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周亚夫的请罪
“驸马,罪人周亚夫求见。”外面周亚夫的声音传进来。
正沉思的陈汤一愣,把内气在体内的经脉运转数周,然后他才缓缓站起来,此时又听到周亚夫说道:“周亚夫求见驸马,希望能得驸马一见。”
陈汤想不见周亚夫也不行,他还有很多疑问要周亚夫解释清楚,对方主动找上门可能也是要向陈汤说明原因吧,他不来找,陈汤明天也会去找他。
掀开帐篷,外面已经是晚上。
营地的篝火照亮了一片黑暗,却寂静得只有火堆燃烧发出“啪啪”的声音。
周亚夫就跪在帐篷门前面五步,静静地低下头。
知道陈汤出来了,周亚夫又重重在叩头,额头碰在草地上也能发出沉闷的声音,在柔软的草地也能把额头叩得流血,他真的在道歉认罪。
“跟我来吧。”陈汤一挥手说道。
恢复一点点的陈汤,脚步走得很慢,又故意给周亚夫一种错觉,让对方一种觉得自己全部恢复了不敢乱来,因为周亚夫陈汤不得不防。
如果周亚夫要对他不利,有太多太多机会,陈汤这是防卫过当,又不敢掉以轻心。
一个背叛过的人,换作是谁也不敢轻信。
没有半点迟疑,周亚夫已经站起来跟上陈汤,两人在火堆旁边,陈汤先坐下来,至此周亚夫也没对陈汤动手,陈汤才放心了些。
“坐吧!”陈汤回头一望。
周亚夫哪敢在陈汤面前坐,只是跪下来,又说道:“周亚夫请驸马治罪。”
他真的有罪,陈汤奇怪的是他认罪的干脆,还有反叛得无声无息,连续背叛了陈汤和张宝,到最后又跪在陈汤面前。
“当时周将军和我讲的故事,都不是真的吧?是张宝让将军说的,还是将军自己编的?”用一根木棍拨弄一下火焰,陈汤才说道,没有给周亚夫定什么罪,他没权力定一个大将军的罪。
周亚夫要跪,陈汤就让他去跪着吧,做出如此的事情让他多跪一会也是应该的,另外陈汤又不解地看向周亚夫,不过对周亚夫的称呼又变成了将军。
都跪下请罪了,尽管对他还不是信任,称呼改变一下似乎没什么吧。
“是真的,下官所说的故事,是家父亲自经历,不过是张宝要求下官告诉驸马。”周亚夫说道。
这一点,陈汤犹豫一会还是相信了,他问道:“那张羊皮上的《太平经》,和那封信,是假的?”
“假的,张宝给我的。”周亚夫一口承认。
承认得也算干脆,陈汤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么……周将军你是为什么?”
问到这里,周亚夫先轻轻地叹息,接着说道:“是下官对不起驸马和公主,罪该万死。”
陈汤却笑道:“你死不死并不是我决定的,要看圣上如何去想吧,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原因,我就愿意听。要是不想说,那也算了吧,我想回去休息了。”
这件事,肯定会传到刘治的耳朵里面,驸马和公主九死一生,被周亚夫害的,影响就严重了。
“愿意说……张宝他……捉了我小儿子还有……家兄,迫不得已啊!”周亚夫双手捏成拳头,指甲刺入手心的肉里。
说完,他哽咽了一声,泪水从脸颊流过,滴落草地。面部的肌肉,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就这样看起来,周亚夫真的很惨那样。
尽管对周亚夫很怀疑,看到此陈汤也动容了。
“二哥他拒绝了圣上的封赏,喜欢经商的他在一个月前来了西域。”周亚夫开始他另外一个故事。
在这个汉朝,除了察举制的选官制度,还有世卿世禄,像周亚夫这种宦官世家,有祖上的荫蔽,官职可以说是随手拈来。周亚夫二哥竟然弃官从商,士农工商,他还真的有个性。
世卿世禄和察举制,在陈汤到了长安,就被科举制打断了。
陈汤没有打断周亚夫的话,听他继续道:“二哥北上来西域,小儿他和二哥一样的性格,从小喜欢跟着二哥经商,我周家都是知道六十年前秘密的人,张宝就对他们下手,唉……”
听他这样说,陈汤猜到了大概,也就是说张宝用周亚夫的家人要挟周亚夫对付陈汤,周亚夫如果敢不从,再也看不到他的二哥和小儿子。
“下官迫不得已,才敢对付驸马和公主,张宝答应过下官不要为难公主和几位夫人,哪知道他……”周亚夫又重重叩头。
他的赔罪,暂时就只有叩头。
“我有点相信周将军的话了。”陈汤轻轻地叹息。
家人落在他人手里,换作是陈汤,可能会做任何事。
“多谢驸马原谅。”周亚夫马上说道。
“周将军射张宝一箭,那么令兄和令郎他们……”陈汤皱眉问道。
“只怕再也看不到他们。”周亚夫痛苦道。
到最紧要的关头,他放弃了自己的亲人而救下陈汤和卢宇,当真是了不起,陈汤在想自己可能也做不到这一点。
