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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夜已经深了,大粒的点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深夜的雨声扰人清梦。

        江芜芜躺在榻上睁眼盯着床帐,白天误喝了薛绍的茶,她此刻想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

        想到他在原书中的结局,心头一片恍惚,又发现很多事似乎都与原书中不一样了,虽然大方向没变,但承乾国会不会最后依旧摆脱不了覆灭的命运?

        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她这个长公主和江献就是活靶子。

        翌日早朝。

        太后在皇帝的龙椅后面搭了幕帘,左侧站着孔嬷嬷,隔着一道朦朦胧胧的帘子,嘴角上扬满怀期待。

        薛绍冷眼看着殿下分成两侧的文武百官,其中,丞相身板似乎较之前更加挺直了,他不禁眼中划过讥讽“饥荒之事咋家已经知道了,各位有什么高见?”

        下面的大臣们面面相觑,都低下头不发一词,薛绍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丞相大人有何办法?”

        金丞相踏出一步,面露难色“……饥荒可能是由于不久前的涝灾引起的,百姓流离失所才会无粮充饥,不如九千岁再拨款赈灾?”上次涝灾这个阉人就特意避开他的人,把赈灾款给了太尉手下的人。

        太尉此时坦然站出来,说“不如此事就交给太后和丞相吧,微臣相信丞相大人定能处理好灾情。”

        薛绍笑了一下。

        他望着丞相,语调缓慢一字一顿的说“那这件事就交由太后处理吧,丞相从旁辅佐。”

        他每说一句,金丞相的脸色便难堪一分,双手不自觉的在身后握紧,暗叹这阉人奸诈,竟让太后此时参与进来,若不想太后落人口舌,说她垂帘听政只是花架子,就只能尽全力摆平饥荒。

        薛绍已经将目光从丞相脸上移开,扫了一眼皇帝身后被幕帘遮挡住的太后,想象她脸上可能气愤或者青黑的脸。

        呵,不自量力。

        早朝这便散了,大臣们急匆匆的离开,一个个迫不及待远离皇宫,间歇还能听见窃窃私语着什么,庆幸九千岁没有降罪他们对饥荒之事隐瞒不报,而是把苗头对准太后和丞相,也嘲笑太后果然急功近利,冒然和丞相窜通好垂帘听政,以为便能盖过九千岁稳居朝堂,看吧,这才刚开始就替别人做嫁衣,受苦受累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新来的贴身伺候的小太监在殿外等候,看见九千岁出来了,就跟在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薛绍脚步没停,吩咐着“你去重华宫请长公主殿下过来审阅奏折。”

        小太监毕恭毕敬应声,在拐角处转去重华宫。

        半晌,小太监回来禀报“禀九千岁,长公主殿下说有事要出宫去。”

        “去哪里?”薛绍声音清冷,目光沉沉,看的小太监低下头去不敢对视,弱弱的说“殿下身边的侍女说,是应邀参加太尉家举办的蹴鞠球会。”说完暗自观察九千岁的反应,见他没说什么,便躬着腰退下了。

        薛绍看向书案上的一堆奏折,抬步走出去“备轿。”

        “九千岁可是要出去?”小太监王路问。

        薛绍转身丢下一句“去重华宫接上长公主。”

        王路虽然刚调到九千岁身边伺候,年纪也不大,却非常伶俐还有些小聪明,眼珠子一转就想明白九千岁的意思,找人牵来车轿,还吩咐人多铺了一层软垫,车内也燃上熏香,摆上一壶茶和一些小点心,别管九千岁和殿下吃不吃,摆上总不会错。

        江芜芜带着橘丹和橘白准备出门,就见等在门口的软轿和小太监,不明所以的问道“公公这是…?”

        小太监解释“殿下叫奴才王路就是,奴才还称不上公公。”又躬身笑着说“九千岁听说殿下要出宫,怕您不熟悉都城,找不到举办蹴鞠球会的地方,便特意备轿陪着您一同去。”

        江芜芜皱起眉头,疑惑的问“掌印怎会知道本宫要出去参加蹴鞠球会?”难不成是他送来的那些宫女说的?

        王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说“是您身后的橘白姑娘告诉奴才的。”他去重华宫请人的时候并未见到长公主,是橘白替殿下传话出来,他本想赶紧回去回禀,却被橘白拦下,前因后果不请自说,连他都惊叹长公主身边怎会留有这样碎嘴的奴婢?

        被指名道姓的橘白恼羞的垂下头去,橘丹看向她的目光像是带着冰碴,冻的她浑身一个激灵,殿下撇了她一眼就转回头去,看上去脸色没变化,她暗自松了口气,偷偷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瞪了打小报告的小太监一眼,心里咒骂一句:死阉人!

