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在李朗月师兄离开后,所有弟子重新开始因搜查魔修而中断的比试。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魔修这件事也只在长老们的授课中听过,真遇见了刚一开始可能会恐慌害怕,但过了那个风头,一切就又会平息了。
所以他们仍旧悠闲地像往常一般切磋。
而师小茗则是默默回到授课的屋子,用法术打开原主的储物袋,垂着眼在里边细细翻找着。
待翻找出一块晶莹剔透但是略有瑕疵的玉石后,她笨拙的用法术将玉石中间挖空,随后以指为刃,凭空借着法术所产生的气流对着玉石外表开始雕刻。
雕啊雕,师小茗从授课的地方一直雕到大反派居住的场所,时间居然一晃而过就到了深夜。
这些天的磨合,大反派被她烦的不行,终于让她进他的房里了。只是他说了,不允许自己随意靠近他。
不过,她当然不会安分守己。
“嘶,疼。”
掌心下侧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感,师小茗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食指即使在法术的包裹下,也早已血痕累累。
这玉石是出名的漂亮,就是外表太过坚硬,便是修士打磨都要费一大番功夫,所以价格也十分低廉。
但是好在这玉石外表已经被她捣鼓的差不多了,是一个很漂亮的风铃形,在太阳底下一片碧绿,看着也赏心悦目。
只是雕刻时发出的声音令守夜的小道童在外边听得心烦,重重的敲了敲门:“能不能别敲了!你以为你整出这些动静来,殷师兄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吗?想多了,殷师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空管你!”
说完这话,小道童听到彻底没了敲击的声音,这才走了。
屋内的师小茗默默地安静了一会,随后将自己早就准备的蓝色珠子安在了里面。
晃了晃,发现能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眉梢终于有了笑意。
总算成了。
这是以前跟别人学的做铃铛的方法,没想到现在还能用上。
师小茗一开门,用法术漂浮在空中将这铃铛挂在屋檐上,随后偷偷在他的床边留了个小纸条。
做完这些,她想了想,打算起身去找之前放好的妖女衣裳。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那些妖女衣裳都是纯白的丝绸而制,遮遮掩掩的将关键部位只盖住一些,又故意将大量细腻的皮肤裸露。
今晚穿给他看吧。
她垂下眼,踢掉白袜,柔嫩粉红的脚趾头直接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师小茗解开腰带,规整的常服顺着瘦小的肩膀滑落,落在脚边,露出她匀称白皙的小腿。
研究了一下究竟怎么穿后,她双手拿着那几块单薄的布料,一点一点系在自己身上。
穿好后,她转了个圈,发现这衣裳格外的禁欲,纤长的楚腰一览无余也就算了,上半身堪堪裹着胸,紧绷绷的。
就就这样见他吧?
师小茗松了口气,靠在门边,静静听着夜的声音。
不知等了多久,外边终于响起一道脚步声。
那人一步一步,脚步声中带着成年男子的沉稳。
“夫君哥哥?”师小茗问道,她有些局促地抱着自己,心底还是有些紧张的。
短暂的时间内,她微微睁大自己的双眼,调整好最佳角度,想着见面要说什么比较好。
此刻,门开了。
月光倾泻进来,在她的乌发上镀了银层。
她漂亮的双眼微微一弯,笑得格外温柔。
“夫君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只是她没有得到任何正面的反馈,反而殷择胥在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时,原本冷酷的容颜一僵,随后不耐烦的蹙起好看的眉。
“你在这做什么?”他微微垂眼。
师小茗顺其自然的抱着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胸口:“等你呀。”
“你到底还要不知羞耻到什么地步?”他冷脸道,“这衣裳也是你一个正道女子该穿的?”
“还是说你这么不知检点,生来就是喜欢这样的?”
从他的话语里,她其实感觉得到今日他的怒火似乎比往常要更大,因为平日里就算自己亲他,他也不会这般生气的。
师小茗咬了咬唇,泪水噙在眼眶里。
她真的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为了活下去,她就容易了?凭什么骂她骂得这么难听啊?
“夫君哥哥”
殷择胥收回视线不再看她,然后道:“滚回你自己房里去。”
师小茗也是个倔脾气,摇了摇头:“我不。”
他不耐的拧了拧眉骨,声音听起来很是危险:“滚不滚?”
“不”
冷风吹了进来,师小茗穿的这么单薄,自然是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发抖。
所以她的声音也带了几分颤音。
“随你。”殷择胥似是看到了什么,不愿再与她多说,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青年的马尾高高扬起,冷风席卷着他的衣摆,徒添几分恶煞。
或许是不甘心,她抱着自己的胳膊颤颤巍巍的跟了上去,却在还没到门口时听到殷择胥好像在和人低声说话。
“宋澈师兄,很抱歉在你刚历练回来就找你谈论李朗月的事情,只不过外边不好说,还请在里边一叙。”殷择胥微微笑道。
“无妨。”
另一道男声传来。
师小茗忽然一惊。
什么意思,他还要喊别人进来?
随着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焦急地看着周围,想寻求一处蔽身之所却发现这里边根本就没有地方能够让她藏起来。
怎么办?
