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解毒剂与山羊胡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将于10月30日星期五傍晚六时抵达的消息张贴在布告栏后,我走到哪都能听到大家讨论三强争霸赛的话题。然而对于我来说,10月30日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周五下午的魔药课,你挑一个同学给他下毒。”
斯内普教授告知我的时候正在批改作业,而我在用针尖挑下蜗牛的眼睛。他的话语里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我只好应下。自他扬言要下毒测试我们配置肿胀药水解药的效果已经过去快一个月,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下毒的人会是我。
我停下挖眼睛的动作,望着盒子里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心里犯难。
斯内普见我愁容满面的样子,提醒道:“不要想着提前串通好,全班只有你能抵御我的摄神取念,我可以从别人那里看出来。”
这就纯属他想多了。
要知道因为出身的关系,我在拉文克劳的名声并不好,一直秉持“只要不舞到我面前我就当没听到”的原则,也只是因为背地里的嘲讽与谩骂太多,我懒得一一理会。我懒,不代表我没有獠牙,现在犯难也只是在考虑这么多人我要挑谁下口。
好像挑谁,对其他人都不太公平。
思来想去,我问:“我能多毒几个吗?”
斯内普意外地看我一眼,低头继续批改作业:“随你。”
于是,在10月30日的魔药课上,我在响铃前一秒走进教室,顺手把肿胀药水涂在前门的门把手上,把机会公平地匀给迟到的人。
踩着上课铃来到教室的学生不少,我的同桌盖伦也是其中之一。
“你的解毒剂呢?”我小声问。
盖伦愣住:“下毒的日子是今天吗?我忘记拿了……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我想借他自己调配的解毒剂应急,却被斯内普教授的一句话堵死:
“大家把调配的解毒剂放到课桌上,我下来一一检查,期间若感到任何不适,欢迎服下自己的解毒剂,我会根据实际效果进行实时评估。有一个小提示:中毒的不止一人。”
接下来,斯内普教授手拿记分册,从靠门的课桌逐一审视过去,药瓶里有药水的,他会根据药水的成色和气味打分,药瓶空了的,他会抬头看看药瓶后的人,根据他们的状态打分。那些服用解毒剂后依旧肿胀得像个猪头的学生,他会先不慌不忙地在记分册上写下不合格,再扔给他们一瓶自己预先调配好的解毒剂。
等他走到我们前座亨利跟前时,盖伦的手指已经肿得像水果胡萝卜一般,脸也在一点点变形。
斯内普教授揭开亨利面前药水的瓶盖,用手往鼻下微扇:“香茅的克数多了,浓缩时间也有问题。”
亨利脸色白了一瞬,短暂的心理斗争过后,还是决定据理力争:“可是教授,药剂最终的成色没问题,说不定有点效果的。”
“不服”斯内普打分的笔顿住,嘴角微动,嘲讽的话语蓄势待发,不经意瞥到肿成气球的盖伦,临时改了口,“你的药剂呢?”
盖伦已经说不出话,我在旁边替他作答:“忘记带了,教授。”
斯内普教授点点头,指着亨利的药剂:“给他喝了。”
我看看亨利的药,又看看盖伦:“不太好吧?”
有点医学常识的都知道,比喝错药更可怕的是喝到假药。喝错药还能知道喝下去的是什么,亨利那瓶假药味道不对,制作手法也有问题,谁知道在熬制的过程中会产生什么奇怪的衍生物。
斯内普教授没说话,蔑了我一眼。
我只好硬着头皮给盖伦灌下药剂。
效果相当显著,很快盖伦就从一只氢气球肿成一只热气球,并伴随徐徐上升的倾向。
教室里看热闹的人乱成一锅粥,斯内普教授不慌不忙地吩咐我:“把你的药剂给他灌下去。”
我连忙踩着桌子够着盖伦的嘴给他灌下药剂。过了一会儿,盖伦缩小了一点,但依旧肿得惊人。
斯内普教授看了眼此刻已静如鹌鹑的亨利,从兜里翻出一支药剂递给我:“给他服下。”
我接过,有些迟疑:“恐怕不够吧?”
