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江芜芜也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是那个店小二这么叫的…”
薛绍摸了摸她的头，说“咱家明白…除去珈蓝国太子走之前那回，与殿下许久未亲近了，不知道殿下有没有想咱家？”
江芜芜挑起眉眼，勾起一抹笑，软着声音说“一会儿店小二会来送晚膳，掌印这样不好吧？”说完娇笑着探头亲了一下他紧抿的唇角，眼里的皎洁像是偷腥的小猫。
门外传来走动的脚步声和敲门声，薛绍翻身从她身上下去，江芜芜也捂唇笑着坐到榻边。
“进来。”薛绍坐到桌边开口。
店小二低着头将食盒放到桌上，然后飞快的退出去又将门关好，整个过程视线都不敢乱看，只能看见地砖的颜色，连屋里有几个人都不清楚。
薛绍将食盒打开，并把饭菜摆到桌上。
他许久未做过这些伺候人的事了，竟然还如此熟练，心下也是十分怅然。
“殿下先过来用膳吧。”桌上摆着两盘菜一盘杂粮干粮，薛绍倒了两碗温热的茶水，掰开一小块干粮慢条斯理吃起来。
江芜芜咬了一口杂粮干粮，粗纤维食物她不是吃不惯，但这个干粮有些凉了，口感略硬。
她掰下来一小块一小块泡到碗中的温水里，泡软了一点才吃。
薛绍并未说什么，而是又给她倒了盏茶放在手边。
俩人用完膳不久，店小二又来敲门“客官，给您送热水。”
“进来吧。”
店小二端着木桶抬进屋里，放到水盆旁边默默退出去了。
江芜芜斜倚着坐在榻边，见薛绍抬起木桶倒了一盆水出来，还端着放到她脚边，江芜芜默默把脚往后挪了挪。
她在马车上待了一整天，穿着布鞋和布袜又闷又不透气，肯定有味道。
“殿下泡泡脚吧，能缓解疲劳。”薛绍挽起袖子，伸手要去勾她的脚。
江芜芜急忙往后缩，摇着头“我自己来就行。”
薛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暗沉静静凝视着她，也不说话。
他无比清楚自己的内心，可以清晰感受到他对江芜芜每一次的转变，伺候别人洗脚，他最难最落魄的时候也从未做过。
但伺候江芜芜，他心甘情愿，只恨不得把最好的都捧给她。
江芜芜动了动，蜷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认命的把脚放到他手上，被他脱掉鞋袜放到温水中，水温适中，确实抚平了她一天的疲累。
薛绍安静的往她脚上抚弄水花，低着头露出白皙的额头，碎发落下来，严肃纤长的睫毛看上去有些温柔。
薛绍站起身弯着腰捧住江芜芜的脸，手上还带着水珠，逐渐凑近，小心翼翼的亲吻她。
起先，他视线落在江芜芜轻颤的睫毛上，后来逐渐下移，落在她鼻尖上，衣襟被她紧紧的攥着，绵长的亲吻让她双颊微红眼中迷离。
她的小手规规矩矩的，不触碰不该触碰的地方。
除了亲吻，他也做不得别的。
因为他不是齐全的男子，不能与她颠龙倒凤，也体会不到齐全人的快乐。
翌日一早，窗外街上传来热闹的叫嚷声，楼下大堂也有走动的声音，江芜芜穿好衣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市井的热闹喧嚣扑面而来，夹杂着烟火气。
楼下是一条长街，有酒肆，茶馆，和沿街叫卖的小摊贩。
她探头往下面看过去，想要看清楚楼下都卖的什么好吃的，一个老婆婆在卖刚炸出来的丸子，焦香里嫩。
江芜芜饿了。
薛绍也凑过来往楼下她视线注视的方向看了一眼“该走了。”
江芜芜收回视线关上窗，与他下楼坐上马车，小案板上有一碗粥和一个纸袋，散发着淡淡的炸肉香味。
“这是什么？”
薛绍撑着胳膊拿着书看起来“打开看看。”
江芜芜打开纸袋，露出里面一个个焦香的炸肉丸“你什么时候买的？是楼下那个老婆婆卖的吗？”迫不及待的吃了一个，果然和想象的一样好吃，再喝口米粥，咸淡适中。
“刚才下楼时让王路去买的，好吃吗？”薛绍视线未从手中的书上移开，淡淡说道。
江芜芜直接递给他一个炸肉丸送到他嘴边“尝尝。”
薛绍张嘴将炸肉丸吃掉，半晌说道“不错。”
马车出了城继续往南行驶，肉丸子江芜芜舍不得一下子吃完，但架不住舟车劳顿，拿来当小零食配着茶水吃，两天后还是吃完了。
十几日后，枯燥乏味的路程终于结束，南方沿海城镇空气中都带着海鲜的味道，空气闷热潮湿，车厢里窗子都打开了也不通风。
“前面就到驿站了，咱们先住下。”薛绍打开窗户朝外看去，街上百姓皆戴着遮阳帽，穿着短褂斜襟单衣和宽松的束腿长裤，身后背着竹篓。
