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救你
黑鸟被周眦砍成两半,被黑鸟抓着的解春秋直直地从天上往下降落,下方正是热气熏人的鸿沟,周眦甩了一枚白龟甲想要接住他,白龟甲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怪不得解春秋被黑鸟抓住后手无缚鸡之力,原来是鸿沟上空禁灵力,冷双易和周眦立马这样想到。
“啊啊啊。”
解春秋在急速降落中用力大喊。
冷双易一个飞扑准备接住即将往鸿沟里下落的解春秋,身后衣襟猛地被周眦抓住,往后狠狠一甩。
他被甩到数十米外,眼睁睁地看着周眦双手前伸,跳入鸿沟中消失不见。
“老周!”
他大喊了一声,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鸿沟边沿。
两个人影直直地往下落,但依稀可见周眦已经抓住了解春秋,手中拿着一柄锋利的短剑插进峭壁,下落速度并不快。
“禁灵力,禁灵力怎么办?”
冷双易急得满脸汗水,在鸿沟边沿直跺脚。
“绳子,对绳子!”他灵光一闪,看向腰间的储物袋。
七八个鼓囊囊的储物袋拥挤着挂在腰间,他平时有囤货的习惯,各种东西齐全,为的就是平时需要各种东西时随时就有,比较方便。
但现在他才发现,东西太多一点都不方便,找起来太麻烦了。
不知从何时起,后勤全权由周眦负责,自己腰间的大部分储物袋,仙魔战场时常常挂在周眦身上,冷双易若是需要绳子这类杂物,直接找周眦就行。
绳子翻不到,冷双易瞅见了帐篷,他正要把帐篷取出来去下上面的绳子,背后汗毛一束。
“他娘的滚!”
气极了的冷双易转身就是一记皓月斩,将身后袭来的黑鸟化为灰烬,附近几里范围内的迷雾也悉数退散。
两个至交好友在下方生死未卜,他才没时间理会这些黑鸟。他随手将长剑往旁边一插,右手摸向储物袋,还没动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大黑鸟,比之前的黑鸟大了三四倍的大黑鸟,成群穿过迷雾,气势汹汹地地朝他飞来。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冷双易拔起长剑,挥起破空斩。
松叔的妖兽笔记上记录了扶天界所有的妖兽,但根本没有眼前的这种黑鸟,更别提黑鸟的弱点了。
破空斩射出的剑影距离可达上百里,随着冷双易修为越来越强,这招在仙魔战场无往不利,但成群的大黑鸟却猛地飞上天空,躲了过去。
冷双易一击不成,换剑为刀,接连使出几招破空斩,将鸿沟附近数百里尽数照亮。
他收刀看向飞来的鸟群,却发现为首的那只大黑鸟的身影在破空斩未到之时已经消失。
眉心一拧,他还没将刀一横变成防御状态,大黑鸟突然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他下意识就要瞬移,却发现四周空间凝滞,自己根本瞬移不了。
大黑鸟尖利的爪子猛地刺穿冷双易的胸膛,两爪一收,数米宽的翅膀忽闪一下,抓着冷双易飞向天空。
冷双易口中鲜血直流,正要拼命用长刀使出一计皓月斩,却发现全身灵力无法调动,大刀也从手中脱落了下去。
他歪头一看,这大黑鸟极其狡猾地顺着鸿沟裂缝的上空前行,虽然热气逼人,没有灵力的冷双易却没有任何攻击力。
“也不知道老周和春秋他们怎么样。”他双手用力握紧鸟腿,让被利爪插进的胸膛没有那么痛苦。
冷双易并不知道,跟随自己多年的大刀向鸿沟中坠落,坠落到鸿沟底部的火苗中时,火苗摇摇晃晃,火势开始慢慢变大。
周眦用手中的短刀插进峭壁中阻止自己和解春秋一起下滑,但还是慢慢下落到了中部,而短刀刀身也被坚硬的峭壁磨得越来越短。。
下方火浪突然膨胀,更多的热气升腾,他眸色一变,藏在腰间丹田中的那道符篆猛地碎裂。
如他预料一般,他的灵力恢复了一息时间。
利用这短短的时间,他松了短刀,腰间飞出一柄宽剑。
宽剑陡然变大,带着周眦和解春秋瞬间往上飞了一百米,然后狠狠地插进峭壁中,刚好周眦体内灵力消失。
解春秋扶着胸口坐在半米宽的宽剑上,累地往峭壁上靠了一下,却被火红的峭壁灼烫了一下背后的伤口,“嘶”地一声往前探身,疼地龇牙咧嘴。
周眦坐在剑柄方向,正一手安抚坐在剑刃上瑟瑟发抖的蓝瞅松鼠,急忙用另一只手扶住他。
“小心点儿,后背伤势怎么样?”
