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点
九月下旬,艳阳天。
托神棍乔佳连夜祈晴的福,一片金光灿烂普照大地,快把祖国的花朵们晒死了。
迎羡神情恹恹躲在乔佳的伞下,表情和操场军训的大一新生如出一辙。
她眼皮半耷着,小巧的鼻尖沁出汗珠,红唇自然闭合,不笑的时候就是一副“谁都别惹老娘”生人勿近的模样。
学弟学妹们浑身无力之余,眼睛控制不住往她们这边瞟。
噢,还是不一样的,美女就算摆出张臭脸也还是美女。
乔佳在旁边拿着小电扇对脸吹,嘴里嚷嚷了半天:“热死了热死了。”
迎羡轻呵一声,嘴皮子掀了掀:“昨晚你在阳台对着老天喊‘明天军训不下雨,晒死那帮小崽子’的时候。”
她停顿一秒,“就该想到现在。”
苍天饶过谁。
“哎呀,”乔佳懊恼,小小声反驳:“我这不是一时激动,忘了咱们要带班的事情了。”
说着还怪起围观群众来了,“你们也不拦着我点。”
迎羡嘴角放平,给了个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今天一早,当血球似的骄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昨晚显示要下暴雨的天气预报说失灵就失灵。
大家纷纷直呼,神了!
如果迎羡知道老天爷这么给面子,一定毫不留情把她踹下去为民除害。
沐浴在晨光之中,跳大神的乔佳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脚翘在阳台栏杆上做拉伸运动,双手敞开颇为享受,“以后,请叫我乔大仙。”
享受……
个屁。
她们现在被热得七窍生烟,遮阳伞和电扇根本不顶用。
“以后这种缺德事还是少干。”迎羡抽出纸巾,怕影响隔离防晒霜粉底的功效,小心翼翼轻按额头吸汗。
“我中午回去拜拜雨神他老人家,”乔佳的身上汗涔涔,早上带的小瓶矿泉水见底,孤零零地躺在太阳底下暴晒,“我受不了了,咱们去买水吧,我还想吃冰淇淋。”
“急什么。”迎羡一手摁着额头,偏了偏头将波浪卷长发捋到背后,另一只手肘搁在后面一阶台阶上,短裤下的纤直长腿交叠往前伸,整个人好不惬意。
乔佳转头,迎羡人高再加上皮肤白身材凹凸有致,短款露脐装穿在她身上像是遮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遮住。
波涛曲线和盈盈一握的小细腰,她一女的看了都受不了,简陋的台阶硬是被她凹出了夏威夷海边度假的造型。
撑着伞的乔佳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那伞下的一根伞柄。
“du——解散!十分钟后集合!”
教官一声令下,学生们作鸟兽散找遮阴地方歇脚。
他们班正巧分配在操场出口附近,超市不算远,体力好的男同学们勾肩搭背去了。
再回来时,各个扭扭捏捏朝迎羡和乔佳的方向走过来。
迎羡低垂下长睫,装没看见,回头用只有她和乔佳听见的音量说:“这不就自己来了。”
话音落,其他班的小崽子抢先一步到了她们跟前。
装满饮料的塑料袋递过来,他们争先恐后:“学姐学姐,我们看你们水喝完了,特意去给你们买了点。”
其中拎着袋子的男生正是那天请她们吃烤鸭的姚轲,他不敢正眼瞧迎羡,羞涩道:“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的,就把女孩子喜欢的每样都买了瓶。”
迎羡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有些惊喜,手虚掩微张的嘴巴,“现在的学弟都这么会讨学姐欢心吗?”
他们班的男生闻言不服了,急忙上前:“你们干嘛呢,那是我们班的学姐。”
他们拨开人群,给迎羡和乔佳各塞了一盒八喜,急切地想要表现:“学姐,我们给你们买了雪糕,饮料我们也买了。”
“你们班的怎么了,还不准我们请学姐喝水了?”
血气方刚的男孩子们,各个争强好胜的很。
眼瞧着两拨人要吵起来,乔佳在中间做和事佬,睁着眼说瞎话:“哎,多大点事,你们学姐比较注重身材从不喝饮料的。”
她从两拨人的袋子里各拿了瓶一模一样的矿泉水出来:“谢谢你们啊,我们喝这个就可以了,其他的你们自己分一下吧。”
小学弟们面面相觑,最后不确定地瞧了瞧迎羡。
后者皮笑肉不笑,颔首:“是这样的,谢谢你们。”
待他们走后,迎羡远远望着他们把袋里多余的水分给了班里没有水的同学,她揭开八喜的盖子,“待会我们去买阔落吧,我要嚯冰阔落!”
