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辰少卿的一生很普通,普通到把他的经历放在金阳宗的弟子里,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天才万里挑一,平凡才是普通人的常态。
但显然辰少卿不这样认为,他有着超越实力的野心,野心驱使他往上爬,自己实力不够,就做依附他人的菟丝花。
他利用自己的美色来谋求利益,为此自甘堕|落,但最后都难逃被抛弃的命运。他怒斥天道不公,可是又深陷其中,形成恶性循环,最终落得让人唏嘘的下场。
赢勾的推演让他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从而也让他朝着另一条不归路走去。赢勾真正想毁的人是燕南归,他给辰少卿的暗示亦是如此。
但对于习惯依附他人的辰少卿而言,一个燕南归不够。更何况那个时候他在燕南归的身上没有瞧见值得他付出的潜力,他一开始并没有那么用心,只不过在适当的时间出现,抢下了沈御雪救人的恩情。
燕南归的命运从那一刻起,走向了无法挽回的深渊。
做为被辰少卿影响最深的人,他的倒霉自然也在命运被斩断的那一刻,出现在走马灯中。
他清楚的看见了原本的命运,救下他细心照料他的人都是沈御雪,沈御雪治好了他的伤,他想拜沈御雪为师,沈御雪问他为什么。
燕南归听见自己的回答:“我要报仇!”
沈御雪看着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反而提起金阳宗要招收新弟子,让他去碰碰运气。如果他通过考核,就去青梧峰找他。
和辰少卿这个半吊子不同,沈御雪出手,燕南归伤势痊愈,在宗门招新上展露头角,多方长老给他抛去橄榄枝,但他只想拜入沈御雪门下。
沈御雪还是那个问题,燕南归不改初心。
“我看你还是没有想明白,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想清楚了再来见我。如果这一次你的答案还是让我不满意,你就只能去拜别人为师。”
虚像上,沈御雪神情悲悯,他有爱才之心,但他冷静克制。
第三次,燕南归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这一次他的回答不是报仇,而是守护。
“我的族人身陷囹圄,我要去救他们。恳请仙君收我为徒,传道授业。”燕南归想明白仇恨和守护的不同,他并非孑然一身,他的族人还等着他去拯救。
他长跪在沈御雪的门前,这一次沈御雪没有为难他,他给他取了名字,南归。还递给他一张提前做好的弟子玉牌,证明他的身份。
虚像外的众人看着眼前这和现世截然不同的一幕,神色各异。
燕南归本来可以直接拜沈御雪为师,坚定道心,却在辰少卿的介入下沦为金阳宗的杂役弟子,吃尽苦头,受尽欺辱,差点成为被驱逐的丧家犬。
虽然最后他还是拜入沈御雪门下,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谁都看得出来,他原本的命运是一代天骄,万人敬仰。可如今他背负着杀死同门的罪责,遭到金阳宗的唾弃。
可笑的是他在这期间对辰少卿的小恩小惠感恩戴德,发誓一定会真心以待,绝不负他。他的许诺和誓言就像是一场笑话,他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光了衣服,被人评头论足,笑他买椟还珠,不识好歹。
辰少卿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走马灯的虚像还没完。
众人看见和现世不同的妖族之战,燕南归战胜郁京后并没有为难玄虎一族,反而善待他们,团结妖族的所有力量,让妖族和仙门建交,相互友好往来,下修界亦是欣欣向荣,一片和谐。
之后就是燕南归意外救下青龙,得到玄樱的赏识,被赐了一滴青鸾精血,血脉觉醒,踏足上修界,成为一方强者。
玄樱瞧着虚像里的那一幕,撇了撇嘴,嫌弃写在了脸上。
虚像是美好的,甚至让人嫉妒,但现实却是那么的讽刺。燕南归失去了沈御雪,青鸾一族也没有把人认回去的意思。他是幻象中的天骄,现实里的失败者。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当成救命恩人捧在手心,一心一意要娶的辰师兄。
众人的眼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妖族的脸色很难看,他们本来觉得眼下这个局面也很好,可是和原本的命数比起来,眼下算得了什么?
他们看向辰少卿的眼神不再是尊敬,反而带着仇恨和敌视。
“我只当有些人忘恩负义,不是个东西。没想到还眼盲心瞎到这个地步,难不成还真是真爱?为了这个真爱,什么都不要了?”
人群里有人阴阳怪气,也有人随声附和:“为了辰少卿,他连沈仙君都不放过,别说什么受人蛊惑,明明是自甘堕|落。”
“其实辰少卿长的也不差,再有点床上功夫……”
恶意的揣测让人哄堂大笑,燕南归面上青白交错,手上青筋暴起,紧握的拳头骨节发白。
被辰少卿欺骗的愤怒,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沈御雪越走越远的痛苦,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心头,他的眼底已是一片红光。
妖族的人看不下去,反驳道:“你们胡说,我们王和辰道长清清白白。”
妖族话音刚落,虚像上的场景又是一变,这一次不是燕南归,而是辰少卿。
“好哥哥,你可想死我了……嗯,轻点,你看你猴急的样子……”
暧|昧的低喘毫无征兆地在众人耳朵里炸响,白|花|花的肉|体就这样跃入众人眼前,辰少卿浑身赤|裸地攀附在别人身上,就是拉头猪出来,也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刚刚还喧闹的人群此刻死一般的寂静,唯有辰少卿的呻|吟清晰入耳,这下不止是燕南归,其他人的脸色也很精彩。
在场的女修即便涵养好,也被这一幕冲击的想要破口大骂,她们纷纷避开了眼神。
人群里,陆焰遮住了沈御雪的视线,自己也垂下头。他说:“不许看。”
沈御雪尴尬地低咳一声,视线被阻拦,听觉就会变得灵敏。他能清楚地听见辰少卿的声音,从一开始迎合的呻|吟到淫词浪调,他得了趣味,越来越放得开,什么花样都愿意一试。
走马灯的虚像没有办法靠外力破坏,大家被迫听闻他窃走的所有气运。有人早早地避开了视线,但也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甚至还会因为熟人出现其中,惊讶地叫起来,和旁边的人津津有味地讨论。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被辰少卿窃取过气运的人,都死了。从金阳宗的外门弟子开始,到妖族的戚蒙,无一幸免。
众人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再看半空中的肉|体只觉得恶寒,不管辰少卿的神情如何妩媚动人,声音如何婉转动听,落在他们的眼里,耳朵里,都像是催命的阎王。
“辰少卿留在金阳宗可真是屈才了,这要是在娼妓馆里,岂不是早就艳名远播?”