他伸手朝解春秋后背轻轻摸了一下,收手回来,发现满手鲜血。
解春秋看着周眦惊恐地眼神,虚弱地笑了,“这里禁灵,我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周眦拧紧眉毛,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储物袋,想要把紫玉兰拿出来给他疗伤,却发现没有灵力的情况下,连储物袋都打不开。
“唉。”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恨自己刚才怎么没有趁灵力恢复的瞬间把紫玉兰拿出来。
“哈哈哈,老周,我第一次见你这个模样。”
解春秋看着周眦储物袋和头发上全被手掌沾了鲜血,忍不住苦中作乐大笑起来,笑得有气无力。
笑着笑着,他低头看着银色宽剑上自己的倒影,渐渐止住了笑容。
他慢慢抬头看向周眦,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声音嘶哑地问他,“老周,这是什么剑?”
周眦已经用衣摆将手上的学子擦干,正要把蓝瞅松鼠捞进怀里,愣住了。
他抬起头,面色不变地说道:“救你的剑。”
解春秋双眼紧眯,根本不信。
他自己就是炼器师,身下的剑,他不用摸都知道里面加了多少传说中的天材地宝。
这样的剑,周眦怎么可能会有?
这样的剑,周眦以前怎么没用过?
解春秋心里疑惑重重,再次开口,却无关剑,声音依旧无力,“你刚才……为什么可以……恢复灵力?”
周眦依旧面色不变,伸向蓝瞅松鼠的手却收了回来,紧紧握成拳头,“因为要救你。”
两人相顾无言,一直对视着对方,眼睛都不眨。
蒸腾的热气向上升腾,将他们凌乱的发丝带着向上飘动,鸿沟底部的火苗越来越壮大,他们周围的温度渐渐升高。
他俩盘腿坐着对视了好一会儿,周眦率先打破了宁静,“眼下要紧地,是要怎么自救。”
他的眼睛从解春秋的身上离开,看向通红的峭壁。
峭壁十分光滑,根本没有借力抓握的地方,只有一道细细的笔直痕迹,那是刚才短刃划过的痕迹。靠着这条痕迹,他们是绝对没办法爬上去的。
解春秋双手撑在宽剑上,感觉后背的伤口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流血,丝毫没有停止的痕迹。
热气熏地他又渴又累,再怎么咽口水,嗓子依旧干得疼痛。
他极为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周眦笑了,“老周,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用告诉我你的秘密,反正我都快要死了,听了也没用。”
周眦被他气得直摇头,“这种时候你就别用苦肉计套我的话了,快想想怎么上去吧。”
解春秋苦笑了一下,心道这回我可没有骗你。
若是在冰水里,他的伤反而容易止血,或许能有一丝生机,可现在,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热气蒸腾中翻滚,后背伤口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血。
“咚,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仿若擂鼓,解春秋感觉自己随时有可能血液流尽而死。
这次不会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吧?他眼皮渐渐无力,每次眨眼睁开时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要不睡会儿?他正这样想着,却听到了蓝瞅松鼠的哭声。
他努力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的宠物蓝瞅松鼠一只右脚血流不止,一根淡黄发光的仿佛筋脉一样的东西从后脚伸出来,另一端被蓝瞅松鼠的小爪子抓着。
蓝瞅松鼠两只爪子捧着从后脚心抽出来的筋脉,眼泪汪汪地左看看解春秋,右看看周眦。
表情凝重地仿佛面临着此生最极为艰难地抉择。
“周眦,我……”
蓝瞅松鼠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中坠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决然地转身,爬向自己的主人,将手中的筋脉系在了他的手腕上,打了一个结。
几息过后,淡黄色的筋脉从解春秋的手腕表皮消失,深入血肉中消失不见。
蓝瞅松鼠爬到主人头顶,回头看了周眦一眼,心虚地不敢跟他直视,连忙将头扭回来。
她纵身一跃,趴在峭壁上,四只爪子的指甲深深地扣进通红的峭壁,热量灼烧着手心脚心的肉垫,她强忍着克制自己没有将爪子从峭壁上拿下。
深深吸了一口气,右爪和左脚同时用力,她往上面爬了一步,然后左爪跟上,使劲儿提起右脚往上爬。
淡黄色的筋脉连接着蓝瞅松鼠的右脚和解春秋的右臂,这下用力,直接将解春秋弯曲的右臂抓直。
一次成功,蓝瞅松鼠有了信心,她继续往上爬了一步,再次使劲儿提上右脚,却没有想象中的用力。
她赶紧往下一看,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周眦站在宽剑上,抱着解春秋的身体往上送,为她省力。
“周眦,我……”蓝瞅松鼠哽咽着说不出话,周眦却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小鼠鼠,加油。”
解春秋已经几乎昏迷了,他被周眦扶着踩在周眦膝盖上,肩膀上,撑起的两只手上。
周眦使劲儿掂着双脚,感觉到解春秋的鞋子脱离自己的手掌,才重新站稳,放下双臂。
“这是我能送的最后一程了,再见。”
他抬头看着艰难上行的一人一鼠,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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