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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7札迎君送得真元还黄泉昏落行路难


第7札迎君送得真元还黄泉昏落行路难

        玄天第13纪(圣心纪),第98年,十一月初八,阴。

        我是龙啸天。我想这一札,该记在我们的“祭日”。

        能和杜圣心同年同月同日死,实在也是件有趣的事。回想起来,我还很是惊诧,当时他是如何跌进我刀里的?

        他是星云彩虹剑法当世修为最高的人,又身俱修罗神君和心砚大师数百年的功力,刀枪难入。若不是碎心人在他背后暗算的那一掌,我也万难取得这么一个能与他同归于尽的机会!

        杜圣心是个可怕的人,我一直都那样想。但在看到他把唯一能救他性命的血兰金丹让给陆少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对他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或许,他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坏。

        又或者,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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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啊,血祭毓泊台!”一个精神头十足的声音插进来,全福端着个红木金漆盘来加菜:

        “你们几位聊得这么热闹,菜可都凉了!”他热切地朝白玉郎哈腰道:“多谢公子打赏了!这些酒菜是掌柜的吩咐给赠的。你们慢用!”

        玉郎想到刚才全福鸡贼地从他手里抓过去两张“冥票”的情景哭笑不得。

        龙啸天多日来不待见他们,全福也怕与他对视,可又不得不奉承着,只好讪讪着笑道:“真没想到,你们和龙……大侠认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呵呵---!

        “小二哥,你刚才说的血祭毓泊台是什么意思?”

        全福一边搬碟一边乐颠颠道:“这是说啊,去万盛北街口的毓泊台祭坛,放干自己一身的血,就能让你、还有所有与你有累世债孽的人回人间转世。嗨~这就是瞎说!有谁能在死之前把血一滴不剩的放出来的?就算能,谁又有那么好心,救所有和你有累世恩仇的人?那毓泊台就是一啥也没有的石头场子,哪有什么能让人回人间投胎的法子!”全福老神在在朝三个年轻人:

        “想回人间啊,还真不如去妄来当铺找鱼头大朝奉估命,说不定你们累世行善积德,三五钱银子就能抵赎掉果孽痣呢!”

        “鱼头大朝奉?”云凤道:“这位姓鱼的朝奉先生怎么估我们的价的呢?”

        “哈哈,不是姓鱼的朝奉先生,是一条真的鱼!”

        “啊……啊?一条鱼?”三个年轻人彻底懵了。

        “嘿嘿,玄天界啊,大名叫‘玄天果孽湖’,又叫‘凤凰池’,也不知是在九天十地的哪个地方,据说啊,是一个叫果孽老子的神仙,在院子里凿的一个湖!咱们这些生魂,都是他湖里的鱼!”

        这会连龙啸天都抬头来深深望向了他。

        “嘿嘿,这鱼头大朝奉啊,就是他派来的神物,看似就一条鱼,怎么也弄不死,我们入世属的生魂,命贵命贱它说了算!这妄来当铺,全天阳到处都有分号,哪天你们亲自去见识一下就明白了。”

        全福说到此,煞是感慨地啧啧摇头:“去那里才能看到世间百态,人情炎凉啊!……好了,小的也不多嘴了,你们慢用吧哈……”

        他点头笑笑转身欲走,陆少秋突然叫道:“等一下,你刚才说,那老神仙是谁来着?”

        全福在楼梯口满不在乎地回了回头:“果孽老子啊!”

        “果孽老子?”上官云凤三人同时惊呼。龙啸天诧异地抬头看他们。

        “我想起来了!”白玉郎喃咛:“那天我们在廊亭避雨,遇到的那个老头,不就自称是果孽老子吗!?”

