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开心岛』（11）
……
沉默是今晚的再别副本。
今晚的副本无人生还。
方坤心里苦。
纵观全场，通关了几十个副本的他也没见过这种盛况：
女鬼1，死法不明，热情地搞一些医生cosplay，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前职业。但她总偷偷地去卫生间把自己掉下来的眼珠安回去，有一次安反了还得他来暗示提醒。
女鬼2，动不动就趁没人晒出长指甲和舌头反复欣赏自己的吊死鬼林楚楚，大半夜地还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在走廊弄出响动，擅长尖叫，传统派。
男鬼1，有钱能使男鬼2当保镖。
男鬼2，穷鬼，都当鬼了居然还穷得当保镖，所以他一直觉得很可疑……但已经被男鬼1打发回了快乐老家。
嗯……还有国际化品种鬼nick，除了满头脏辫、妆画得特别浓（疑似为了掩饰黑眼圈和过分苍白的皮肤）以及喜欢倒吊在屋顶之外，暂时没有别的特别之处。
不过说起来，在方坤眼里，人类的右肩有一盏黄色命火，而鬼魂则通体发幽幽蓝光，俗称“鬼火”，也就是磷火的颜色。
这吸血鬼却满头冒绿光，害他一瞬间以为背后有什么故事……咳，原来是西洋品种啊。
是的，作为一个天生阴阳眼玩家，方坤此刻心里几多唏嘘。他曾有多爱自己这特长，现在就有多受伤。
说真的，他能成为a级玩家，全靠他有一只眼能看见。
在一个找“鬼”的游戏里，他仿佛自带bug。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见多识广宠辱不惊，只要坚持冷着脸一言不发，他就可以独孤求败活到最后。
但这次，他真是长见识了。
一进来他就懵了。
可真是人才济济，不，鬼在挤挤啊……
俩女鬼俩男鬼搭一绿光鬼的豪华配置，让他早早意识到副本有问题。
镇静一下之后，他以为这次是像那些阵营对抗游戏，比例嘛刚好5：5，屠边局。人类玩家需要找出所有鬼才算胜利。
当然，对他来说难度只在于让人类听他的。因此他也放任杜子腾抱大腿，楚哲看热闹似的跟着，陈景文有些自己的小计划。
因为那都是确凿人类。
他唯一忧心的就是范仁绮，开局就被女鬼1看上了，然后又对另一个女鬼2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说，现在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小女鬼都是怎么回事？
每当他看到她嘻嘻哈哈地跟两个女鬼打成一片，他们为数不多——基本上没有了的正常人里，那个搞笑主播也被拉过去，那个楚哲更是一直开启盲目跟随模式……
他就忍不住为人类的未来担忧：这是什么局？这是送命都不知道送给谁局。
尤其再看到这些人人鬼鬼真诚而热情地找线索、分析推理，他就忍不住戴上了痛苦面具。
这到底是什么局啊？
本来，男男女女鬼鬼之中，他理所当然地把视线放在了鬼类那边。
他第一眼觉得管家最可疑。理由和范仁绮的推测差不多，无限流里当管家什么的也太扯了吧，还是一只鬼，跟的也是个鬼。
富二代鬼又在演，他脑补一出戏码，说不定富二代只是被推到台前，这位不苟言笑格格不入的管家才是幕后boss。
没想到……在发现尸体前他只身去调查，恰好目击了俩鬼喜变一鬼。得，平白消耗了宝贵的道具［抢银行推荐套餐b（隐身卡+穿墙卡）］，只证明自己全然猜错。
难道人类终将一败涂地了吗？？
富二代却敏锐地发现了他，但可能吃饱了心情比较好，慷慨地放过了他。不过他得知，同为鬼玩家是互相看不出来的，这让他才找回了些自信。
他估摸着，nick也是在俩鬼变一鬼的时候吊在屋顶看到，后来被他饭后两瓣蒜惊走，这才知道了富二代的身份。
等同于他们三个都因此错过了是谁在大厅布置的。
anyway，当时俩人（鬼）进行了一番蒜味友好交流后，他还知道了鬼玩家的任务。这才联系到他曾经看到的旧报纸，有了亡命鸳鸯的猜测。
