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心岛』（5）
地下空气确实有些浑浊难受。
他们便拍下了所有这些布置和资料打算先出去再研究，副本里虽然手机不能联系外界，但照相功能还能用。
范仁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使用“咔嚓”系统，只单纯地先拍下来记录。一来，她并不觉得这就是关键线索，二来，限制使用次数虽然不是个好事情，但或许她也该培养自己，不要过度依赖外物。
而且，说实话，她感觉自家系统的力量在别人地盘大大衰弱了，怎么叫都没回应，说不定用也没结果。
“要爬你们爬……”林楚楚刚才说要换鞋子晚了一步过来，此刻却还是穿着那双高跟鞋，“噔噔噔”地到处走，一边表达着不满：“那个破甬道我可没法再爬一次了……”
突然，她停下来嗅了嗅：“这里！有花香，新鲜空气！”
众人将信将疑地跟着，这才发现这间小小的起居室居然还藏着一个暗道。暗道斜斜向上，渐渐开阔。等他们顺着走到尽头，已经是后院喷泉的位置。
“到春日去……”范仁绮喃喃道：“春天，spring，也有喷泉的意思呢。”
这会是个偶然吗？
她静静地打量着这座喷泉。出来时候，范仁绮意识到，这个喷泉出口移位流畅，缺乏因年久未使用的滞涩感。这可不是像杜尚「泉」那样的装置艺术品，而是真正高达三米的，会随音乐变换水柱的那种喷泉。
或许……有人最近才使用过。
那些陈设及资料有岁月痕迹，不似作伪。那么，里面的旧物是特地摆给她们看的吗？
她无法不想起，夏娃侧望的视线稍稍向下就是那座雕像。这或许很难视为单纯的巧合。
甚至，范仁绮笑了起来：夏娃的英语是“eve”，还有一层意思是，夜晚。
也许副本的海外背景本身就是一种提示，虽然那些艺术品的名称介绍都以中文形式呈现在旁边玻璃镶嵌说明栏，但线索要往英文里想想。
她又想起那位优雅的收藏家裴女士。旅居海外多年，买下了别墅……
按理说，这些装饰全是现在的别墅主人她所带来并装饰布置的。她是否知情？
即便不是她，可能是具体负责这些事务的管家、佣人，npc都很可疑。
必须解决“鬼”的归属问题了。如果它真的存在于npc中间，她们的处境就很被动了。
接着，情况陡然直下。
她先是从杜子腾那里，得到了与小佳截然相反的判断。
杜子腾不知道她在套话，怂怂地承认至少他经历的所有副本里，“鬼”毫无疑问是超自然的存在，就是真的那种鬼，特别吓人。当然也有可能是npc，所以很难找，他都是靠“抱大腿”“苟”“先抱大腿再苟”过来的。
为什么小佳会从一开始就笃定认为“鬼”现实存在于玩家当中？
故意误导，试探她吗？还是……
然后她在照片上发现了一根长头发，很细微地掉落夹在某页中间。长度符合的玩家只有她自己，林楚楚和nick。
但她没记错的话，林楚楚晚来一步，nick压根没怎么动过那些资料。
是谁的头发？
头发。
一根棕色长发。
首先，从长度上说排除大部分男生，反正就连小佳的波波头都不行，何况她头发还是自然黑色的。
头发略有卷曲度，应该不是她自己。
而林楚楚的头发是亚麻棕色还烫了波浪卷，nick的头发挑染了好几缕，各种颜色都有无法排除，而且编在脏辫里，有卷曲度，不过是很小的那种卷。
她倾向于林楚楚。但单独看照片还是不好判断，她打算等之后去找到实物。
也有可能是另有神秘人。
既然“鬼”可能是npc，包括准新娘裴秀等npc在内也都不能排除。但无论是谁，都有点像是布置了这一切，或者提前一步知情的人。
她记得，林楚楚说要换鞋晚来一步，却最终没换。地下室空气浑浊，她的鼻子却灵敏到闻到出口外的花香……说提前知道显然更合理。
说起可能提前知道的，还有陈景文。下午，他同样呆在别墅里，却没有一直和方坤他们一起，按他关于画作的分析思路，很可能先一步发觉地下室的存在。
而且他主动要求留在地面接应，却不急着去明显有线索的地下室。可疑。
