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都给朕去查!
紫宸殿内,龙涎香袅娜升腾。
透过缥缈的熏香烟气看向那直挺挺跪着的一大一小,匆匆赶来的花容儿只觉得心肝都在颤。
“公公,我和母妃犯错了。”
眼泪汪汪的小团子远远地一瞧见他出来,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
哎哟,瞧这话小孩子气的。二公主那么小一个帝姬,还能犯什么事啊?
最差也大约就是摔了陛下御赐的物什。陛下还能舍得罚她?
被揪着蟒袍的花容儿眼看小帝姬仰着小脸,一脸的不安,连眼尾都红彤彤的模样,心都化了。
“帝姬可哭不得呀,惹得人心疼。老奴说句僭越的话,您就是犯了再大的错,陛下心里也是向着您的。纵然再生气,与您的父女之情也不能淡薄半分啊。”
“这更深露重的,地上凉,可不能跪坏了您的身子。否则陛下可真要生气了。”
花容儿在御前当差也有些年头了,自是有些手段的。
此时他一面柔声哄劝着,一面不着痕迹地扶着眼巴巴眨眼的小姑娘站了起来。
边上的华妃本就是满脸的无奈,神色之间掩饰不住地透出焦灼不定。一眼就知道是来陪跪的。
想来也是拗不过小帝姬的倔脾气,不得已跟着来了。
花容儿自觉找准了事情的关节,心里也有了底。
当下扶着赵律歌坐下了,就招招手命人把新调的蜂蜜水呈上,亲自端了奉给她。
赵桀不喜甜食。
可自从小帝姬入了帝王的心,皇帝就有了随身携带糖块的习惯。紫宸殿里亦是常备着新鲜的甜口吃食,就侯着这小帝姬来呢。
眼瞧着小姑娘捧着银盏,小口小口啜饮着杯中蜜浆,一派安静乖巧的模样。
花容儿心中大定,便试探着问了起来。极尽亲和的脸上,连每一道鱼尾纹都是慈祥的。
“小帝姬若是信老奴,不如把心中的烦忧说上一说,兴许老奴能帮您解惑呢?”
左不过是一些孩子家的小事,说开了没准这小帝姬自己都要笑了。
花容儿想得轻松,却漏看了赵律歌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
面前的小姑娘抽了抽鼻子,怯生生说出了一句让人眼前发黑的话。
“小舅舅…他走私。从北耀买了货物运回天穹倒卖,已经一年了!”
什么?合着小帝姬才是来陪跪的。犯事的正主是华妃娘娘她弟?
花容儿僵硬了笑脸,下意识地去看华妃,却得到了一个同样僵硬的点头。
可还不等他心中的那声哀叫喊完呢,刚才还那么大一个好好的帝姬突然小脸灰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就载倒在了圈椅里。
“缕缕!”
属于太初帝赵桀的嘶声呼唤从后殿门口炸响。
众人只瞧见那猩红着眼睛的帝王不顾血污,一把抱起软倒的小帝姬就往后殿冲去。
那惶惑又暴怒的面容瞧着可怖极了。
可眉眼间的痛苦之色却又像个普通的父亲一样,看着病痛中的孩子束手无策。
一声“传太医!”响彻紫宸殿。
所有人都知道,今晚怕是有数不尽的人要倒霉了。
面容阴鸷的暴君轻轻擦拭着小帝姬嘴角不断涌出的黑血,一双桃花眼已经急得通红。
他是帝王,执掌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可予夺任何人的荣耀欢愉。
可是他现在看着脸色愈加虚弱的小女儿,却连触碰她都面颊都不敢。
生怕小姑娘会像一朵脆弱惨白的花朵一样,忽然枯败在他鲁莽的手劲之下。
“给朕查!”
惶恐地收回了想要抚摸孩子睡脸的手,暴君咆哮的声音听起来像重伤的猛兽。
满屋口称的“陛下息怒”非但不起任何作用,反倒越发助长了赵桀的怒火。
先是二皇子和千秋质子,然后连他的紫宸殿都伸进了毒手。
若不是缕缕今日来了,一杯蜂蜜水替他挡去了一灾,谁敢保证这毒药会不会进他赵桀的口?
思及此,赵桀更是怒不可遏,只觉得自己身为帝王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皇庭是他赵氏的家,可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在自己家听到了儿女中毒的消息!
他挥袖怒喝道,“大理寺、顺天府、刑部、慎刑司,凡是还能动的活口都给朕去查!”
“明日日出之前,给朕把那个犯上作乱的混账毒虫捉出来!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帝王一怒,血流漂杵。
当灯火通明的紫宸殿,迎来了第一位连滚带爬,从家中被带来的太医时,一只力量磅礴的无形之手,也在这沉沉夜幕中掀起了第一阵腥风血雨。
这天穹国真正可怕的不是明面上查案的一寺一府一刑部,而是帝王的暗卫,龙牙。
比起行走在刑律规则之中的官府,龙牙卫的弯刀可斩法则,可杀皇亲,只为捍卫皇室而生。
这一夜,注定是血腥之夜。
沉浸在睡梦中的王芷盈还不知道,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投毒招数,已经闹得她皇后姑母的整张谍网都依法取缔。
禁卫军挨家挨户敲开各宫的朱门,羁押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奴仆,甚至主子。
哭嚎声久久盘旋在皇宫的穹顶,好似人间地狱。
真不幸,在这个没有摄像头、指纹提取、dna检验的落后时代,面对暴君施加的沉重压力,官员的查案水平也远没有王芷盈想象的那么好糊弄。
所有与毒药案有关的人,都被一个个神不知鬼不觉的银面人敲晕带走。
再一睁眼,就面对着满墙的刑具,和大理寺卿、顺天府尹、慎刑司主办三张阎王鬼面的审问。
一个时辰后,一队面色整肃的官差就全副武装冲入了朱凤街,列队在王丞相的府邸前。
那叩门的动静之大,惊起了一片鸡飞狗跳。
朱雀街上的热闹还惊不了遥远的紫禁城。
在那紫宸殿内,赵桀听着胡子花白的老太医抖抖哗哗说完脉象。
他的神情变得越发凶恶,面容却是惨白一片。
“你再给朕说一遍!”
“二、二帝姬这身剧毒,毒性霸道。若是早上半个时辰,服下太医丞开出的那剂药,也就如二殿下和质子一般无大碍了。
可、可现如今已是毒入肺腑,晚了一步。除非能寻到解药立即服下,臣才疏学浅…实在是束手无策了啊!”
拜倒在帝王脚下的太医院首痛哭流涕,却不是在哭赵律歌。
他只叹流年不利。这二帝姬的盛宠前所未有,如今在他手里咽了气,今晚怕是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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