陈汤说道:“其实我还要多谢周将军,将军先起来吧。”
周亚夫抹去了脸颊的泪痕,继续跪着不愿意起来。
“这件事,圣上必须要知道,恐怕不利于将军。”陈汤又说道。
事情太过严重了,还涉及到一个大将军的反叛,敢隐瞒不给刘治知道,便是欺君犯上。就算真的要隐瞒也来不及,闹的沸沸扬扬的,早晚会传回去给刘治。
“下官知道,所以在驸马离开它乾城的时候,下官已经修书把这里的一切带回长安告诉圣上,下官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对付驸马,只是将计就计想引出张宝,又不敢提早告诉驸马。”周亚夫说道。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背叛,陈汤感到惊讶了,他真的可以抛弃自己家人,又不太可能吧。
“驸马藏在卓家商队离开,下官也知道,故意不揭穿。”周亚夫提起这件事。
当时拦下商队的,就是周亚夫的队伍,最后说要放走商队的人,也是周亚夫。
上次的狼狈逃亡,陈汤此时回想忍不住笑了,挥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我就知道将军你会猜到的,卓家和我的关系不浅,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卓家的商队。”陈汤笑道,过程他忽略不说了,太丢人。
看到陈汤的笑容,周亚夫也笑了,他知道陈汤不会和他计较这些。
然后他又说道:“把驸马送回去它乾城,下官马上回长安请罪,就算圣上要杀了下官,也没有怨言。”
陈汤说道:“周将军你的功劳多得数不过来,圣上不会无情,将军可能再也做不了。”
法律不外乎人情,何况周亚夫每一个功劳拿出来,朝中能比得上的只有公孙宁一人,他犯的又是死罪,主动自首加上各种功劳的抵消,罪名应该不会太重。
没有将军做,可能随便封一个侯爵,回家安享晚年吧。
“我不在乎太多。”周亚夫苦笑一声,“张宝中了我一箭,不死也得休养许久,驸马能得一会安宁,家兄和小儿的仇,我也算报了,可怜他们啊!”
陈汤心念一动,想起他的陈门,便说道:“无论张宝是死是活,还有令兄和令郎,只要他们尚在西域,我也尽力把他们找出来。”
周亚夫感到动容,说道:“驸马有陈门,下官就拜托驸马了。”
逐渐的,陈门再不是什么秘密了,知道的人越来越多,陈汤干脆不去隐瞒,知道便知道好了。
周亚夫又道:“我离开西域回长安,戍边的将士没有将军,很容易会混乱,还得靠驸马你先管住他们。”
就等于,临走前把兵权交给陈汤。
想了想西域的将士,能够掌握如此兵权又不会被刘治认为拥兵自重的,也就只有陈汤一人,重担落在陈汤肩膀之上。
“我只能尽力而为吧,相信圣上很快会把公孙将军派来。”陈汤轻轻点头,没有拒绝这个。
如果边境守不住,一旦匈奴挥军南下,大汉的损失难以计量。
——
和周亚夫聊到深夜,两人各自离开。
周亚夫的原因和理由,陈汤只能相信七成,剩下三成的怀疑,因为周亚夫曾给陈汤讲过一个很好听的故事。
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他的每一句话也可能是故事,不能轻而当真。
有前科的周亚夫,信用度在陈汤心里无形中降低了。
“陈门,我能依靠的就只有陈门,多谢以天把那么好的情报网留下来西域给我用。”陈汤心里想。
只要陈门通过消息的网络,找出周亚夫的二哥和小儿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能证明周亚夫的话可以相信。
周亚夫的手段也不错,率先向长安的刘治自首,也算留一手,失败后刘治可能会放过周家的一家人。
夜里,陈汤偷会了陈门的人后,才回去帐篷休息。
第二天一早醒来,他们就回去它乾城,有卢宇这个伤员在,都不敢赶路太快,只有小心翼翼地抬卢宇回去。
一夜过后,陈汤恢复了四五成,距离全盛的状态还有很远距离,他一直假装得自己精神饱满,给周亚夫假象,陈汤对他仍然存在怀疑。
途中卢宇清醒了一次,他第一时间要找陈汤,守候在他身边的陈汤说道:“没事了,我平安,你也平安。”
卢宇说道:“对不起老大,是我的无能。”
作为兄弟,陈汤根本就没有责怪卢宇的意思,安慰一下卢宇,后者很快陷入了昏睡。
知道兄弟没事,陈汤心情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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