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鸢尾与狼
mira回国当天，几人在机场接机。
ann穿上了mira寄来的裙子，脚踩双带铆钉的厚底马丁靴，颈间一条缎面的choker，黑发披散在身后，锁骨纤细。薄纱堆叠的裙摆在日常中稍显夸张，她又长得出挑，路过的总有些人忍不住扭头去看。
mj和kavin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一个冷着张脸，一个眉眼弯弯，挺能唬人，吓走了一些蠢蠢欲动想过来要联系方式的路人。
ann倒是无所谓，对周遭目光视若无睹，懒洋洋靠在栏杆边，斜前方就是ren的背影。
他很期待重逢的时候，ann想，表现得太明显了。脚尖点地恨不得直接飞过去，像只雀跃的白鸟。
kavin在旁边拿出手机拍ren的背影，笑得不行。
诶，真是太有意思了。其他的不提，这视频一上传，多少少女会心碎啊。冷淡疏离的小王子在等他的森林。
thyme臭着一张脸走过来，“什么时候才来啊？我等很久了，能打电话骂她吗？”
说好的九点能到，现在都快十点了！
kavin把视频上传，收好手机，瞟了他一眼，“你那么暴躁做什么啊，还在气ren吗？”
“没有生气。”他一脸的“我很生气”，翻了个白眼就往前走，既不和他们三人呆一起，也不去找前面的ren，一个人靠在栏杆边。
“真孤僻。”kavin指指点点。
“没有这个小哥严重。”mj指了指最前面的ren，“这个更孤僻。”
ren整个人诠释的就是个“望眼欲穿”的概念，看看出口又看看手表，好似这样就能让时间过得快点。
ann没说话，走上前了几步，刚站到ren旁边时就见到mira拖着行李箱走过来。她眼睛一亮。身体先一步行动朝着对方跑过去，手搂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就把人抱起来，转了两圈。
“……”真是久违了的画面。
kavin无声感慨，mj默默扶额，thyme黑着一张脸。晚她一步来到mira身边的ren也不好伸手了，在旁边看着她俩笑。
“annie！”mira笑个不停，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让她把自己放下来。她脸上带着兴奋的微红，站到地面上后把墨镜摘了，感觉对方比之前高了些，“长高了吗？”
“一点点。”ann眨了眨眼。
“越来越漂亮啦。”mira笑着去摸她的脸，眼神和熙，“这条裙子果然很适合你。”
“还有ren。”她转过头拍拍ren的手臂，“好久不见了，是不是变帅了？”
“你少调戏我了。”ren收起笑容，改问，“怎么那么晚？”
“飞机晚点了。”mira把手搭到他的肩上，“别生气啊，我真的很想你们。”说完，她转身看向走过来的另外三人，打开双臂被他们围着抱了抱，“臭小子们，来抱抱。”
“好想你们，好久不见了。”抱完后她笑眯眯地松手，习惯性的开始关心起他们，“我不在，你们有没有去惹事啊？”
“没有。”thyme飞速答完后眼神瞄向ren，“ren很会拦着我们。”
这话明显是在记仇，mira不知内情，闻言意外地看向ren。
kavin觉得好笑，因为ren所谓的去解围，开头都有个ann先出手。thyme却跟看不见似的，生气了就往ren和其他人头上扣锅。
mj连忙开口转移话题，“别在意他们俩，来说说你的事吧。在那边有人追求你吗？”
“这么漂亮，会没有人追？”kavin反问。
“少来，你们才要回答我有没有女朋友吧？”mira把战火引回去，这俩便如她所料的互相推拉起来。
“你有。”
“我哪有？明明是你有。”
“我没有！”kavin力证清白，“分手了已经！”
“好了，我知道了。”怕他们一直吵下去，mira摆手喊停，转而问ren，“那你呢，有女朋友了吗？”
ren抿嘴，摇了摇头。
“还是只会藏起来画画是吗？”mira看着他，“为什么不出去走走，这样才会交到女朋友啊。”她看了一眼ann，心说哪怕是身边，不也有这样一朵最漂亮的小玫瑰吗？