上午军训结束,迎羡和乔佳吃完饭从超市扛了两瓶2l的快乐肥宅水出来。
走在路上,乔佳气喘吁吁:“咱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经过的人都在看她们。
迎羡忽视掉那些目光:“我们四个人还怕干不掉吗?”
乔佳当然不怕,迎羡一个人都能干掉一瓶。
她怕的是,上午她还和小学弟们说她不喝这个,一转眼她们就扛个这么大个的走在路上,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乔佳想说低调一点,谁知转了个弯,姚轲迎面走了过来。
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要拉着迎羡躲开已经来不及,人高腿长的男孩子走到了她们面前,手半抬在空中,不知所措地问道:“学姐,要帮忙吗?”
迎羡瞥了眼男生瘦削的手臂,脑中不经意闪过老狗贼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画面,他的肌肉线条不知道要比眼前的小学弟优秀多少倍。
小学弟的手臂也没比她粗多少,她想了想,婉拒道:“没关系,我们自己来就好。”
而乔佳这个运动神经极弱的人听见有人帮忙,一秒放下可乐,甩了甩手:“那就麻烦学弟了。”
迎羡:“……”
姚轲一碗水端平,弯腰提起乔佳的那瓶,又朝迎羡伸了伸手。
迎羡为了保护男孩子的自尊心,最终还是给了他。
小学弟是个话痨,一手提一瓶走在她们身边嘴巴叭叭地就没停过。
直到到达她们寝室楼下,他才吞吞吐吐地道出此行的目的:“学姐,今晚我们班和你们班打算搞一场联谊,你们有空的话可以一起来吗?”
怕她们不好意思,他又接了句:“我们班的学长学姐也会去,学姐的室友有空的话,也可以一起过来。”
“可以啊,”乔佳率先开口,替迎羡一起应下:“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你一会把地址发给羡羡就行。”
-
晚上九点,月色朦胧,清风微荡。
宵圆坐在清吧里看着迎羡她们在一群新生中大杀四方。
她眨眨眼,双手捧着脸颊怪无聊,若不是出门前乔佳神叨叨的一句“万一昨晚的女鬼再出现,你一个人在宿舍里会害怕的”,她也不会坐在这儿。
这家清吧名为“答案”,坐落于市中心的豪华地段,装潢前卫清幽,服务生都是些帅哥美女,尤其受年轻人欢迎。
姚轲这个富二代人傻钱多,直接在这家酒吧二楼定了个大包间,大家怎么闹腾都没关系。
桌上源源不断各类品种的酒供应上来,迎羡前两天答应了程邀要乖,本不想来凑这个热闹,奈何拗不过乔佳和陶芋一唱一和。
所以来都来了,自然要玩的开心。
他们现在玩的游戏叫做“九宫格猜大小”,由左边第一个人任意抽出九张牌放在桌上排成一个九宫格,而后由第二个人摸牌,猜比桌上的牌大还是小。
猜对的人可以选择继续猜或者pass掉让下一个人猜,直到有人猜错,那一组有几张牌就喝几杯酒。
如果猜的牌和自己抽的牌一样,则要喝双倍。
迎羡已然和新生们打成一片,指着桌上第一排第三张的黑桃十,从姚轲手里抽牌,“比十小!”
翻开抽的牌扔到黑桃十上面,是张梅花六,她拍手继续抽:“比六大!”
结果翻开是张黑桃四,迎羡的肩膀一塌。
大家起哄:“学姐,喝酒喝酒!”
有人数了数她那组牌,黑桃十的底下还有张方块五,加上她猜的,一共是四张,喝上头的男生女生齐齐拍桌:“四杯!四杯!”
在此之前迎羡已经喝了三杯,姚轲不忍心她喝这么多,急急挡在她前面:“我替学姐喝吧。”
大家当然不依,喝醉了酒后谁也不认谁:“你是谁啊,我们都是自己喝的,你什么身份替学姐喝?”
“难道……”有人口不择言,大舌头道,“你还想当学姐男朋友不成?”
“我……”姚轲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迎羡拨开他,豪情万丈给自己的杯子满上,“四杯就四杯!”