“当然不够,但够他缩小到走楼梯不卡住的尺寸。”斯内普嫌弃地说,“这个肿胀程度太浪费药剂,你带他去医疗室交给庞弗雷夫人治疗。”
他这个神情,让我当场梦回在圣芒戈实习的时候,主管治疗师拿小白鼠做完实验交给我善后的情形。
好吧,习惯了。
我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盖伦从魔药教室搬到医疗室。以他的肿胀程度,庞弗雷夫人不得不把两张床拼到一起才勉强装得下他。她为他检查一番后,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药水:“要在这里过夜,不能参加晚上的欢迎典礼了。”
盖伦听完很失望的样子,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仿佛能由此洞见霍格沃兹全校师生夹道欢迎的盛景。这份沮丧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在药物作用下变得昏昏欲睡,紧接着进入梦乡,连用魔咒变大的被子从身上滑了下来也没有察觉,我在他身上叠了一个保暖咒后,转身离开。
等我在礼堂吃过饭匆匆赶去门厅,那里已经聚满人。我挤到队伍里,跟着大家一起走下台阶,来到城堡前。
秋和玛丽悄悄从后面一排挪到我旁边,玛丽凑到我身边闻了闻:“你用了香水吗?味道好特别,可乐生姜?尾调还有点草药香。”
我吓了一跳,往旁边小跳一步。
秋在另一头等着我,她贴过来,耸了耸鼻子:“我怎么没闻到。”
气息喷到我的脖颈处,一阵酥痒,我忍不住咯咯笑开,推了她一把:“根本就没有,玛丽她闻错了。”
玛丽不服,还想说什么,被人群的耸动吸引。
明亮的车前灯刺破夜幕,一辆房子那么大的马车出现在霍格沃兹上空,如巨龙从云层里一跃而出,张牙舞爪地栖息到我们面前的陆地上。
玛丽有些兴奋,她一边往前挤,一边踮起脚张望:“是布斯巴顿代表团吗?这么大的马车应该来了不少人吧?”
秋悄悄在我耳边说:“是不小的人。”
我笑了,目视比海格还高的马克西姆夫人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邓布利多教授身边。在她的笼罩下,邓布利多教授瘦小得像一只鸡仔。
大家都被马克西姆夫人的体格震慑到,议论纷纷。秋用手捂着嘴装着惊讶的样子,在我耳边留下的话语却无比平静:“玛丽说的可乐生姜味,该不会是快乐水吧?”
我眨眨眼,一脸严肃:“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是真的不会表演,”秋被我逗乐,拍拍我的肩膀,“反应过头了,身为圣芒戈的治疗师,会不知道快乐水是生姜可乐味的吗?即使质疑,也不该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这种理由。”
心脏噗通噗通在胸膛里剧烈跳动,我一时分不清是快乐水的副作用,还是被拆穿后的心虚。正纠结要不要再嘴硬两句的时候,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德姆斯特朗的船从湖底漩涡中缓缓升起,驶向湖边。卡洛夫带领着他的学生从船上下来,克鲁姆的出现再一次引发人群议论和推搡的高潮。
秋趁乱抱了抱我:“你是医生,比我更清楚快乐水的副作用,所以想喝就喝吧。我上辈子在icu也打了很多吗啡,确实挺嗨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坦白:“我不如你坚强,也不想让身边人担心,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其实可以担心的。”秋朝前努嘴,“恋爱又不止是你爱他他爱你,也可以是你担心他他也担心你嘛。”
我顺势看去,只见一颗红色的后脑勺正一点点从前方向后移动,速度虽然慢,不知不觉也到了跟前。
“你们在聊什么?”乔治倒退完毕,做了个刹车的手势,笑着问我和秋。
同时,玛丽看完热闹回到我们身边:“你们看到克鲁姆了吗?好帅啊!他旁边的几个同学也是,一看就是走在潮流尖端的精致boy。”
秋一把拉过她:“是吗?多帅多潮?带我去看看。”
紧接着不由分说,扯着她重新扎回看热闹的人群中。
混在拉文克劳的格兰芬多俯低身体,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窝上:“我今天终于理解你去年的感受了。”
毛绒绒的脑袋缩在我的鼻子底下,我没忍住偏过头打了个喷嚏,他闷闷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莫名其妙有点不服,有点不忿,还有一点点羞愧,对不对?”
我没听明白:“什么?”
