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饥饿港：深海对抗赛』
“咳咳……”船的广播响起。
小拖把头第一时间抬起头来，似乎已经听出了她的声音。
范仁绮微笑了一下，但转瞬凝重起来。
船虽然如她所愿，解除了屏蔽，但却囿于【规则所限】，只肯告诉她驾驶室里有一个可供她单向通知、联系各舱室的广播。
她很快在轮-盘舵旁边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它，但接下来，就得靠她自己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她们必须去和小拖把头汇合，抵抗【外区】的怪物。
不过她已经颇为讶异地发现，小拖把头独自与以鬼目为首的怪物等对峙，一时竟然也不落下风。
似乎一方面是船本身的力量让怪物们不敢造次，虽然涌到了外面重重包围，但偌大的个子们都畏畏缩缩地挤在【外区】开口处，乖乖排队等待放行；另一方面，小拖把头得到的那只眼睛，似乎有些奇异。
系统的声音适时出现：
【宿主，那只眼珠的扫描结果与鬼目怪物头顶上最大那一只是同源，但彼此存在相互克制的关系。】
范仁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来都是研究院的产物罢了。不过，鬼目和其他几只进入【外区】的怪物倒未必是最强的，只是挤到了最前面，在它们没死之前，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并不会放入更多怪物。
这样，就为她们争取了一些时间用以汇合。
“楚哲，听到了吗？”
关心小拖把头后，她首先联系了【病区】，按扫描结果，她所在的驾驶室和【病区】正好处在同一垂直线上，只不过中间隔着三层动力室。
直线最短。也就是说，必要时候她能够砸开甲板最先抵达的地方。
楚哲看起来心情不错地咧嘴示意了一下以后，她接着道：
“我这边能够联系到所有人，但你们无法回拨，因此我将轮流联系大家。在此期间我也能够听见你说的话，有紧急情况就叫我。
现在，我需要你检查并总结下自己所在的区域。三分钟我重新联系你。”
楚哲点头后，她如法炮制地通知到了所有人，包括越来越沉醉在黏液史莱姆里醺醺然的杜子腾。
然后，她针对周周和红发所在舱室再次做起了实验。
“周周，现在开始数十下后踢左壁。”
“红发，去靠着你右边的墙。”
红发挠了挠脑袋，依言靠过去，结果一股莫名的力道顿时从右边传来。刚刚，同样的情况在左边出现过。
红发疑神疑鬼地走动摸索了起来：“怎么回事？鬼打墙？”
倒是周周仿佛明白了什么，试探着敲击起地板。三长三短，sos。“是谁在吗？”
“你跟红发的房间相关关联。你继续敲，大力一点。”范仁绮简短交代完又转而联系到红发：“嘘，仔细听，确认天花板的动静。如果有，就向我点点头。”
红发闻言屏气凝神了一会儿，甚至还扒拉出几个箱子异化成梯子，踩着来到了高处。然后贴着细听一会儿。
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地摇摇头。
接着，她们又试了前后墙壁。
范仁绮最终确认，【镜区-a】与【镜区-b】左右侧都相互影响，但上下侧、前后侧则不受影响。
而且这两个舱室分布在船尾。这令范仁绮隐隐约约有些在意。
她们四个人仿佛构成了一个被扭曲、拉长的菱形。宛如一个无限循环的彭罗斯阶梯。
她和楚哲的垂直高度差，恰好使得这一切吊诡地发生在三维维度。
抱着种种疑问，她重新连接【病区】的楚哲：“你之前说船得了虫鳃病，是认真的吗？”
“是啊，要不是祂得病了呼吸异常，没有食欲，何止5vs5，祂一个大概就能轻轻松松打我们一百个。
说实话，祂要是突然有食欲了，这片海域还不知道怎么个天翻地覆法呢。”楚哲先是开了个玩笑，然后凝重了些道：
“不过，鳃快坏了。”
范仁绮放大了【病区】内侧，发现那些形如鳃丝的不规律梳齿状突起确实断裂得更多了，不断渗出鲜红色黏液，律动却减缓了许多。
楚哲摸了摸下巴：“通常，治疗虫鳃病的方法都需要杀死寄生虫。但我在这里什么也没找到，状况却越来越糟……
也许，咱们就是那些寄生虫……”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范仁绮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过，无论楚哲关于寄生虫的推断是否准确，船具备生物性这一点都提醒了她。
