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一眼与第一支
我在一年级的时候剪过一次短发,发现自己并不适合,之后一直保持在披肩发的长度。玛丽略加思索,挥挥魔杖,让它们自行拧成蝎尾麻花。
茱莉娅眼前一亮:“真好看。”
秋在旁边打量了一会儿:“会不会有点单调?”
她拿出自己的首饰盒,挑挑捡捡,隔空比划一阵。突然灵光乍现,跑到我的床头,伸手在枕头底下摸出一只珍珠发卡,替我戴上:“你的礼服呢?”
艾尔莎本来想带我去服饰店买新的礼服,但我觉得只穿一次,没必要那么奢侈,在她压箱底的衣物中翻出一件湖蓝色长裙。艾尔莎替我拆掉裙子里过时的伞装裙撑,缩短裙长和肩宽,用一朵永生蓝色鸢尾别住略显宽大的领口,并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去掉蕾丝花边,最终把它改造成一条穿着舒服、宴会上又不显失礼的素面长裙。
我打开行李箱,从底部捞出裙子。一张纸条从裙褶中飘出,落到地上,我把它捡起来,在上面看到艾尔莎的笔迹:不要在闪亮的年纪里故作深沉!
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我连忙将礼服抖开。裙褶丝滑地垂下来,如同一汪湖水在阳光下淌出碎银般的光亮。
还好,只是一个非常克制的闪亮咒。
玛丽啧啧称赞:“艾尔莎的品味真棒。”
茱莉娅骄傲地挺胸:“那当然。”
我将礼服穿上身,佩上玛丽和秋送的珍珠项链,学茱莉娅的样子转了一圈。裙摆起伏,珍珠也跟着在颈间荡漾。
秋看得兴起,飞速换上自己准备的白色纱裙。这件纱裙有点类似蓬蓬裙,秋意识到自己的裙摆摆不起来后,不尽兴地拉着我陪她旋转:“我们都太美啦!”
茱莉娅和玛丽不甘示弱,牵手加入转圈队伍。我们笑得前仰后合,很快就觉得天旋地转,但怕把礼服弄皱,不敢蹲下,相互扶持着定在原地,摇摇欲坠。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玛丽和茱莉娅相互挽着下楼,我和秋跟在她身后。
秋不解地戳了戳玛丽手里的银色手拿包:“你参加舞会怎么还带包?”
玛丽晃动手里的包,里面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舞会这么好的交流机会,我当然要借机推销一波商品。茱莉娅,待会儿跳舞的时候记得多和别人交换舞伴,到时候我给你使眼色,你挑个合适时机把我抡出去。”
说话间,我们来到一楼。那里已经聚集不少人,玛丽眯起眼睛,寻找到等在人堆里的二人,牵起我的手往其中一人伸出的臂弯里一塞:“乔治,安妮就交给你啦。今晚12点我会守在公共休息室门口,你们玩归玩,千万不要忘记时间。”
交代完,她又牵起秋的手用同样的话去威胁塞德里克。
我挂着礼貌的微笑,亦步亦趋走出一段,小声询问:“怎么是你?”
弗雷德调皮地笑笑,一边和周围人招手,一边压低声音向我解释:“刚刚换礼服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好久没玩身份互换的游戏,才临时起意的。拜托啦,配合一下。你看,他们都被我们骗过去了,是不是超有成就感?”
话刚说完,一位格兰芬多携女伴路过:“乔治,没想到你穿上正装人模狗样的。”
弗雷德开心地与他打完招呼,把手竖在胸前要与我击掌。
我配合地拍了拍他的掌心,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所以乔治现在去接安吉丽娜了?”
“没错,”弗雷德抬头张望了一会儿,指向前方,“你看,在那儿呢。”
我踮起脚,越过无数攒动的脑袋,看到正冲我微笑的乔治。
他和弗雷德一样,穿着黑色礼服,用发胶把刘海拢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区别于弗雷德的红色,他的礼服领口漆了一条紫色的边。也许是正装的缘故,修长的身姿挺拔起来,在人群中分外出挑。而安吉丽娜站在他旁边,身着一件枣红色礼服,正目不转睛盯向弗雷德。
我问弗雷德:“我记得你邀请安吉丽娜当舞伴的时候向她表白,她同意了?”
