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帮你整顿纪律
三月十四。
一个不占不靠不过节的日子里,养病的赵律歌辞别了赵桀,出了紫宸殿。
外头暖阳高照,把赵律歌的回程路照得一片光亮。
临出门之前,赵桀抢了女官们的活计,一次又一次帮小女儿整理着披帛和饰物。
拖拖拉拉的,竟是舍不得放人走。
这般依依惜别的做派,和往日里雷厉风行的太初帝哪有一点儿相似?
可是把紫宸殿里的一众奴仆看得啧啧称奇。
赵律歌瞧着花容儿抿着嘴,站在一旁偷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是她轻轻揪了揪赵桀的袖子,一脸精怪地和他提要求。
“爹爹,你弯弯腰嘛。”
身为宠溺女儿一把手,赵桀自是对小姑娘的要求无有不应。
此时他眼里虽是疑问地看了赵律歌一眼,腰身却从善如流,弯得顺畅。
“缕缕何事啊?”男子的话音温柔。
而回馈他的是小女儿家踮起脚尖,笑吟吟啄在他面上的一个香吻。
“真是的。又不是见不到了。爹爹快去忙正事吧~”
赵律歌望着老父亲一脸被击中的表情,插着小腰,板起了小脸,娇娇教训了起来。
一番小大人的姿态,引得赵桀闷闷发笑,“缕缕教训的是。”
赵桀在赵律歌面前,一向是表现欲强烈。
一听赵律歌那般说了,皇帝陛下不愿影响小女儿对自己的崇拜之心。
于是只留恋地揉了揉小姑娘细嫩的小脸,就咬咬牙扬声道:“花容儿,送二帝姬回翠微宫。”
一整副帝姬的仪驾在太监总管的护送下,逶迤离去。
其中的风光不再赘述。
只看夹道的宫女太监们,见了小帝姬的议驾,无不是诚惶诚恐,恭敬行礼。
花容儿打量着赵律歌的脸色,观她淡定自若,既不慌乱怯场,也不像寻常权贵家被宠坏的孩子一样,跋扈嚣叫,心中暗暗点头。
到底是能把陛下的心给笼住的厉害人。
小小年纪便是这般贵气从容,今后的风光日子怕是还在后头。
仪驾行得并不慢。
只一刻钟就已经看到了德妃的延禧宫。
再半刻钟,便是她与华妃所居住的翠微宫了。
几日未见,赵律歌对华妃也是颇为想念。
她正盘算着如何突然出现,把她的养母吓一跳,忽而听见了几句不和谐的声音。
“哎、听说了吗?那王家人可是惨极了。”
“可不是嘛。王家家主、嫡枝的男子、并上十来个门徒,三位走得近的大臣,昨儿被陛下随便寻了个由头,就推到午门前去当众杖责啊。”
“羞辱也就罢了。你是没瞧见那血流的呀,小河似的。泼了几盆水才冲刷掉。那王家家主的脸惨白得想要死了一样。”
这话刚刚冒出一句,花容儿的脸色就整个冷厉了起来。
太监总管心里正冷笑着,到底是哪个歪心思的又不长眼睛,来招惹不好欺的人了?
他一副要拔人舌头的白无常似的,一挥拂尘就要去揪人出来,却不想被小帝姬给拦住了。
赵律歌知道,一切的风言风语都有着隐藏的目的。
这会儿她品了品,已是猜出这段闲话就是想要吓坏她这个小帝姬,引得赵桀愤怒。
论起这番闲话真正要作用的对象,倒不是她赵律歌,反倒是治理后宫的王皇后。
试问,一个管束不好后宫的言论风向,害得皇嗣听了不三不四的话语,受了惊吓,这般无能的皇后如何还能配得上管理六宫的大权?
看来,爹爹为了她,对着王家人发了一顿脾气之后,有些人的心就大了。
开始瞄上协理六宫之权了。
后宫的阴私手段,莫不如是。
有资格觊觎这协力大权的,一是良妃,二是德妃。
可德妃娘娘自从有了二哥哥之后,对宫里的纷纷扰扰有多冷淡,赵律歌前世就已是领略过了。
如此一排除,那剩下的一位,就是办了这恶心事的人。
赵律歌不屑于为了这种事多做纠缠。
于是她阻止了花容儿想把人提出来,当着她的面审问的举动。
只漫不经心地轻叩着扶手道,“公公不必费事儿。”
“既然她们管不住嘴,那就按照宫规一人掌嘴二十就是。缕缕性子懒,旁的是非我也不想听。
只是我这般责罚了她们,到底是越俎代庖了。还要劳烦公公替我把她们送去皇后娘娘那儿,替我问母后的安,顺便带句话……”
“二帝姬让奴才给娘娘带话:
这宫里有些不安分的人跳得带劲儿。今日儿臣就代母后整顿纪律了,不用谢我。还望母后今后都瞧仔细了,可别让人跳到了父皇跟前。”
“这……”
王皇后一脸懵地看了看说完就走的花容儿,又看了看两个脸肿得像猪头的奴婢,半晌没说出话来。
在王皇后的心目中,经过了巫蛊案的对峙之后,那赵律歌早就是她的死敌了。
实话说,她也瞧得出来,那小丫头片子就是不喜欢她这个嫡母。
可王皇后怎么也想不到,赵律歌今日不受挑拨也就不错了。
那小姑娘竟然还又是帮她料理了居心叵测之人,又是压下事情,帮她解决了赵桀那一头的后顾之忧。
这般作为,赵律歌能图到什么好啊?
是图这后宫的安宁,还是图她王皇后的一声谢?
“二帝姬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王皇后内心复杂。
饶是她再怎么心理阴暗,这一回也没法子把赵律歌往坏里想。
这一边的王皇后百般迷茫,她却是不知,她的养子此刻正满面的讥诮。
太子摆摆手叫退了禀告的仆从,冷笑道,“假仁假义。收买人心。”
他算是瞧明白了。自己这个二皇姐虽是只比他大了几个月,蛊惑人心的手段却是一等一的多。
先是父皇,然后是华妃,现在就连三妹、王皇后都不放过!
太子稚嫩的面容爬满了仇恨,他阴恻恻地笑了一笑。
“好啊。这一次我传谣言没能吓坏你。咱们还有下一回。”
刚下了轿辇的赵律歌不知为何,忽然抱着双臂打了一个哆嗦。
蕉绿最是紧张她的身子不过。
当即站在了挡风的位置,护着小主子便往宫门里去。
唉,到底是中了毒的。
小主子自从醒来之后,肤色便显得冷而白。
旁人都说漂亮,蕉绿却怀念着二帝姬红扑扑的面颊。
那样瞧着更活泼些。
今日难得出来走动了一会儿,小帝姬的脸上好不容易有了些红润模样。
没想到叫这些丧良心的东西一嚼舌根,小主子一受惊吓,那脸就又白了回去。那娇弱的颜色仿佛要在阳光下融化。
蕉绿恨得面无表情。
她不禁出言道:“帝姬宽仁。竟是不与那乱咬人的疯狗计较。”
这又是何出此言啊?
赵律歌不解,却也听得出蕉绿对自己的心疼和偏爱。
于是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半开玩笑地宽慰道,“王家的事情,谁说我不追究了?我这人最喜欢斤斤计较,只是报应的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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