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荆棘

mira把她要走的事提前告诉了ann，让人有了心理准备。经过几天时间的缓冲，ann已经平静了许多，现在她的主要问题就是ren，她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这个男孩儿摊牌。

        ren非常的依赖她……自她回来之后，他基本就没怎么去过学校。加上和thyme打的那一架，他后面就没和其他人出去过，有时间就往她家跑，明显也是在赌气。

        这副长不大的样子，让她愈发担忧对方能不能接受她的离开。

        ren啊ren，她想要叹气，爱情不是把对方看作你永远的港湾……也不是只要守护对方就可以。至少对于她来说，她需要的不是站在原地的守护，而是能和她并肩前行的人。

        “……ren，”她放下茶杯，看向正躺坐在沙发上画速写的ren，斟酌着开口，“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啪。

        把滚落到地面的笔捡起放到桌上，ann听着下课铃声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刚走出教室，就被kavin和mj一左一右搂住肩膀。

        “一会儿有个拍摄，别忘了。”kavin心情很好地提醒，三人顺着楼梯往下走。

        前几天的采访预计这周六播出，《vogue》那边又传来了拍摄邀约，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

        杂志方只邀请了他们三个，恰好ren和thyme这几天都不见人影，这俩赌气的谁也不愿意见谁，一个天天去找mira一个成天呆家里打游戏，已经很久没和他们见面了。

        来到走廊，mj抬头，看见楼梯上有个熟悉的身影，便碰了碰ann示意他们看过去，“诶，那是不是gorya？”

        “真是。”kavin扶了扶眼镜，笑起来，“她在那里呆站着干嘛？”

        ann也看到她了，这楼梯其实是消防通道，上去就是天台。

        gorya站在上面楼梯间的门前不动，不开门也不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像是站了很久的样子。离拍摄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三人这时不急着离开，就没出声，近倚靠着走廊的栏杆，留意着那边的动静。

        mj拿着手机拍了会儿gorya发呆的视频，在人下来时猛地窜上去吓了她一跳。

        “嘿！”

        “mj学长！”面前猝不及防出现个人，本就心不在焉的gorya吓得心脏都差点停跳，条件反射摆出了格斗防卫的姿势。看清楚来人是谁，她松了口气，慢慢放松下来，懊恼道：“你在搞什么啊！”

        “干什么，还在怕我们吗？”恶作剧得逞，mj笑嘻嘻地看着她。

        “我们不是thyme，不会咬你的。”kavin出声，gorya朝着声源看过去，看到了几米外的他和ann，并未看到另外两人。

        派对的乌龙事件影响深远，她想起这几天还在ins上看到了说f4分崩离析之类的八卦传言，越发郁闷。

        “我们只是路过而已。”mj把垂在眼前的几缕头发撩开，朝她挤了挤眼睛，“倒是你，在消防通道闷闷不乐了几个小时……”

        天台嘛，他们都知道，ren最喜欢呆在那儿。那gorya会在这儿烦恼的理由就很有意思了，难不成真是为情所困、爱上了ren？

        “你看见了？”gorya一慌，立马扭头去看ann。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但ren那晚递过来的手帕此时让她心慌，烫手似的。她清楚那时候的ren是为了解围，让她不那么难堪，她自己也并未对他产生什么情愫……她只想快点把手帕还给他。

        可自从那晚过后，她就没再在学校看到过他。

        ann不懂她为什么要看过来，眨了眨眼。

        “嚯，要看视频吗？”见她不信，mj掏出手机给她看，“站得跟人体模特一样一动不动。”

        gorya没想到他还拍了视频，心下又烦又急，才看见就伸手把手机屏幕遮住。

        mj见她真不开心，便把手机收起来，不逗了，“你来找ren的吧，他今天翘课了。”

        “哦……是吗。”听见人真不在学校，gorya心情低落，都不想反驳自己来找ren的事。

        见到这反应，kavin觉得有意思，拿起手机给示意mira刚发不久的视频，“我刚看到mira姐发布了他去她家里的动态，你可以去看看，可能还在。”

        说完，他坏心眼地笑道：“但你确定要去吗？”