“没错,”弗雷德得意地说,“当场同意,特别干脆。”
我仔细品了品安吉丽娜的眼神:“你待会再问问,可能会有惊喜。”
礼堂的大门要到八点才会打开,此刻大家都待在门厅里。许多舞伴约在这里碰面,也有许多已经和舞伴碰面的人在找自己的小团体,一来二去,人群如川流涌动。在此期间,弗雷德致力于向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打招呼,引导他们喊出“乔治”。
秋观察着来往的人群:“玛丽,你不是唯一和同性出席舞会的人,那边克拉布和高尔也是。梅林啊,他们的绿色西装好扎眼。”
玛丽嫌弃地看了一眼:“请不要把我们与他们相提并论,谢谢。”
茱莉娅嫌弃地附和:“没错!”
八点整,橡木大门徐徐开启,麦格教授让勇士出列,其他人先入场。
我告别秋和塞德里克,跟着人群走进礼堂。礼堂的墙壁上布满亮晶晶的银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灿烂的夜空,还挂着好几百只槲寄生枝条和常春藤编成的花环,学院长桌被许多点着灯笼的小桌子取代。
我见弗雷德和乔治还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不安地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换回来?”
第一支舞,我想和乔治跳。
弗雷德稳稳挽着我,正经威严地在礼堂柔软的地毯上踩出嫁女儿的气势:“放心,开场舞之前会换回来。”
玛丽和茱莉娅在我们身后小声议论:
“有没有觉得今天安妮和乔治怪怪的。”
“你说下午打雪仗玩得太疯吗?”
“不是,就现在。两个人虽然挽着手,但中间隔了快有一个身位。”
“还好吧,他们两个在公共场合一直比较低调。”
“低调归低调,现在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乔治平时看安妮眼神都在拉丝,今晚都不怎么看她,偶尔看她的眼神给人感觉很……尊敬?”
我被逗乐,看了眼弗雷德,收到了一个非常“尊敬”的鬼脸。
我们不约而同挑了一个离裁判席近的圆桌落座,乔治和安吉丽娜,玛丽和茱莉娅相继落座。没多久,罗恩和他的舞伴也坐了过来。
“弗雷德,为什么你的礼服没有花边?”罗恩气鼓鼓地问乔治,转头看了眼弗雷德,更加愤怒,“你也没有!”
乔治幸灾乐祸:“因为我们穿的是男款。”
罗恩愤愤道:“妈妈真不公平。”
弗雷德耸耸肩:“我不介意你去找妈妈对质,不过我猜她可能压根没想到你会有女伴。”
说完,他笑呵呵地朝罗恩的女伴点了点头,对方抛回一个媚眼,坐在对面的安吉丽娜闷哼出声。
玛丽轻推茱莉娅,脸上挂着一个大写的“不对劲”,茱莉娅恍然,狠狠点头,回个她一个带着感叹号的“你说得对”。
大家都在礼堂里落座后,麦格教授带领勇士和他们的舞伴进来,在众人的欢呼与掌声中走到主宾席入座。
秋从我们桌前经过的时候,偷偷朝我们吐了吐舌头,我们回敬以更热烈的掌声。
邓布利多教授看时间差不多了,拿起餐桌上的菜单,对着桌上的空盘子念道:“猪排!”
盘子上立马出现一份浇满酱汁的猪肋排。
在座各位纷纷仿效,一时间,空气里碰撞着各种酒食香气。
“鸡腿,鸡腿,鸡腿。”罗恩对着面前的空盘子一顿狂念。很快,盘子上码满摇摇欲坠的鸡腿。他的女伴偷偷往旁边挪了挪。
罗恩浑然未觉自己被嫌弃,一边啃鸡腿,一边对旁边的乔治说:“弗雷德,帮我倒一杯橙汁。”
双胞胎对视一眼。
“好嘞。”坐在我身边的弗雷德答应了一声,站起来,走到乔治身边,拿起他手边的水壶,念了句“橙汁”,给罗恩倒出一杯橘黄色液体。
罗恩左手拿着一只未咬过的鸡腿,右手拿着一只咬过一口的鸡腿,一时忘了咀嚼。看看我,看看双胞胎,又看看安吉丽娜。
他的女伴在一旁幸灾乐祸:“哈哈,原来你也认不出双胞胎。”
玛丽与茱莉娅听到这句调侃露出欣慰的微笑,显然是对与自己的判断十分满意。
安吉丽娜没好气地问弗雷德:“玩够了吗?”
弗雷德笑嘻嘻地把橙汁推给罗恩:“玩够了……安妮一眼就认出我了,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来接你的人是乔治的?”