在他看来，通缉犯情侣很可能是一人一鬼，从而既是人类玩家的目标，也是鬼玩家的目标。因此唯一的女性人类范仁绮嫌疑很小。
这下，他的视线转向女鬼。就那么俩，50的概率也太简单了。在小佳质疑林楚楚的时候，他别提多开心了，期待着女鬼互相扯头花，露出鬼脚，然后他可以弄清楚女方，再由女方推知男方……
结果……
她们俩突然又好上了，然后这范仁绮又跟上去了，楚哲又一键盲目跟随了，杜子腾又被拐走了……
再之后，峰回路转，尸体是杜子腾这点他也十分不解，正思忖着呢。唰唰唰。nick掉下来了，富二代被指出来了，富二代还顺路老实交代了……
what？到底怎么回事？？？这些男鬼掉马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但没关系，他自觉还手握重要的底牌：女鬼们的身份。
结果没想到她们坦白的速度比男鬼们还快，还带现真身的那种。
他还有什么办法呢。他只好加入了。
听方坤沉重地坦陈，范仁绮不由得吹了个口哨，可以啊，这大哥，天赋金手指，无限流之子。
转念一想，更可以的还属这无限流系统，一个副本吃阴间阳间两边流量啊这是。啧啧啧，广告词她都替想好了：【惊魂夜】，鬼也爱玩。
想想还有个nick，嗯，得加行小字：不分国界，全球上线，能完美兼容吸血鬼。
“……但关键是，我很确定，杜子腾，陈景文，还有你们俩都不是鬼。”方坤冲陈景文那边点点头，然后看着范仁绮、楚哲，像是想争取一些信任和同盟。
小佳不满地塞回眼珠。
范仁绮和楚哲对视一眼，同情地拍了拍方坤，还没来得及问那他怎么解释这具尸体。
杜子腾先不干了：“我的尸体都在这儿了，你说我不是鬼？我不信。”
众人：……
“辛苦各位了。”裴女士的声音忽然传来。
这会儿功夫天光大亮，npc们陆陆续续下楼来了。
许是为了婚礼，裴女士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燕尾礼服缀满蕾丝和珍珠，依旧戴着同色系丝巾，而配套的礼帽罩着一层网纱，优雅而复古。
她拄着拐杖，却如同行走在美丽的光影中，在那旋转楼梯款款而下，朦胧美好地像是一个过去的梦境。
知道她已经死在10年前那场大火里的范仁绮难免感到有些惋惜轻叹。
但她的目光还是更多地集中在裴女士身后的裴秀和准新郎身上。她刚刚和楚哲问过了，昨天下午他们搜别墅的时候找到了请柬之类的东西，已确定准新郎名叫于睿。
于睿今日也照旧唯唯诺诺地跟在裴秀身旁，被使唤得人仰马翻。怎么看都是未来耙耳朵软饭役的优秀代表。
奇怪，他是怎么知道尸体是谁的？又在向谁传递信息？
而且，不知道新郎是否知道画作的秘密，他使用的加密方法竟然跟画作隐藏信息apple的方法一致。
“嘿，哥们，别沮丧了，你还是有用的。说说，npc在你眼里是什么情况？”她悄悄问方坤。
方坤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如实回答：“嗯，这次全都是鬼。npc全是鬼的情况也挺常见的，而且按背景不是他们当初都死在大火里了吗？
你觉得有谁可疑？”
范仁绮微微蹙眉，那就有意思了。这个准新郎于睿到底什么情况？
暂且放下杜子腾的问题。其实他们现在已经搞清楚了死者，也搞清楚了死亡方式，即没有凶手，但仍然存在一个布置了一切的人。
会是他吗？
但那时他和裴秀一道从三楼下来，如果是他做的，起码又来回上下一趟楼，经过二楼，玩家们不可能全都没有撞见。
而且，关于时间线他如果说谎的话，很容易被npc拆穿。
范仁绮倾向于他并不是布置者。
她观察着他，发觉这位准新郎汗淋淋的，勉强地保持着微笑。但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仍在不停轻点，神经质般地抽搐颤动，又在传递摩斯密码。
范仁绮便如法炮制，仍按凯撒加密递推破译出来：“help！（救救我）”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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