        “小流星抓的那条蛇……叫九花黄地龙,根本就是他安排给我们的!我们喝了那毒蛇汤----”云凤浑身发抖,眼中惊恐莫名:“小流星,小流星不怕毒,是……是被雷劈死的!---”她越说越害怕,脸色惨白。

        “他---他还拌散了杜圣心、倪姬宫主还有岳雪梅的骨灰,烧,烧冥钱给我们----”她双眸满布血丝,眼中珠泪滚集,展臂死死抓住了桌沿,目光摇移,神情开始变得激动。

        “你们……你们都死了,我叫你们,我大声地叫你们!可你们都不回答我,我好害怕,我从来没那么害怕!”她终于转过一口气,放声哭了出来。

        见到她如此无助,白玉郎情不自禁伸手痛惜地拍她肩膀宽慰道:“别怕,云凤别怕。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陆少秋见他二人如此,心中一阵虚惘酸楚,惨笑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怎么也找不到小君。---却不知小君会怎样----如果她安然活着,见到我们死去,一定也吓得坏了。”

        云凤见他此时仍在挂念着他未婚妻义妹连小君,心中发凉,沉下头去默默地垂泪。龙啸天看着他三人,长长叹了口气。

        少顷,白玉郎才觉察到手下云凤的存在,忙尴尬地收回手去,转言道。“难道……难道我们遇到的,真是果孽老子?---那不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吗?”

        “仙人?他做的那些事儿,倒像是恶鬼!”陆少秋尤有不忿地道。

        “除了他,没人能同时杀死你们三个。”龙啸天沉思道:“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你们。”他微微皱眉,神情凝重:“难道,也和杜圣心有关?”

        “杜圣心?”云凤残泪未尽的双眼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他---他也来了玄天界?”她声音颤栗,不知是惊喜还是恐惧。

        “我一直和他在一起,五天前才在这家客栈分散。”

        “你们死后……也是一醒来就在这儿了吗?”陆少秋看了眼一脸恍惚的白玉郎问道。龙啸天摇了摇头,沉闷的声音渐渐飘向远方,脸上显现出从未有过的痛苦表情,喃喃道:

        “我本不信神鬼之说,可那却是真的。人人听说过幽冥地府的传言,可亲身经历,感受却是不同的。”

        陆少秋等人相视哑然,怔怔地望着龙啸天。

        “离合谷一战,死了太多的人啊——”龙啸天摸起一杯酒,强自镇定地喝了下去。许久,方一脸沉痛地追忆道:

        “我记得离合谷大战那天,我缠着杜圣心纠斗,碎心人突然在背后暗算了他一掌,暂时打岔了他的护体真力。杜圣心往前一扑,正好撞进我刀里,当时那一刀刺伤的只是他左肺,他一掌把我连人带刀打了出去。我自然不肯放过他受伤的这个机会,拼着被他刺穿咽喉,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当时,我看到露水儿向我跑过来,我两眼一黑就没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有许多磬铃般的声响,叮叮咚咚很是好听。我不通音律,只觉听了很是宁静舒畅,忘记了所有的怨恼。

        正在迷迷糊糊中,突然有人大声叫我的名字,在我背上猛力拍了一下,我一个趔趄向前跌出,睁开眼来的时候,发现我断去的手臂竟好好地长在身上,周围还站着四五个身穿黑色宽袖短褂,头扎白色方巾的俊美少年,个个十三四岁年纪,眼神明澈,天真无邪。

        我正觉奇怪,对面一个少年笑着手指我身后,我转身看去,见到另一个自己驻着刀跪在地上,路水儿正跌坐在一边哭。我一下子吓得呆了,那少年上前来向我行了一礼道:

        ‘我们是幽冥界的领魂使者。恭喜你,凡尘旧事今朝弃,登得灵阶复往生。龙啸天,请了。’他的声音很轻柔,让人听了心中没一丝惊怕,我呆了好久方才问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第7札迎君送得真元还黄泉昏落行路难(下)

        那少年笑着道:‘众生轮回,因果相循。生或是死,都只是一个开始,生源于死;死,始于生,不是吗?’