ren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像你一样去做模特吗？有时候认识太多人也不是好事。”
几人看在眼里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真的爱情另说，至少mira对ren的特殊大家有目共睹。不过mira问出这话的意思也明显，她对ren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ren便像小孩子赌气。
mj和kavin假咳了几声，“吃醋啊……”
mira笑了笑，拉过一旁的ann的手，柔声道：“认识多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可能得等你需要接触得够多后，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话似乎另有所指，ren逃避般的不想深究，“……你还没告诉我，有没有人追你。”
mira只得松开牵着ann的手，朝他招招手说靠过来，我告诉你。等ren乖乖弯腰靠过去，被她搂着脖子揉乱头发，“才不告诉你呢！”
一群人吵吵闹闹出了机场，天色已黑，mira知道家里有个欢迎自己回来的派对举行，拉着ann不愿意放手，“亲爱的，我们一起去挑礼服吧？”
ann笑起来，“去哪儿挑？”
“来我家啊。”她笑嘻嘻地挠了挠她的下巴，“走吧，我已经想好要给你穿什么了。”
这倒是很像小时候她拉着自己要打扮的样子，ann并不抗拒，刚好她今天是开车来的，跟其他人告别后就开车送mira回家，被她牵着手带进房间。
书桌上摆着束娇艳欲滴的花，橙黄色系再加上白的色调，清新而温暖，mira看到后就走到花束前低头嗅了嗅，扭头看着她笑，“这是你送我的花吗？”
她点头，“你喜欢吗？”
两个小时前花店打来的电话说可以去取，num就按着她之前的吩咐让人去取了送到mira家，女仆直接把花摆在了房间里。一起送到的还有个拳头大小的首饰盒，mira从花束中间拿起，打开后发现是条钻石项链。
“我很喜欢，谢谢亲爱的。”她柔声道谢，转而去衣帽间翻出另一个礼盒，笑着摆到她面前，“现在不如来看看你的新裙子？”
闻言，ann微怔。
老实说，mira虽然喜欢送她裙子，但她是真没想到这次能一前一后送两条。这次派对不算很正式的场合，主角也不是自己，ann并不想打扮得太隆重去抢了主人的风头，直接穿现在这身出席也行，再换一身在她看来并不是必要的。
从她的眼神里解读出大概意思，mira笑意不减，把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裙子，“annie，再好好打扮一次吧。”
宝蓝色的礼服裙长度及地，内敛的小a型裙摆，廓形并不夸张。面料柔软而垂感优越，侧边的开叉兼顾了本人的行走便利，吊带且露背的设计显出些高雅的性感来。
“漂亮吧？我在时装周上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mira把裙子平铺到床上，侧过脸和她对视，“很衬你的眼睛。”
ann把视线从裙子上收回，眨眨眼，“你们好像都很喜欢我的眼睛。”
“很漂亮啊。”mira捧着她的脸笑，“不是吗？一看就是tameeruks家的小狼崽。”
亚洲人很少有这样的瞳色，tameeruks家族最为显著的特征之一就在于他们的蓝眼睛，来源于祖上金发碧眼的日耳曼人血统。后面持续的多重混血也没能让他们的面容和瞳色变得“本土化”，到ann这一代依旧是一眼看去就能记住的白皙修长，深邃锐利。
可以说，tameeruks不一定都是蓝眼睛，但泰国顶级豪门里的蓝眼睛，基本都出自tameeruks。
媒体一直称tameeruks是狼群似的家族，mira从小听着也能参透几分。褒义上，称赞他们注重团队精神，专注坚定，理智清醒，注重契约对盟友忠诚，且家族中从未出过孬种和懦夫。
可不就是小狼崽，她放下手，弯了弯嘴角，心想。对内忠诚，对外狠厉。
长相也是，前几年还有的婴儿肥如今几乎都褪完了，东方皮相贴合西方骨相，五官线条精致，深眼窝高鼻梁，下颚线明晰利落。ann眉眼间距偏低，眼睛大而眼裂长，眼尾微微往上一挑，美得很有攻击性。