毛茸茸的脑袋偏转了一个角度,热气一字一字熨在我的脖颈处:“我今天看到你送一个男生去医疗室。牵着他的手,还抱了抱他。”
“你说盖伦啊,他是我魔药课同桌,他喝了有问题的药剂,斯内普教授让我送他去医疗室的。”我哭笑不得:“有没有抱我不记得了,牵手是因为我要不拉住他,他就飞走了。”
“我知道,”乔治叹了口气,“但还是不开心。”
“别不开心了,”我捉住他的手,手指钻进他的指缝间,扣住,抬起来晃了晃,“只和你这样。”
乔治没说话,少倾,他直起身:“那多这样一会儿。”
我听不出他话语里的情绪,抬眼看他,发现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见我看他,又连忙压了下去,徒留露在风中的耳尖独自泛红。
我们跟随闹哄哄的队伍来到礼堂,乔治依依不舍松开与我十指紧扣的手,回到格兰芬多的长桌。礼堂里除了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代表团,还有两位魔法部的来宾-卢多巴格曼和巴蒂克劳奇,他们和三位校长组成三强争霸赛的裁判团。邓布利多在宣读报名规则的时候,双胞胎听得格外认真。等到欢迎典礼结束,我等在礼堂门口,想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增龄剂不能骗过年龄线。可他只匆匆留下一句:“你先回去吧,我们想找巴格曼先生谈谈。”就追着卢多巴格曼的身影离开。
我皱起眉头,巴格曼的声名可不太好。
“你们找他干什么?”
两人步履未停,弗雷德回过头:“问问报名的细节。”
我叹了口气,好吧,至少如秋所说,明天兄弟二人可以联手给大家带来一些乐趣。
第二天,我到达门厅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双胞胎、安吉丽娜和李·乔丹也在其中。乔治递给我一只牛皮纸袋,冲我挤眉弄眼:“成了,我们刚喝下去。”
“一人一滴增龄剂,”弗雷德压低声音补充,“就等你了。”
“什么意思?”我有些困惑地接过牛皮纸带,发现里面装着一块夹蛋可颂和一杯咖啡,“我没有要报名啊。”
安吉丽娜笑着说:“乔治坚持要等你到场,见证他的英勇,搞得他好像要夺冠一样。”
见证是见证了,英不英勇还有待商榷。
我有些担忧,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乔治,记住,我喜欢沧桑的。”
乔治的注意力全在火焰杯上,只在那嗯啊应和,完全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弗雷德一马当先,以一个跳水的夸张身姿跨过年龄线把写着名字的纸条投入金杯中,乔治见他成功,大喝一声,在年龄线外一个助跑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跟了上去,安吉丽娜紧随其后。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成功的时候,双胞胎突然被无形的力掀起,抛到了年龄线外面,我在他们摔在石头地面上之前用悬停咒接住了他们。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两个人的下巴上冒出了一模一样的长白胡子。
安吉丽娜站在火焰杯旁边乐开了花。
秋和塞德里克从门外匆匆走进来,她作出擦额头的姿势,笑着说:“还好赶上了。”
塞德里克疑惑:“为什么只有安吉丽娜没事?”
安吉丽娜从年龄线内跳出来,去撩拨弗雷德挡在脸前的手:“因为我上个月刚过生日,已经十七岁了……哎呀,弗雷德,给我近距离看一眼嘛。”
乔治比弗雷德大方得多,他捋了捋新长出的胡子:“你刚刚是不是有说你喜欢沧桑的?”
为了鼓励他,我相当捧场,连连点头。
“提醒过你们的。”邓布利多教授从礼堂里走出来,打量着弗雷德和乔治,强压住嗓子眼里的笑意说道,“现在,我建议你们俩都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去一趟。拉文克劳的福西特小姐和赫奇帕奇的萨默斯先生已经在那里了。不过我必须说一句,你们两个的胡子比较漂亮。”
“听见没?”乔治得意洋洋地捋着胡子向我重复,“我的比较漂亮。”
我无言以对,唯有竖起大拇指以示敬意。
到医疗室的时候,加上双胞胎那里躺了一排白胡子,格外壮观。
庞弗雷夫人拉上帘子挡住外面探究的视线:“病人需要静养。”
我叹了口气:“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离开前,顺便和躺在帘子外的盖伦打了个招呼。正准备转身,乔治的声音从帘子另一头传出:“安妮,记得吃早饭。”
我才意识到手上还捏着一只皱巴巴的牛皮纸带。里面的可颂早已凉透,我的心却因此而温温的。
(https://www.uuubqg.cc/90165_90165142/40672809.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