        他的眼神很和善,另外几个少年也冲我那样笑着,好像有什么喜事落在我身上,令人羡慕一样。可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茫然向四周望去。

        见到大伙儿全被分散了,碎心人正在追杀小流星,小流星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我想上前去帮他,那个少年拦住我对我摇头道:‘你不用急,陆少秋还不会死,自会有人救他的。’

        龙啸天言及此停声望了望陆少秋,淡然一笑,继而道:“他还说:‘幽冥界与人世是两个世界,人世间的一切,你看得到,但却是摸触不得的,我们在这儿说话,他们也是听不到的。依照规矩,我们该马上押你回地府,只是我们今天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来接你的。’

        他正说着,不知从哪儿突然出现了十多个身着黑衣,头扎黄色方巾的少年,分成两列,神情敬肃地奔向河滩,白巾少年们见了他们,个个垂首肃立,想来那些黄巾少年还是他们的上官。”

        龙啸天蓦得停了停,旁听三人早已沉浸其中,浑然不觉。

        龙啸天续道:“这时候,我见到白骷髅为小流星送来了心剑,碎心人伏诛,白骷髅也死了。很快就有几个黑衣少年把他们的生魂启了出来。碎心人又叫又骂,凶捍得很,被黑衣少年们用锁魂链牵着走了。

        白骷髅倒很是坦然,笑着拍我的肩膀,笑话我哭丧着脸。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突然和押送的白巾少年一起消失在河滩边。

        我正在发怔,听到云凤大声叫着小流星的名字,大伙儿都围了上去,场面很乱。周围不断有黑衣少年出现,带走地上各大门派死去兄弟的魂魄。眼前来来往往地全是人影。

        我趁监视的黑衣少年不备,想挤到河滩边看看小流星,却见到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大伙儿都束手无策。

        这时,杜圣心跌撞着靠了上去。我正奇怪他还想干什么,却不曾想,他把一直藏着的血兰金丹,送给了小流星。”

        龙啸天言及此,平静地望向陆少秋,陆少秋低下头,抿着唇不安地眨眨眼。

        龙啸天续道:“小流星接了血兰金丹,杜圣心也咽了气,大伙正在劝他服下金丹。这时却见到那几个黄巾少年站成两排,齐刷刷向你们的方向跪下,一个领头模样的少年,手上捧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盒子,恭恭敬敬向杜圣心走去。”

        桌旁三人听到此际同时一怔。互望彼此,皆有惊异莫名之感。

        龙啸天又道:“那会儿小流星脱了险,他爬起来走向那个死去的我,我眼前一花,真就看到他穿透了那个黄巾少年的身体。

        黄巾少年却是径直到了杜圣心面前,打开了那个红色盒子。当时我一门心思在看小流星,偶然回神的时候,看到有一个流动着彩色细丝的蓝色光球自盒中飞出,归入了杜圣心体内。

        我正感诧异,那黄巾少年跪在地上,轻轻拍了拍杜圣心的胸口。不一会儿,便见杜圣心的生魂好像受了什么惊吓般,大叫一声弹坐了起来。

        他额头上全是冷汗,脸色苍白,望着那群黄衣少年不住地喘气,大病初愈般很是虚弱的样子。后来在两个少年的搀扶下,才站了起来。

        那个黄衣少年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杜圣心突然笑得很凄凉,怔怔地望着河滩。那个时候,大伙儿都跟着小流星来看我……”他心怀感激地望了望对座的他们:“只有玉郎一个人,怔怔地站在杜圣心身边。”

        他向白玉郎投去一个爱怜的目光。白玉郎听着这个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却无法为世人得见的故事,心中万分悲凉酸楚,眼中泛闪着凄冷的泪光,倔强地咧嘴轻笑。

        龙啸天叹了口气,道:“你们父子俩可真像,那天,杜圣心也是这般笑着离开的。”他言至此,若有所失地出了会儿神。

        白玉郎平了平心绪,关切问道:“后来呢?你们到了哪儿?”