安吉丽娜扭过脸,不服气地嘟囔:“下次我一定也一眼就认出来。”
“你今晚很美。”乔治的视线在我佩戴的珍珠发卡上流连,“刚刚挤在人堆里的时候,我就在想待会和你说的第一句话一定是这个。”
我也看向他的头发,不同于平时顺应地心引力披散下来,随风而动的样子,它们现在被发胶规整得错落有致,给我一种每根发丝的朝向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感觉。
“你也是,看起来很精神。”
他偏了偏头,双目炯炯:“是吗?”
他这一偏,被我发现他脑后有一小撮头发不合群地翘立着。
我掏出魔杖,跃跃欲试:“今天刚从玛丽那里学会了一个打理头发的小魔咒。”
话出口的一瞬,我依稀看到乔治的嘴角微微下垮。眨眨眼,再看过去时,他神色如常。
应该是幻觉吧。
我清了清嗓子,念出咒语。
“嘭”地一声,乔治的脑袋上被我烫出一只红色鸟巢。
弗雷德坐在对面最先看到,噗嗤笑出声。
我连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扑过去,趁其他人还没发现,用臂膀把他的脑袋遮挡住:“玛丽,玛丽。”
“怎么了?”乔治整个人都被我圈了起来,有些懵。伸手从桌上摸下来一只银勺放在面前比划着,试图照清自己的样子。
玛丽正在和茱莉娅说话,听到我的催促,走过来,看清状况后呵呵直乐:“你在这孵蛋呢。”
周围的学生听到动静陆续站起来张望,我努力踮起脚,用身体挡住乔治。乔治把勺子放进礼服口袋,驼背躲进我的怀抱:“其实吧,我还挺喜欢这个发型的。”
可我不想和鸟窝跳第一支舞呀!
所有桌子开始嗖嗖往墙边飞,舞会即将开始。我不得不在乒铃乓啷的声响中再次催促玛丽。
远处,高台搭起,麦克风发出尖锐啸叫,一闪即逝,像是一颗火星,引爆周围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浪一阵盖过一阵。
“嘘。”主唱轻柔的嗓音被麦克风无限放大。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短暂沉寂后,悠扬乐声响起,乔治的头发也终于披散下来。
勇士纷纷进入舞池中心,跟着音乐起舞。
我站在舞池边缘,双臂垂下,叹了口气:“之前做的发型没了。”
玛丽掂了掂手里的魔杖:“那个最快也要十分钟才能做出来。”
乔治重新把勺子从口袋里掏出来,照了照:“就这样吧。老实讲,刚刚那个发型,我觉得挺拘束的。”
我撇撇嘴,刚刚怎么就手贱想用魔咒给他捋头发呢。
“原来你喜欢大背头,我明天找找有没有永久背头的咒语,以后天天背头给你看。”他用变形咒把勺子变成一枝银色玫瑰递给我,“现在,能赏面与我跳支舞吗?”
“那倒不用,天天看就没惊喜了。”我被他上下嘴唇一碰就能跑出一辆火车的本事逗乐,懊恼的心情一扫而空,欣然接过他手里的玫瑰,随手插进头发里,跟着他一起滑进舞池。
和有求必应屋门口的走廊里一样,他退一步,我进一步,他左右摇晃,我也跟着摇晃。我觉得差不多该转圈了,便把他的手抬起来搭出一道桥从桥洞里钻进去。我们偶尔也会动作打架,好在手始终牵在一起。有音乐托着,看起来也似模似样。
间奏的时候,萨克斯悠扬吹响,灯光暗下来,朦胧感像一个玻璃罩扣在舞池上方,温度随之升高,暧昧在人群里发酵。
乔治微微弯腰:“跳得不错。”
“你也是,”我歪头看向他,“独领风骚?”
乔治没想到我还记得他随便夸下的海口,闷闷笑出声。我贴近他的胸膛,感受从胸腔发出的震颤。
暧昧在甜蜜里发酵过了头,有些醉人。
曲终,人群散开,我如梦初醒。
“亲爱的,我可能要失陪一会儿。”乔治牵着我的手从舞池退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卢多·巴格曼吻了一下麦格教授的手,穿过人群准备离开。
像是服用过福灵剂般,脑中灵光一闪。
乔治察觉到我的异常:“你没事吧?”
我飞快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我有一个价值三十七加隆十五西可三纳特的想法。”
乔治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眯起眼巡视礼堂:“先让我找找玛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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