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那掌印大人要如何回报?”江芜芜轻轻柔柔的问道。
薛绍有点疑心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在她的语气里听出了调侃和娇嗔,接着他就确定了,因为他听见了笑声。
“殿下莫要打趣咱家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定当结草衔环以报答,咱家不会忘记的。”
江芜芜秀眉微挑,看着薛绍揶揄道“要你结草衔环做什么,这种情况,在话本里都是以身相许的…”
话还没说完,就见薛绍冷冷的看向她,沉着脸“这种玩笑不要乱开,有损殿下清白,到时候奴才只能以死谢罪了。”
江芜芜不由怔了怔。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奴才。
江芜芜闷声闷气说“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的…”
薛绍蹙着眉又冷冷的撇了她一眼。
橘丹和王路跟在后面,装作聋子什么都没听见,只低着头注视脚下的路。
回到重华宫,薛绍抱着江芜芜一路走进屋内,她浑身湿透没办法放到榻上,只能放到椅子上,吩咐道“让人打一桶温水来给殿下沐浴,再熬一碗去寒的姜汤,过后请御医来一趟诊脉,若是有什么情况及时回禀。”
橘丹应下“是。”
交代完,薛绍转身走了。
橘丹才深深呼出一口气,急忙上前“殿下,您快把湿衣服脱下来吧。”橘丹帮忙把她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又拿过干爽的被子裹紧,才发现她的异常。
殿下好像从湖边回来后就一言不发。
“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让御医先过来?”
江芜芜情绪不高,摇了摇头“没事。”
橘丹见她没精神,以为是着凉了“您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奴婢,千万别忍着。”
江芜芜是在回忆在湖边时和薛绍开的那句玩笑,明明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惹怒了他。
屋内纷乱嘈杂,屏风后有太监宫女的脚步声和往浴桶里倒水的声音,江芜芜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直到门被关紧,宫女太监们都退出去,她才被橘丹扶着走到屏风后。
“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就行。”
橘丹犹豫了下,看着她苍白的唇色有些不放心。
“没事,你出去吧,你在这里我不习惯。”
“那您一会儿洗完了叫我,奴婢就在门口守着。”橘丹把干爽的衣服放在浴桶旁的凳子上,擦拭的手帕也搭在浴桶上,才转身出去关紧门。
江芜芜伸出手试了试水温,跨入浴桶坐到里面,喟叹一声放松下来。
再一回想她说的那句话,就羞愧难当,内心自责不已。
她明知道薛绍是太监,而太监除了找对食,根本不可能娶妻生子,她还开‘以身相许’这种玩笑,根本就是往他伤口撒盐,没准他以为是嘲讽或者轻贱。
江芜芜捧起水泼到脸上,一时想不出补救的办法,她没脸再见他了。
薛绍一路走回紫宸殿,脸上挂着病态的潮红,唇色苍白。
王路心里咯噔一下,忙问“大人可是受寒了?奴才叫御医来看看吧。”
薛绍点了点头,他浑身湿透,暂时没力气换衣服,只能坐在凳子上倚着桌子手撑额头,头昏脑涨,浑身发热。
御医跟着王路小跑过来,一见到薛绍的样子,脸色就凝重下来,沉声道“微臣先给大人把脉看看。”
御医右手搭上薛绍手腕,皱着眉眼珠转动一圈,仔细检查,半晌收回手,说“大人这是寒气入体,本就操劳成疾,身子骨弱,如今怕是不能轻易好了,先开几服药喝着看看。”
说完又转头吩咐王路“夜间一定要仔细着,可能会发热,若是发热了就蘸湿手帕敷在额头上降温,还不好的话就去找我。”
王路应下,送走御医后折返回紫宸殿。
“大人,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他知道九千岁换衣服沐浴都不让人近身,但他现在看上去虚弱无力,王路才担忧的问。
薛绍摆摆手“出去。”
王路明白他在介意什么,太监都会害怕身上的创伤被看见,他也不敢在水莲面前换寝衣。
薛绍见王路退出去关上了门,才晕乎乎的脱下湿衣服,拿手帕擦干水渍,换上新的白色寝衣,然后掀开被子躺进去,不一会儿,又把被子掀下去,热的浑身难受,鼻腔喷出的都是热气。
他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月上树梢,天色黑沉下来,膳房送来晚膳和煎好的药,王路端着进屋放置桌上,转身看向床榻,轻声叫道“大人,起来把药喝了再睡吧。”
“大人?”