        “自然是幽冥地府,但那段路,我一直恍恍惚惚-----记不太清楚了。”他神情困惑地眯眼思忖了一会儿:

        “那些少年簇着杜圣心向离河方向走去,我也被带着走了。正在想会不会到了水里,突然间脚下如踩浮云,耳边嗡嗡轰响,头痛欲裂,手脚都不自禁地颤抖。眼前的景物开始像被水冲般变得模糊,除了若有若无的几丝光亮,就只是一片漆黑。

        我们在一条长长的小路上走,没有弯道,也不知尽头,只是往前走。

        看不清脚下是什么样的路,只觉得虚浮浮地像踩着棉花。

        周围安静极了,只听到两边有模糊的流水声。”

        “流水声?怎么会有流水声?”陆少秋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龙啸天道:“你有没有听到过山岭溪涧下的流水声?”

        陆少秋不解得点了点头。

        “如果我猜得没错,小路两边,就是万丈深渊。无边无垠无底的深渊。那些流水声就是从渊底传上来的。”

        “啊?那到底渊下是多大的河啊?”陆少秋不禁乍舌道

        “不知道。”龙啸天道:“但那水声听来,绝不似山涧的溪水那般可爱。”

        “那你们走在道上,岂不是很危险?”

        “我想,应该是有人掉下去的吧。”龙啸天后怕地停了停道:“那时候,我只觉得眼前一片迷朦,头痛欲裂。那些黑衣少年隐在黑暗中看不清了,他们都很严肃,一路上一句话也不再说。

        我胸口越来越闷,感觉很累,真想就倒在地上再也不走了,可每当我慢下来,就有黑衣少年在身后轻轻地推我,每推一下,我就飘飘乎乎往前走几步。

        渐渐地,我眼前越来越黑,幸亏那天杜圣心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裳,我是跟着他模糊的背影才往前走的。”

        奇怪的是,这一路上杜圣心都没跟我说一句话,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刚才还那么虚弱的人,这会儿却精神抖擞,一点也不见疲累。他走得不快,可我还是跟不上,有几次他只好停下来,骄傲地站在那里回头看我。我自是不服气,咬牙跟着走。”

        “其他人呢?碎心人白骷髅他们没跟你们一起吗?”陆少秋问道。

        龙啸天摇了摇头:“没有,或许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他觉得口干,为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地喝了下去,才接着道: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畅亮了起来,似乎是个宽敞的所在。一会儿,那些黑衣少年引着我们走到了路口,远远就听到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声音很轻,隐约好像是哭声,又好像是□□哀嚎,时断时续。

        迎面还吹来夹着浓重血腥味的冷风,我一生杀人无数,却也从没闻到过那么可怖的血腥味,只觉得胸口很闷很想吐,全身乏力,再也没力气走了,是两个黑衣少年搀着我才走到了路口。

        那路口连着一座巍伟的大殿,进殿之时,我昏昏噩噩仰起头,见那殿口门楣上,挂着一面雕着夜叉鬼纹的黑匾,上面有血红的“阎罗殿”三个字。我就那么昏昏沉沉地,被架进了阎罗殿。”

        “阎罗殿---是---是---怎么样的?”云凤哆嗦了一下问道。

        龙啸天脸上显出一种可怖的表情,说道:“让我说也可以,只怕,会吓着了你。”

        云凤咽了口口水,当是准备妥当了。

        龙啸天道:“那个石殿很大,昏暗中也不知尽头。满殿飘荡着幽森的哭嚎声。那些声音并不响,却叫人听得愈发的清楚。我强了强精神,恍惚间,看到大殿的壁上凿着一个个蓄油洞,添上灯芯,就作壁灯了。那些灯芯都是用人的头发拧成的,那些灯油烧起来,发出碧惨惨的光,还有一股腐肉尸体的气味。”

        “腐肉尸体的气味!?”

        “不错,因为那些灯油,都是从尸体上熬出来的尸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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