而当她垂下眼睑、睫毛遮住大半眼睛后，攻击性便被敛去大半，显出些犬科特有的“服从感”来，意外的乖顺。
近乎怜爱地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mira温柔道：“亲爱的，去换衣服吧。”
两人各自去换自己的礼服，mira约好的化妆师和发型师也在她们换好后到了，进来安分做着自己的工作。
化完全妆，mira的长发被尽数盘在脑后，气质优雅干练。她看发型师把ann的头发卷成大波浪，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你真漂亮。”房间内重新剩下两个人，她赞叹着，为她别上一个蓝宝石发卡。
“姐姐也很漂亮。”ann看向镜中，mira站在她身后把手搭在肩上，姿态亲昵，笑意动人。
mira拍了拍她的肩膀，伸手把她的头发往后理，稍稍弯下腰和镜中的她对视，眉眼含笑，“说起来，我还没问呢，我们的小玫瑰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这个话题有些突然，她一愣，转而老老实实回答。
“是吗？”mira倒也不意外这个答案，因为ann一向是……怎么说呢，对情感的需求并不是很大。
人类总想要从伴侣身上图点什么，从物质的金钱珠宝，到生理层面的快慰，以及精神上的情感交互……总得有欲望，才能称之为人类。
可ann不太一样。从mira的观察来看，她对外界基本不存在什么索求，心态非常平和，——或者说是，情感淡漠，欲望低迷。不是说她没有“爱”这个东西，只是太少了，好像她把注意力放在身边在乎的人就已经耗尽全部，以至于没有多余的再给到他人，对外界和新人兴致缺缺。
mira垂下眼帘，心说这种状态和那种莫名其妙的固执，倒是和ren有一点像。
ren啊……一想到他，她就有点头疼。非常明确的，她知道自己只把他当弟弟看，和thyme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多一点点关注而已。
而那一点点多出来的关注，并不足以让她对他的感情做出回应。
当然，只要对方不开这个口，她就可以当做自己不知道。成年人早就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人人脸上都戴着副完美的假面，最擅长粉饰太平，哪儿用得着在乎假象下存在着些什么。
手指轻轻绕过她的卷发，mira拿出条坠有蓝宝石的银项链，动作轻缓地帮她戴上，露出个笑容。
“那，亲爱的有喜欢的人吗？”
“……没吧。”ann有些迷茫。
喜欢吗？
她喜欢身边的亲人和朋友，这个可以确定。至于mira口中那种爱情意味的喜欢，她其实并不清楚。
她好像并没有对谁有过蓬发的、不可控的心动。
mira看着她的表情，笑意加深。她转身把首饰盒拿过来，将送她的钻石项链放到ann手里，轻声说帮我戴一下。
ann顺从地起身，却没有走到她身后，而是维持着面对面的姿势，双手伸到她的颈后去扣项链的扣子。
mira笑语盈盈，“这样不会不方便么？”
“还好。”ann和她短暂地对视过后，垂下眼去看项链的位置，找到适合的长度，轻轻把它扣上。
项链戴好后她想收手，mira却搂住她的腰和她拥抱。
先前若有似无的，如今ann终于闻清了她身上的花香。中后调明显的鸢尾、橙花、依兰和晚香玉，带一丝脂粉的香味儿。细腻绵软，清透又温柔和善，和mira给人的形象差不离，拥抱时好像连心脏都被片磅礴的鸢尾花海给包裹。
她记得这支香，acquadiparma的irisnobile，是她年初时送给mira的礼物。
“亲爱的，”mira在她耳边轻叹，“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爱的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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