【病区】这里的异常是真实的，而这里连通动力室，类似“鳃”这种负责“呼吸”提供氧气的器官失灵。
失去氧气，无论鱼还是人都会窒息而死。放在奇美拉号身上，失去动力源，那么……
祂的功能会慢慢消失，首当其冲的，【外区】很可能无法维持对怪物的封闭和威慑。
而且，她意识到，船早已切断了联系，咔嚓也检测不到那些背景辐射了。她本来以为是船有意断联，但现在想想，也可能是那要耗费很多能源。
而祂已经维持不了了……
她忧虑地看了一眼小拖把头那边，发现【外区】开口确实有细微的扩大化倾向。
虽然比起怪物们的身形微不足道，但这种倾向是很糟糕的。
范仁绮的思绪快速运转。
她所在的驾驶室，只有诸如舵的动力控制装置，换言之，能让船开，但却缺乏控制船体内部的东西。
这里应该并非是祂的真正核心。
或者说，这个具备机械体与生物体双重特性的庞然大物也具备着两个核心中枢，就像是人类的大脑和心脏。
驾驶室像是心脏，巨大的动力泵。连通着底下动力室和“鳃”。但控制内部的，是位于大脑的神经中枢。
那里应该有类似中枢神经的东西，同样以机械化的样子呈现，可以让她们打开如同一个个器官的舱室。
那么，大脑在哪里？
按船的体积和咔嚓的扫描结果，除了她们所在这几间特殊的舱室，至少还有几百间舱室，她们根本不可能一一去找。
【规则所限】，她再次想起船曾经屡屡给出的回答。如果她判断得没错，规则制定者，那些幕后的人不会让某一方得到过多优势，而是要让双方对抗、厮杀、争斗，那么船作为守擂方受规则所限，肯定不能够完全隐藏这种重要的位置。
她们一定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线索。甚至……
最大可能，就在她们所在的这几个特殊舱室及周围。她再次细细打量起来：
【病区】，已被证明类似为病源“鳃”，无控制装置。
【外区】，与外部直接相连，通常重要的核心不会放在这里。
【镜区】，虽然很诡异地相互影响，但却没有什么设备装置。
那是在路径上吗？比如她去往楚哲所在【病区】会经过的动力室？
……
等等，在【盲区】！范仁绮心思电转，明白过来。之所以她觉得差点儿忽略，是那里有意被显得无关轻重，不起眼地藏在她们构成的扭曲菱形中间。
这是一个障眼法。
那里被厚厚一层黏液史莱姆包裹，很像她们还没清扫出来驾驶室的样子，最有可能藏着控制装置。
同时，在那里的是杜子腾。
虽然以怪物形式被传送回来，但或许他仍被算为守方？守方，要守的不就是这种关键堡垒？
甚至……那位至今未曾一见的增补选手说不定也藏在那里。
她明白过来，便不再犹豫，直线地冲撞过去，“小船儿乖乖～把门打开～”
船似乎默许了她的行动。
准确地说，是船在帮助她来到这个盲区。这让她并不费力气就抵达了这个神经中枢。
她感到有些奇怪。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为什么。清除掉黏液史莱姆，把不是很清醒的杜子腾也拨拉到一边，在更加茂盛而扭曲的海藻中间，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立体棋盘。
没错，就像是一个不均衡的国际象棋棋盘，由明暗相间的格子构成，黑区即暗着的地方太多，而亮着的地方则只有零星几个。
被钉在棋盘的最上端，吸得干瘪但还存活着的长了一张哥布林脸的鲨鱼怪物微微挣扎着。
船的信息再次出现。
【选手，船吞噬得到能量】
【不死，只能三个】
【选择】
从简短的信息里，范仁绮推测出这就是那名守方增补选手，某个海底区求生者的替代体。
她们一直没见到的原因是船第一时间束缚住了它，并吞噬着它以维持能量供应。
尽管如此，能量依旧不足。这个怪物提供的所剩无几，如果不彻底吞噬掉它的话，只能打开三间真正的舱室。
——这一点，是她结合了咔嚓对棋盘的扫描结果分析出来的。
棋盘的格子布局及数量吻合着舱室的结构、数量，显然是控制阀一样的存在。亮着的，则意味着她们可以开启的数量，只有三个。
而且，舱室之间不存在常规意义上的通道，是以点对点的方式传送。就像她们一开始进入船的某个位置，或者刚才她来到这里。
可想而知，她所谓的打开舱室，其实也只是建立这样的传送点。
【盲区】这里算是已有的点，不会消耗开启次数，但【外区】必须过去。即，可以让楚哲他们来到这里，再一起去【外区】。
这让原本该迅速做出选择的她犹豫起来。
因为这样一来，楚哲，红发跟周周三个人里，她势必要放弃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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