此外，自己说下午只呆在屋里的nick也有问题。虽然说叫了佣人送茶，但除此之外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行踪。
而且从地下室回来，他跟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正在台上为新人献歌。
歌词却是：
“……oh，killmeinyourkissingflame，（请用你如吻般火焰杀死我）
buryin，
（请将我葬在绸缎般的沙里）
laymedownonabedofredroses，
（让我躺在缀满红玫瑰的床上）
sinkdawn，
（在黎明时分将我沉入海底）
andi’llbewearingwhitewhenieintoyourdarkkingdom（而我会穿着洁白衣裳走进你黑暗的国）……”
范仁绮听得满脑袋问号。这歌词未免也太契合了吧？你要说跟20年前的故事没关，那“鬼”都不信。
就算是听了传说有灵感，这种爱你爱到杀死你的调调，献给即将新婚的情侣，可真是合适呢……
乍一看，讨人嫌的富二代男竟然是问题最少的，但他的管家……而且他们一开始就占据了一楼。就像范仁绮分析的，一楼四通八达像个筛子，而且只有他们俩，晚上想做些什么太方便了……
对了，通往地下室的甬道很深，地下隔音很好。入口在阶梯背面，容易被忽略；出口上面又是喷泉，喷泉的动静能很好地掩盖住。无论从室内室外，都能悄悄进入。
因此，它本身也可以当作一条连接室内和外部的密道。没错，四通八达的筛子别墅又多了个出入口。
而且哪有人在无限流世界里当管家的？方坤又盯着他们，绝对有问题。
说到方坤，一个堂堂a级玩家，感觉表现稍微弱了一点。但毕竟和杜子腾、楚哲一直呆在一块，只能说可能有所隐瞒，可疑性较低。但不是没有。
很好，所有人都很可疑的世界出现了。真是hard模式……
她啜了一口酒，权当放松。口中却逐渐泛起酸涩殊异的味道，这就是本岛特调「麦哈特翡翠潟湖」？
她皱眉打量了一眼手里青绿渐层的鸡尾酒，就听见旁边的杜子腾检查着资料照片念出了声：“生菜汁、腌猪的胆汁、罂粟、天仙子、毒芹和醋……”
“咳咳……”
小佳跟他讨论：“这算是中世纪的麻醉药方吧……但是，即便是20年前，医学水平也不应该……”
好吧。她渐渐有些心不在焉。
诚恳地说，nick的歌声更迷人。
即便歌词有点迷惑，小情侣却听得挺入迷。裴秀将头发披散下来，换了一身玫瑰色连衣裙，姿态嫣然。ok，也是棕色卷发，范仁绮将她放入可疑名单里。
裴女士晚归一步，也被吸引驻足聆听：“哦，这是被多少威士忌浇灌过才酿出的醉人嗓音。
我认为，诸位能凭借这个坚持到日出。”
她的措辞和语调都有点浪漫异域风情，nick飞吻过去，她也笑吟吟地，不减优雅。
不过她的头发倒不是棕色。范仁绮刚轻松一口气，就听见林楚楚小声地问：“这就是裴女士？她去哪里了，怎么才从外面回来？”
很好，那条回廊只通往白沙滩。顺着回廊回来的林楚楚，却没有遇到几分钟前往那边走的女主人。
这就很有趣了。
夜晚很快到来。
他们先是被一声高亢尖叫吵醒。范仁绮摘下眼罩，直视着毫无防备被她一把抓住的林楚楚：“你悄悄独自早睡，就是为了半夜叫醒我们所有人？”
楚哲早已认命地打着哈欠站在一旁，他就知道，眼罩耳塞救不了所有人。
杜子腾：！！！你们！为什么那么镇定！！！你们都没有看见林楚楚她，她的指甲那，那么长，嘴巴那，那么红……
接着他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范仁绮嫌弃地瞥了一眼：“这点胆子怎么做灵异主播？”然后转向林楚楚笑眯眯，仿佛对她的恐怖变化毫无察觉：“姐妹，口红色号挺正啊，你就是阴间在逃车厘子！
请问我手里这根漂亮的头发丝儿，是漂亮到头发丝儿的你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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