        “小心看到伤眼伤心的画面哦……”mj笑着转身，三人准备离开。

        “我只是想拿东西还给他而已！”gorya见他和kavin一脸的“我懂的”表情，恼羞成怒，喊出声想为自己正名。

        “是吗~”mj和kavin哪儿管小姑娘是真的动了心还是假的，单纯觉得这反应有趣，故意笑得促狭，挥挥手走了。

        “你俩非得逗她。”ann瞥了他俩一眼，懒得对此行为做什么评价。

        “不是很有意思么？”kavin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挑她的下巴，眯起眼睛笑，“你猜猜，她去了mira家会不会看到些什么？”

        ann握住他作乱的手指不让他乱动，语气有些微妙的不爽，“我哪儿知道。”

        kavin光笑不说话，等她松开手，手指往下一滑就摸上了她颈间的choker，指尖轻轻往里一勾。ann立马仰起头往后躲，被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下一秒就用小臂卡在他的喉咙处，一个转身直接把人抵到墙上，威胁似的往下压了压。

        “……我以为你不会想在外面跟我动手。”鸡皮疙瘩还没消下去，ann盯着他的眼睛，心头未消的烦躁让她的行动比寻常过激。

        mj看kavin被压在墙上，嘴角不带感情地勾起，一时间也不想上前去拦一拦。

        哪怕是这样被动的、被威胁似的姿势，kavin依旧笑意不减。

        她情绪失控了，而他甚至对此感到愉悦。

        “不要太紧张，亲爱的。”他放软了声音，眼睫垂下，示弱似的姿态。手指点上她的choker，他把装饰用的、卡在里面的一条细细的链子往外勾，把它轻轻扯出来，让其重新乖巧的垂在外面。

        ann闭了闭眼，松了手下的力道，“……抱歉。”

        “没关系。”kavin坦然接受了她的“道歉”，随手拍拍衣领，三人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往前走。

        ann感觉脑袋一片混乱，莫名其妙的烦躁挥之不去，连天空都沉闷。

        要下雨了。

        准时到了拍摄现场，助理带他们去换衣服。这期拍摄的主题是“荆棘王冠”，主编因此从他们这样生来瞩目的继承人身上找到灵感，花了几天的时间认真看完了所有能找到的本土豪门年轻一代的资料，不得不承认f4和ann是其中样貌最出色的。几经斟酌，他小心翼翼朝ann、mj和kavin发出了邀约，因为在他看来这是最具性张力的组合，且比较好说话。

        三人答应了这个邀约让他又惊又喜，立马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今天人来。

        ann换好了他们准备的黑色西装，上身只一件西装外套，扣好纽扣，领口一直开到胸口，露出的大片皮肤雪白，动作稍微大点就可以看到点胸型轮廓。

        她在化妆间的椅子坐下，化妆师便开始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发型师做发型。她先前身上的首饰都被摘下收好，有个服装助理帮她系上项链，戴好耳钉和耳环。ann很顺从，这让工作人员们都松了口气，就怕大小姐耍大牌不配合。

        另一边的kavin和mj同样换上了各自的衣服，正在做造型。着装都是黑西装白衬衫，不同的是kavin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mj没有西装外套，衬衫的扣子整齐，领带也系得规矩。

        化妆时ann开始犯困，脑海里闪过采访那天kavin看她的眼神，他在笑，可和平常不同。

        她经常被身边的人喊小玫瑰，而在他说出那句话后，心里隐隐有预感，又不敢确定他真的是在说自己。kavin这样久经情场的浪子，太擅长给女孩儿们错觉了……关于他可能喜欢她这件事。

        对此她能做出的应对就是，只要对方不真切的说出口，那她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只会徒增烦恼。

        谁爱猜就谁去猜吧，她可听不到所谓的无声告白。

        kavin和mj动作要比ann的快些，各自拍完了单独的部分，正坐在摄影棚等女主角来。

        摄影师是个很有情调的中年女子，手机连上蓝牙音响放着peachpit的《alrightyaphrodite》，ann就踩着那句“wellalrightyaphrodite，gowhipthatredforothereyes”出现在他们面前。

        神话里的美神aphrodite诞生于海洋，赤足站立在贝壳中，金发飘散在风里，身姿丰腴柔美。

        ann穿着西装，乌发雪肤，蓝眼红唇。脚下一双jimmychoo的黑色红底高跟鞋，10cm的细跟锋利得好像什么杀人利器，脚面弧度却因此显得优雅名贵，姿态像某种高傲的猫科动物。