叫了几声都没人应,王路紧张起来,伸出手探上滚烫的额头。
‘坏了,大人发热了。’
王路回想起御医交代的,先是用湿手帕敷在大人额头降温,然后擦拭脸颊手心和脚心,手帕温热了就洗一遍再来,反复几次下来依旧不见好转,大人脸颊都热的通红。
他不再犹豫,吩咐门口的两个小太监跑去找御医,自己留下来照顾。
江芜芜泡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已经没事了,又闷着头喝了一碗姜汤睡了一觉,身上发出汗来。
不知道薛绍怎么样了,他身体一向不太好。
江芜芜起身走到外间,叫上橘丹“去看看掌印吧,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寒。”
橘丹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殿下无碍了吗?”
“没事了,我的身体你最了解,看上去若不经风实则健康的很。”
“那便好,但若是下次遇上这种情况,还是喊人来吧,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橘丹到底没忍住,把在湖边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江芜芜知道她是关心她,橘丹对她的种种维护和担忧,她都清楚,也万分欣慰,所以耐心与她解释“咱们初入宫,被太后和掌印两方拉拢,橘白的下场你也知道,所以眼见不一定为实,要看透一个人的内心才行。”
又说“掌印虽然传言不太好,但你真的见他那般阴沉狠厉了吗?”
橘丹抿着唇摇了摇头。
江芜芜又说“所以,掌印遇到事情了,咱们是不是理应去看望一下?”
橘丹睁大了一双眼睛,满眼的‘原来如此’的表情“那咱们快去吧,要不要带点奶茶和糕点给九千岁尝尝?”
江芜芜微微挑眉,点点头“行。”
走到紫宸殿,江芜芜诧异的看了一眼门口,竟然无人守着?
她走到门口,门竟然也没关紧,她抬手推开门走进去“掌印?”
见王路从内间走出,她疑问道“掌印去哪里了?”
王路愁眉苦脸,看了一眼内间的方向,说道“殿下,大人他病了,您还是请回吧,别过了病气。”
江芜芜蹙着眉“病了?是在湖里受寒了吗?病的怎么样?很严重?”
‘工作狂’除非病倒了,不然肯定会争分夺秒工作。
“橘丹留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说完就抬步往内间去。
王路‘哎呦哎呦’叫了两声,拦住她“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啊,这是掌印大人的内间,大人睡着了,这,这,您进去不和体统…”
王路说的着急,有些磕磕巴巴,还没等他说完,江芜芜已经进去了,他只能噤声跟在后面。
榻上的人脸颊通红,偏偏嘴唇苍白,干的起了皮,额头上汗珠点点,看上去睡着了也不舒服,眉间皱出一条深深的褶皱。
“他这样多久了?”江芜芜面色沉下来。
王路如实回禀“从湖边回来之后御医来过,说是寒气入体,给开了汤药,之后大人换了衣服就躺着睡着了,一直到不久前,奴才端来煎好的汤药和晚膳,才发现大人发热,就按照御医说的在额头敷上湿帕子,擦拭手心脚心和脖颈,依旧没有好转,已经叫人去找御医了,估计马上就到。”
‘所以,您还是回避一下吧。’王路心里这样想着,表情也是这个意思,偏偏长公主殿下装作不懂。
江芜芜伸手附上薛绍额头,果然高烧滚烫,她叹息一声“这样干等着不行,你去找一找有没有井水,越凉的越好,盛一盆回来。”
王路有一瞬犹豫,但还是端着盆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回了一大盆水。
江芜芜伸手进去,果然冰凉寒冷“这是哪里的水?”
“西院井里的,够不够凉?”
“很好。”江芜芜环视一圈,在凳子上找到了一条披风,正是之前去先帝陵墓路上时,借给薛绍的那条。
她把披风全部浸入井水中,手指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她打了个颤。
王路和橘丹都劝道“奴才/奴婢来吧。”
江芜芜摇了摇头,把完全浸湿的披风拿出来拧至半干,叠起来“将掌印的头扶起来一些,让他枕在这个披风上。”
王路上前小心的抬起薛绍的头,江芜芜把软枕换成冰凉的披风,放好之后,她忍不住搓了搓手,手指才回暖一些。
“这回你再用手帕湿敷掌印的额头吧,这盆里的水要是不这么凉了,就再去换一盆。”江芜芜转身看见桌上的药碗和晚膳,又说“这个药得想办法喂掌印喝下去。”
王路犯难“掌印叫不醒。”如何才能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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