她现在真的很后悔穿这一身衣服。
可纵然焦急,有些事情早已是不可逆转。
门,开了。
她明显的感受到两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道冰冷无情,一道震惊却愈发贪婪火热。
死寂,无可奈何,以及恶心,这三种情绪交织在了一起,令她直犯呕。
“殷、殷师弟这是?”宋澈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问道。
殷择胥淡淡的收回视线:“道侣。”
宋澈双眼一暗,意味声长道:“道侣啊?可惜了。”
殷择胥邀他在书桌前坐下,宋澈却是按耐不住,有些口干舌燥的发问:“殷师弟,你之前不是找我要朗月师兄修炼的功法吗?我可以给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殷择胥看宋澈这副模样,心里没来由的生了几分怒火,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回道:“什么条件?”
宋澈色眯眯的看向苍白着脸,一脸绝望的师小茗,急切的搓了搓手道:“把你道侣借我几天。”
此话一出,空气中异常的沉默。
见殷师弟不答,宋澈再次发问:“就几天,之后就还你。”
殷择胥忽然轻声笑了:“宋师兄要求,我怎么能不答应。”
说罢,他格外温柔的看向师小茗:“小茗,这几天你就去宋师兄那里歇息吧。”
宋澈一听,迫不及待地起身,眼见着伸开手臂就要将师小茗抱在怀里。
背后忽然一道冷风袭过,宋澈只觉得脖子一凉,眼前一片晕眩,下一刻,头就从身上滚落。
眼下,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死了。
弥留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殷择胥冷硬的抓着他道侣的手腕,将她带到他的尸首旁站着。
将叠好被褥压在他的头颅之上,随后将她抱起来,令她踩在被褥之上。
“脱了。”殷择胥显然失去了耐心,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师小茗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我凭什么听你的。”
殷择胥将她之前换下的衣服扔到她跟前:“换上。”
“你为什么要让他看我这个样子?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吗?除了你别人都不行!”她大声道。
殷择胥一顿,漆黑的双眼里似乎有了些许的波动。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随后一句话也不说的将她身上的妖女衣裳尽数脱了。
似乎是她挣扎的太过,他按着她的小腹冷冷抬眼:“乱动什么?”
师小茗又气又难过:“我自己有手还有你做什么就不能先说一声告诉我吗?”
殷择胥不答,将那破破烂烂的妖女衣裳扔在地上,认真的将常服一件一件替她穿上,动作比他说话时要温柔许多。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这么穿是穿给你一个人看的,不是给别人。”师小茗抽了抽鼻子,看着他道。
方才殷择胥杀宋澈的模样她还历历在目。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如此面不改色的杀人。
特别是他那神情让师小茗觉得总有一天他也会这么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你是不是其实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她又问。
殷择胥垂下长如鸦羽的睫毛,漆黑的双眸淡淡的看着她道:“是啊,你说的很对。”
“既然知道了,可以滚了吗?”
师小茗面色一白,与他对视着,默默的穿上袜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离开之际,殷择胥看到了她红肿的双眼上再次冒出泪花,一颗一颗的,像小珍珠一样缓缓的滑落。
她哭起来是无声的,委委屈屈的,就像是怕打扰到旁人一样压抑着自己。
望着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背影,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孤寂的月色,淡漠的将门合上,将腰间沾血的佩剑扔在脚旁,背靠着门席地而坐。
心疼又能如何?
他若是心疼了,日后岂不是更难杀她。
过了一会,小道童前来敲了敲门,见殷师兄冷着一张脸落寞的靠墙而坐,而旁边躺着的是宋澈早已凉透的尸体。
他心里大概有了底,不由地问道:“师兄,杀宋澈这事不是早早计划好了吗?既然成功了,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殷择胥没说话。
小道童蹲下来,指着师小茗的住所骂道:“师兄,是不是那不知羞的妨碍你计划了?”
殷择胥扫了他一眼,眉眼格外清冷:“她影响不了我的计划,我只是最近太累了。”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枚海棠簪,细细摩挲着,双眼中当真透着几分疲倦之意。
“殷师兄,这是?”小道童问道。
“他们当初杀了我全家后便放火烧了那里,而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物品。”
“今日,是我母亲的祭日。”
此情此景,小道童有些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殷师兄”
“我母亲交给我之前曾说,若是遇见心爱之人,便将此物送她。只不过,我母亲还是太过天真。”
“自那夜过后,我就不再是只为我自己而活。”
话音刚落,一张纸被窗外渗进的冷风吹落,落在了他的发上。
殷择胥缓缓抬手,取下这张纸,一字一字读了过去。
与此同时,随着风声的摆动,门外的风铃轻轻作响,在这冰凉的地方空旷的回响,一声一声像是在诉说少女不屈不饶,永不消逝的爱意。
“夫君哥哥,你下次要是晚回来了,我要是困得睡着了,这风铃便替我等你回家。”
看完后,他不禁嗤笑一声。
家那种东西,早就不存在了,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何来人等他。
更不需要人等他。
“你去休息吧。”
小道童点了点头,正将门关上,忽然想起自己还有要事没说,于是在门外补充道:“对了,殷师兄,李朗月师兄因为要追查那魔修的踪迹,弟子风云榜排名二、三、四的皆在闭关,长老说凌云派的祭天大典由你当祭祀人”
这话越说,小道童的声音越小。
这是何等的讽刺,殷师兄与凌云派有着血海深仇,眼下居然要替凌云派向天祈福,祈福上天保佑凌云派繁荣昌盛,欣欣向荣。
“知晓了。”
他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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