？
帕奇满脸淡定，阿古却面带苦涩，但他先汇报的，是有陌生人在部落外游荡的消息。
大概是一天前的事，听完描述，那正是蛇部落的人，估计是觊觎兔部落，来提前踩点的。
“没事，他们已经不会再来打扰了。”
阿古小心翼翼地问：“他们……”
“吃人，全杀了。”
阿古倒没太大反应，毕竟他已习惯了智者无所不能。一旁知情的阿满，心中却掀起了波涛骇浪。
那可是有超人类存在的部落！
就这么……死了？
即便有海边那家伙帮忙，且不说两个超人类势均力敌，智者又是怎么说服他出手的？
以那家伙的顽劣性格……
“你去忙吧。”卢恩示意阿古离开，把帕奇留在身边。
了解过后，大概是这只丛林蜘蛛的碎嘴，和天马行空的思维，让阿古实在难以应付。
画好棋盘，帕奇终于又有了点兴致，但一坐下便开始絮叨个不停。
“你的族人真没意思，啥也不懂。”他有些难以理解的样子，“他们甚至还觉得你是个好人！”
旁听着的阿满心中一惊，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不是吗？”卢恩眼看又已三子连线，帕奇却毫无所觉。
“蛇部落只是可能威胁到你，你就马上出门，找办法把他弄死，这能叫好人？”
话虽如此，帕奇心中还是惊叹为主，并无厌恶。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蛇部落的战士虽然强大，却也不被他认可。
而卢恩，在帕奇看来才是和自己一样的异类。
“我真好奇你脑袋里装了些啥。”他啧啧称奇，“诶？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一次下了两步？”
帕奇已学会了耍赖，顽劣特点尽显无遗，卢恩却没在意他扫乱棋盘，只是说：“你可以去自己看看这个部落，多思考，然后就能明白我脑袋里装什么了。”
帕奇嘟囔了两句，似乎也觉得在这一直输没意思，东张西望地走开了。
卢恩再看向阿满。
后者谦卑地低了低头。
如果说本来还有点小心思，方才这一通无形拳脚下来，他已被敲打得无比服帖。
眼前这位有如今地位，可不是靠的善良。
“你去负责守备吧。”卢恩开口。
阿满惊讶地抬头。
嘴唇微张，露出一个“啊？”的表情。
他是来到兔部落后才知道守备这回事，也很快明白了这事的重要性。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刚投诚的，竟能被这么信任！
“去吧，找阿古交接。”
阿满不再犹豫，激动地点头：“是！智者！”
卢恩倒没想那么多。
林中最主要的威胁已经抹去了，他也知会过阿古找几个机灵的盯着，不会出事。
剩下的，就是通过相处来慢慢判断阿满的忠诚了。
……
“就这啊？”
“一般般。”
“不怎么样嘛……”
帕奇听了卢恩的话后，正对着部落里的各种现象评头论足。
他真的看不出，这些土包和木头盒子有什么用，他的部落里没有这些玩意，不也过得好好的？
不过他也承认，兔部落在吃这方面，还是有点东西的。
比如卢恩闲时，教族人捶打玉米粒榨出的玉米汁。还有碎玉米芯混合泥土培养出的蘑菇，刷上肉油后烤制，鲜味也令帕奇食指大动。
甚至于不留神吃多了，肚子开始闹动静。
帕奇左右四顾，却没看到有方便的地方。
难道他们都是到处乱拉的？
想到这，他有些嫌弃，随便找了个附近无人的草丛。
刚掀起草裙，便有个孩子走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去去去。”帕奇捏着鼻子，心中有些嫌弃。
他的部落习惯到海边方便，这样才不至于臭气熏天，但这里比较落后，只能委屈一下了。
没想到那小孩撇撇嘴，竟大嚷起来。
“哥哥随地大小便，真不害臊！”
“啊？”帕奇的脸瞬间红透。
几分钟后，从土制茅房出来的帕奇，脸色仍然十分复杂。
既难堪，又舒服。
他从未想过。
拉屎，竟然能坐着！
不但没有拉屎时被海浪冲走的危险，也没有他想象中的臭味，反而有股丛林的芳香。
芳香可以用花朵解释，可臭味也不会了无痕迹吧？
帕奇带着疑惑在旁边观察片刻，发现常有人提着木桶出来，桶里装满秽物。
他跟着那人，来到一处平坦开阔的土地边，眼前长满了青嫩的植物苗。
神留下的东西被他们拿来了？
但帕奇没太在意，他们部落靠海不缺吃的。
继续观察，他忽然觉得不妙。
这是要把那些玩意倒上去？
我喝的玉米汁就是这样整出来的？！
“等等！”
负责耕作的几名族人回头。
听了他的疑问后，他们憨厚摇头，话语却字字诛心。
“你不懂的。”
“你知道秧苗的五种插法么？”
“不能给幼苗施肥，这你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算了，我在你身上浪费什么时间呢……”
帕奇大感受伤，但向来目中无人的他，此时难得地按下火气，继续观察着。
“他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些么？”
帕奇不懂循环的说法，但这种人与自然的相处模式，却让他隐约觉得有些有趣。
在这片野蛮枯燥的大地上。
有趣，就是他这种异类所追求的。
……
另一边，战争并未像卢恩想的那样结束。
粮食短缺，要么从别的部落抢，要么消耗己方人口。
战争，综合了这两条道路。
甚至由于失去共同的强敌，剩下的部落打得更加激烈，即便有高墙掩护的兔部落，也不可避免地被盯上了。
而阿满刚上任，便展示出了大部分原始人所不具备的才干。
有敌人窥探，有多少人，带着怎样的武器，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一一回报卢恩。
卢恩没有让阿满主动出击。
看起来好像很严峻，但就这种规模，本质上比村子械斗都不如。
族人不怕牺牲，但没必要。
有帕奇出手，很快就能解决。
卢恩正打算去问他看得如何了，又被一个满脸惊恐的族人拦住，说带回来的雕像在发光，只得先行处理这边。
来到洞穴，那蛇神雕像不起眼地放在角落里。
一阵略带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可以赐予你力量、财富……”
卢恩发现跟在身后的族人毫无反应。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听到，您在说话？”
卢恩：“……算了你出去吧。”
他随便找了张玉米叶包住雕像，拿起。
那个声音并未因此靠得更近，但仍在重复那几句话。
“我可以赐予你力量……”
卢恩咳嗽一声：“那么代价是什么？”
复读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被整得有些不会了。
不应该直接上钩，或者害怕地敬而远之么？
他怎么知道还有后续的？
良久，那声音继续道：“只要帮我一点小忙，把你的部落……”
卢恩松开手，一脚把雕像踢进洞穴深处。
“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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