她仰头一股脑往嘴里灌。
“哈!爽!”一杯下肚,迎羡杯底朝地在大家面前晃了一圈。
大家唏嘘,不怕事大的男生蹭到她边上再给她满上。
眼瞧着又要一口闷,姚轲阻拦道:“学姐,不能喝别喝了吧。”
迎羡的字典里就没有“不能”两字,大家输了都认命喝了,到她这里可不能开这个特例。
她内心公平公正的很,一把拂开他的手,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拉进了些,挑衅地朝他吹了口气:“怎么,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她的脸颊潮红,如同打了层腮红,睫毛像是小扇子般扑闪,一双眼睛水润的注视他。
哪怕酒气熏天,姚轲也觉得这味道异常好闻,她离得好近,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脑袋不受控制地想凑得更近些。
然而她一把推开了他,“老娘的酒量好得很!”
说完,又一杯酒干下肚。
乔佳和陶芋见她喝酒如喝水,俨然成了她的小迷妹,“酒神羡羡要重出江湖了吗?”
她们大一刚进学校时,班里也曾组织过一次这样的聚会,迎羡凭一己之力喝趴了所有人,自此之后再也没人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敢叫她喝酒。
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乔佳和陶芋摇头,这群弟弟妹妹们太天真了。
宵圆欲哭无泪,一个宿舍三个酒鬼,她待会一个人怎么照顾的过来呀。
她为自己着想,也去劝,“羡羡,别喝了吧。”
乔佳以为她在担心迎羡,拉着她重新坐下,还安慰地拍拍她肩膀道:“放心,这点酒对咱羡娘娘根本算不了什么。”
“……”
宵圆崩溃。
谁要放那个心!!!
要不她现在就撤了吧,她不想管她们死活了。
出于仁义道德,宵圆最后不得已陪着她们到结束。
大家喝的东倒西歪,还是服务生把他们一个个掺了出去送上了出租车。
迎羡抱着沙发不肯走,手上直接拿了个酒瓶子往嘴巴里灌,然而灌了半天一滴也灌不出来,她起身把酒瓶往桌上一放:“谁都不许走,继续喝啊!”
扶着人往外的服务生一愣,姚轲刚好结完账回来,和服务生说:“没事没事,她喝醉了,你们继续。”
姚轲也没料到迎羡的酒量这么好,他是真小瞧她了。
乔佳和陶芋被服务生扶了出去,宵圆去拉迎羡:“羡羡,我们也走吧。”
迎羡一听要走,立马跳上沙发抱住:“我不走,我不要回去,有鬼!我害怕!”
说着还带上了点哭腔,“宿舍有鬼呜呜呜。”
宵圆一个头两个大,她和姚轲面面相觑。
恰在这时包厢门打开,一身寒意的连祁黑脸走进来,看见迎羡神志不清的样,他嫌弃道:“这货是喝了多少?”
“你是?”姚轲看见他,愣在原地。
宵圆舔舔唇,哥哥?还是弟弟来着?
连祁危险地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下姚轲。
这小崽子看样子对迎羡挺上心。
一阵头脑风暴后,他旁若无人去拽迎羡:“我是她男朋友。”
姚轲:“!!!”
宵圆:“???”
她意味不明的啊一声,羡羡这是?他们难道是?
乱、伦???
宵圆的嘴巴张成一个圆,仿佛晴天霹雳。
迎羡睁着混沌的眼睛,连祁的脸放大在眼前,她一把捧住他的脸:“你的脸为什么晃来晃去的?”
连祁的脸跟面团似的被迎羡揪在手里揉捏,他现在本应该舒舒服服地躺在宿舍里和室友开黑,要不是收到某人信息,他也不会大晚上过来受这气。
他扒拉下她的手,“你他妈再敢喝这么多试试?起来,回学校。”
好……好凶。
宵圆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连祁又转身对定在原地的男生说:“迎羡我会送,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吧。”
他太凶了。
宵圆纠结了一会,反正连祁和迎羡是一家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嗫嚅,跟连祁打了声招呼便也溜之大吉。
偌大的包厢,瞬间就剩下迎羡和连祁两人。
“我不要回学校,不要回宿舍,有鬼呜呜呜,我不要和鬼睡觉。”迎羡委屈地嘴一噘,眼泪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
“那送你回家总行了吧?”连祁耐心渐失,舌尖抵着牙龈。
迎羡安静了一会,情绪颇有好转,脑袋晕乎乎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手伸过来,她一把拍掉:“你谁啊,我才不要你送我回家。”
手上传来轻微的痛感,连祁阖了阖眼,脑袋里思索一秒杀完人,毁尸灭迹后不被找到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笑,行,他治不了她,有人能治她。
立马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给程邀打电话。
嘟声响了很久才接起,他没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阴森森道——
“你老婆被我绑了,人民路‘答案’清吧,十分钟不来我就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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