“妖族刚才怎么说的来着?他和燕南归清清白白,这可真够清白的。”
“道友此言差矣,他和别人颠鸾倒凤,日日春宵,和燕南归岂不就是清白的?这么多个情郎,等睡到妖王这儿,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随着走马灯逐渐散去,辰少卿已经没有逃跑的力气,他瘫在地上,像是一滩烂泥,他抬起头想要祈求燕南归的原谅,挣扎着朝着燕南归爬去。
“燕师弟,你听我解释……”
辰少卿瘫在石梯上,抓着燕南归的鞋子,他不知道荧惑做了什么,竟然把他做过的事全部抖出来,他心里恐惧极了,同时他也清楚,如果他不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今日必死无疑。
燕南归双目赤红,面色阴沉的可怕,他看着脚背上这只枯枝般的手,冷冷道:“你要解释什么?”
解释你如何欺骗我?还是解释你在我面前冰清玉洁,背后和人翻云覆雨?那些和你有染的人,每一个我都认识,每一个都清楚我对你有多好。我当你温柔高洁的时候,他们在和你云|雨相欢。
我不仅在你的眼里是个跳梁小丑,我在他们的眼里同样如此!
燕南归气的大脑发蒙,他的杀意犹如实质,辰少卿双目圆睁,喉咙里只有无意义的嘶哑嗬嗬声。
人群里,沈弋讥笑道:“燕南归,你不嫌脏吗?”
江彻帮腔道:“他怎么会嫌弃呢?说不定人就好这一口。”
这话引来众人哄笑,燕南归直接踢开了辰少卿的手,他这一脚把人从台阶上踹下去。
辰少卿在地上滚了一圈,摔的狼狈,身上的喜服沾满了尘土,老态龙钟,全无昔日清隽之貌。他呕出一大口鲜血,面色灰白。
妖族的人离他近,有人气不过,也跟着踹了一脚。今日本来是妖族大喜的日子,拜他所赐,却在天下人面前丢尽颜面。
他们甚至已经在庆幸,庆幸墨泽开口阻拦,他和燕南归没有礼成。
燕南归看向众人,身上的杀意再也不掩盖:“诸位好算计,好筹谋。”
“失心疯了吧,不是你送请帖请我们来的吗?怎么反而变成我们算计你了?”沈弋没好气地回怼道:“要不是你把帖子送的满天下都是,今日也不至于如此丢人。”
燕南归送帖子是为了逼沈御雪现身,但现在沈御雪没出面,反倒是他和辰少卿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即便是杀了辰少卿,他身上的污点也洗不干净。
他已经能够预料到,今后在这下修界,他就是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众人戳着他的脊梁骨看笑话,笑他捡了只破鞋当宝贝,致使明珠蒙尘。
恐惧和羞愧压倒了燕南归的理智,他扫过在场的人,神色逐渐变得疯狂。赤红的眼神下,妖力暴走。
阴暗的苍穹上电闪雷鸣,狂风怒吼,他无差别的释放出大乘期的威压,不少人仅是一个照面就闷哼出声,连连倒退。
有人惶恐道:“燕南归,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他要把所有人都留下来,这样今日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人群里,沈御雪见状不由地叹息一声。荧惑拆穿了辰少卿,燕南归跟着跌入深渊,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要悬崖勒马,从头开始,反而极端地一条路走到黑。
沈御雪的声音很轻,但对于五感全开的燕南归而言,这声音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响。他猛地看过来,身影闪电般瞬移到沈御雪面前。强大的力量波及周围,桌椅碎裂,躲闪不及的几个修士被弹飞出去。
熟悉的面具映入眼帘,燕南归瞳孔骤缩:“师尊。”
他抬手袭向沈御雪的面具,却被人牢牢地握住手腕。
陆焰把沈御雪护在身后,扼制住燕南归的灵力,手掌一挥,就把人打飞出去。
这一切说来缓慢,实际就在几个呼吸间,有些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陆焰带着沈御雪走出人群,扬声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诸位好戏也看够了,该走了。”
燕南归发了疯,就算陆焰不说,其他人也巴不得脚底抹油,赶紧开溜。
不消片刻,除了几个知情|人,其他人走的干干净净,留下一地狼藉。
妖族有心阻拦,却无力而为,他们还得护着燕南归。墨泽也不想燕南归现在就死,他搁下手里的酒杯,起身对陆焰等人抱拳,道:“不知诸位还有何指教?”
陆焰释放出朱雀神威,冷声道:“指教算不上,清理门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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