街上建筑多为竹楼，有去潮湿除热的特效，他们住在一栋临街三层小楼里，竹门竹床和竹桌椅，让江芜芜倍感新奇的参观了一圈。
“这张竹椅不错。”她穿着一套素白色薄纱裙，躺到竹椅上摇晃着。
薛绍坐在竹编小凳子上喝茶，只喝了一口就皱了下眉，打量一眼茶壶里的茶叶，对沿海地区的茶很不适应。
“殿下若喜欢，回去找人做一个就是了。”
王路从外面走来“大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去贸易司吗？”
薛绍站起身，回头朝江芜芜看了一眼“殿下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江芜芜从竹椅上起身，声音闷闷不乐“我不能一起去吗？”
薛绍有些无奈“贸易司都是一群脑满肥肠的官吏，官场的车轱辘话很无趣。”
“带我一同去吧，人生地不熟，我留下来也没意思。”
“走吧。”
江芜芜跟着薛绍一同坐马车来到贸易司，当地官员跪在门口迎接，薛绍先下马车，接着回身搀扶江芜芜。
跪在地上的官员从他们抵达上一个城镇的时候就收到消息，说都城的掌印太监九千岁亲自来视察，他们便提心吊胆了好几日，终于迎来了这尊大佛。
薛绍摆摆手，让跪在地上的官员站起身，不耐烦听他们的恭维之词“这位是长公主殿下，快安排进去休息。”
官员们一惊，面面相觑半晌，赶紧又给江芜芜行礼，带头领着他们踏入贸易司大门。
忽然刮起一道风，薛绍将脸偏到一侧，手虚握成拳放在唇前，轻咳了几声。
江芜芜侧头看向他“怎么了？”
薛绍放下手摇摇头“没事，有些受凉了，回去喝点药就好了。”眼下略显疲惫。
他还是小太监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不习惯身侧有人，江芜芜睡姿不老实，半夜总喜欢变换睡姿不好，他时长醒来，基本上快天亮才能睡一会儿，早前并未在意，这趟出门才发觉精力有些跟不上。
罢了，若是说出来，怕是以后她都不能与他同榻了。
“大人与殿下到此，实在叫贸易司蓬荜生辉，下官姓周，原本是这沿海一带的知府，后来被调到贸易司上任，就把府衙和贸易司合并到一处了，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大人见谅。”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藏蓝色官服的男子，肚子像是充了气的皮球，脸上的肥肉垂下来，脖子都看不见了，说话也呼哧带喘吐字不清。
薛绍皱了皱眉，厌烦的看了他一眼，直白道“废话少说，把贸易司所有往来明细拿出来。”
另外一个官员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支支吾吾的半晌没说出话来，也坐着不动。
薛绍淡然的端起茶抿了一口，听见那位姓周的人说“大人舟车劳顿，先休息一下吧，今夜特意为大人准备了接风洗尘的晚宴，贸易司的往来明细，下官叫人整理出来亲自送到您手上。”
说完话音一转“哦，对了，听说您住在临街的那家竹楼里，这可怎么行，稍后派人去把包袱带过来，下官为您收拾出来了一栋客房，就住在贸易司不是更方便？”
薛绍并未推脱“那就这么办吧。”
晚宴在贸易司前面的大堂举办，除了晌午见到的那几个官员，还有一些穿着华丽的商贾人士，似乎都与那位周大人相熟，互相寒暄问好。
“下官拜见大人，拜见殿下。”晚宴正式开始，在座之人都起身行礼问安。
江芜芜缓缓朝着上首座位走去，入座后，才道一声“不必多礼。”
江芜芜环视堂内，薛绍坐在她右下方第一个位置，相隔不远是那位周大人，接着是其余官员和家眷。
其中有两个相貌出众的姑娘特别惹眼，穿着红裙和蓝裙颜色艳丽，她打量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看向手中正在转动茶盏把玩着的薛绍，他眉眼低垂漫不经心，听着旁边周大人说着客套话。
美酒佳肴上桌，周大人站起身热情招待，笑着开口“大人不远千里来到咱们这个小地方，再是山珍海味只怕也味同嚼蜡，只有歌舞表演还能拿得出手，今日，叫童大人家的两位小女为大人接风助兴，是她们的荣幸。”
红裙与蓝裙女子同时起身离席，走到大堂中间，琴声响起的时候，她们开始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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