        “为何还不走?”薛绍撩开车窗上绑着的纱帘,开口问道。

        才因为她赶走了一个大太监,今日又陪着同行,不知道薛绍是何意思。

        江芜芜心里几番思量,踩着矮凳上了马车,车内飘着清幽茶香,矮茶几上燃着一盘熏香袅袅婷婷。

        “多谢掌印。”江芜芜穿着一身月白纱衣,底下是乳白掺浅粉色缎裙,一头秀发被一根紫色玉簪子挽起来,通派娴静淡雅。

        她在宽敞的车厢内坐下,与薛绍中间隔着一个矮茶几,听见他说“殿下回宫不久,咱家怕殿下对都城不熟悉,便自作主张陪同殿下前去。”

        他语气淡淡的,说话时总是这样不紧不慢毫无温度,声线也不似其他太监那样尖细,始终是压着嗓音般的低沉。

        “掌印想的真周到。”江芜芜原本兴高采烈的兴奋劲被跟着一同前去的薛绍搅合的兴致全无,冷冷的抛下一句,就随着马车慢悠悠的晃荡闭目养神。

        薛绍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闭上眼睛倚靠车厢的长公主,凉薄的漆黑眼眸仿佛一眼就能看透她的不快。

        只是懒得与她计较。

        春日清明时节,各府夫人千金都在家仆和婢女的陪同下前来参加太尉府举办的蹴鞠大会。

        赛场上一派火热,参加比赛的人分为两队,穿着短褂高筒靴,长发高高束起,随着中间的蹴鞠球被抛上空中,参赛者追逐奔跑。

        江芜芜和邀请她参加蹴鞠球会的太尉嫡女坐在同一个观看台内,四周垂着纱帐阻隔成一个小空间,中间摆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有几个翠色茶盏,一壶热茶和几盘瓜果小点心,橘丹和橘白还有太尉家的婢女站在纱帐两侧。

        在场的都是女眷,薛绍和小太监留在场外的马车内等,并未进来观看蹴鞠赛,这倒是让江芜芜松了口气,心情畅快不少。

        “蹴鞠原来这样热闹?”刚才开场前她拿了一个蹴鞠球观察一下,蹴鞠球外面是用皮革编织而成,内里充棉,这可能就是古代的足球吧。

        太尉嫡女郭缃爽朗笑道“过段时间还有马球会和庙会,也是这样热闹喧嚣。”

        江芜芜掩嘴直笑“那可太好了。”不用成日闷在宫里对着奏折,也不用和薛绍独处一室气氛古怪,出来以后空气都透着自由自在。

        她离开法华寺并没多久,却每天都怀念在法华寺清修的日子,身边只有师兄师姐们,随时能出门下山逛集市,夏天抓鱼冬天捕鸟,背着戒言老和尚开小灶,那段日子真是快活。

        郭缃未忽视长公主眼里的低落,虽然不知道因为何事使她如此心思惆怅,倒是也能猜想出一二,八岁就被送去法华寺清修,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宫外的生活,再回宫后不适应也很正常。

        她本就是奉家父之命特意宽慰长公主的,听父亲说,先帝对郭家有恩,又对长公主十分挂念宠爱,以往送去法华寺的奇珍异宝都是父亲和几位兄长替先帝悄悄送过去的,先帝骤然驾崩,可想而知长公主心里有多难过。

        再加上朝堂之上和百姓之间对长公主的闲言碎语,和当今圣上的状况,还有九千岁和太后之间的暗涌,丞相也虎视眈眈,长公主现今犹如掉落狼群的白兔,自身难保。

        郭缃心里叹了口气,对长公主目前的形势也无可奈何,极力扬起一抹笑,说道“殿下,不如咱们也押注赌球?这样光是看着还差些意思,您瞧,那个棚子就是押注的地方,押了哪只队伍能赢,赢了能赢得彩头,输了左右不过是些银子……”

        江芜芜收回思绪来了些兴致“彩头是什么?”

        郭缃见她果然感兴趣,就让婢女去棚子打听,婢女不多晌就回来了“听棚子里的人说,彩头是翡翠阁的挂件一个。”

        郭缃睁着亮闪闪的眼睛,解释道“这个翡翠阁出品的首饰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和独特的样式,非常难得,没想到会被拿来当彩头,不知道是谁办的这场赌球?”

        江芜芜非常不解“不是你家办的球赛么?”

        “球赛是我家承办的,可赌球之事我也不清楚,以前的赛场也有赌球棚子,那时也从没留意,彩头无非是糕点和荷包香囊一类,今天这么大手笔还是头一回见。”郭缃好奇的张望半晌,又说道“不如咱俩也参与进来,分别押不同的参赛队伍,这样肯定能赢。”

        江芜芜闻言点头“这样也好,让橘丹和你的婢女一同去押注吧,哪边都行。”

        场上的蹴鞠球被两队人传来传去,场边站着一个藏蓝色长袍的裁判,左右两侧各插有红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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