        她身材高挑修长，气质是带着点凌厉的中性，是一种模糊了性别界限的美。漂亮依旧漂亮，只是和“柔美”一词沾不上关系。

        摄影师倒是很满意她的造型，立马让他们到场景里摆好姿势，先拍组合照。

        布景中摆放着张有红丝绒软垫的座椅，ann坐在上面，kavin单膝跪在她右侧方，她抬起右脚，踩在他的大腿上。裤脚因此上滑了些，露出她纤细的脚踝，骨节如玉，被他的手指摩挲。

        “对，就是这样。”摄影师是掩不住的激动，让kavin似拢非拢地扣住她的脚踝，形成些暧昧朦胧的牵制感。

        mj站在ann的身后，微微俯下身，伸手抚摸她的下颚线。她侧着脸，看似顺从地贴在他的掌心里，左手绕着他的领带往下拉，倒像是因为她的动作他才弯下脊梁。

        摄影师兴奋得连连按下快门，mj在闪动的白光中垂眼看她殷红的唇，拇指往旁边偏移了一点点，口红便乱在唇边，沾染到他的指腹上。

        摄影师不停地说“好”“太漂亮了”，也不知道是在夸谁。

        kavin轻笑了一声，一手虎口扣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撘上她的小腿，看向镜头的唇角含笑，眼神却带着点挑衅。

        摄影师感动得快要落泪了，她还是第一次拍那么有性张力的组合。——明明什么都没做，只当他们出现在面前时，你会感到连空气都旖旎，头晕目眩得刺激着心跳加速。

        不需要多余的配饰和动作，他们之间细小的一些拉扯，就是一个无字的故事。

        拍完了三人的组合照，她觍着脸又把人分开，在ann补完妆后单独拍她和kavin、mj的双人照。

        ann靠在kavin的胸前，他领口又被解开了几颗扣子，胸肌若隐若现。她听到了他胸腔中有力的心跳，不知道他的心跳是否有过失控。

        那么游刃有余的样子好像确实挺讨厌的，她突然想，要是能看到他失控的样子就好了。

        “你好像在想什么。”换到mj时，他笑了笑。

        “我在想，你的定音鼓今天还好吗。”ann和他抱在一起，把头搭在他的颈窝里，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镜头。大地色系的眼影加深了她眉眼的深邃，细长往上挑，眼神有着大型食肉动物似的侵略性。

        mj侧过脸，摄像头捕捉得到的只有他的小半张侧脸，眉骨和鼻梁的线条优越，表情雾里看花似的看不真切。她的一只手搭在他另一边的颈侧，脆弱的颈部大动脉就在她的掌下跳动。

        她微微眯起眼睛，感受到了紊乱的跳动，嘴角在他和镜头都看不到的地方翘起。

        摄影师就想拍他们互相牵制的张力，不过男士并不是今天的主角。她后面让ann换了身裙子和妆容拍另一组单人，裙摆被火燎过，暗红色的布料边缘焦黑，她头顶戴着荆棘状的王冠，站在玫瑰花瓣铺陈的地上，素白的肌肤上沾着点点血迹。

        kavin和mj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在旁边坐着看，心思各异。

        外面在下雨，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花香，灯光让室内升温。kavin着迷于ann身上被烈火燃烬般的美丽，思绪迷乱，心跳忽快忽慢，右手不断摩挲着左手的戒指。

        他该忏悔吗？他假惺惺地想，假惺惺地忏悔自己不该动心。看啊，他的心已经在花海中遭遇了火刑，却依然跳动着、无声地对她进行一场只有他自己知晓的告白。

        mj不自觉伸手摁了摁自己的左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不知道对方当时有没有感受到他那一瞬间错乱的心跳。

        发现了又能怎么办呢？他有些迷茫，在他眼里一切刀剑都比不上那双画了眼线的眼，只一眼，他就无法自控。蝴蝶振翅想要从喉咙飞出，而他尚且被蛛网束缚，甜蜜又痛苦。

        爱你的话、你也会爱我吗？

        ——亲爱的，希望你不要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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