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高镍惩罚太子妃
太子妃陈黛琼灰头土脸地从凤藻宫走出,前往太医院取“压惊茶”。
陈黛羽也灰溜溜地走出凤藻宫,紧随其后,一路上喋喋不休地抱怨:
“皇后真是眼瞎心盲,居然偏袒傅玉筝。明明姐姐你才是她的嫡亲儿媳妇,比那个傅玉筝亲多了。”
傅玉筝充其量只是个侄媳妇。
太子妃陈黛琼心烦地斥责妹妹:“好了,宫里少抱怨,免得隔墙有耳。被皇后娘娘的人听去了,够你喝一壶的。”
陈黛羽虽然不满,但还是听从了姐姐的话,闭上了嘴巴,改成在心里把傅玉筝的祖宗八代全骂了个遍……
~
凤藻宫。
太子妃走后,高皇后再次把傅玉筝拉到身边坐下,拍着她小手道:“今日没照顾好你,本宫的镍儿怕是要怨我这个当姑母的了。”
高镍是高皇后的嫡亲侄儿,称他“镍儿”并无不妥。
然而,这话飞进镇国公夫人林氏耳里,她却感到异常刺耳。
论亲疏,高镍是庶出野种,压根比不得她的嫡子高晏。偏生高皇后每每提及高镍,都亲昵地称呼“本宫的镍儿”,而轮到高晏则只剩下“晏儿”,少了“本宫的”三个字。
别看只是少了三个字,其中的亲疏却是显而易见。
明明小时候,高皇后更偏爱嫡出的高晏!如今,随着高镍的崛起和得到景德帝的重用,高皇后也开始偏宠高镍了。
镇国公夫人林氏光想着这些就快气死了。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坐在高皇后身边荣光万丈的傅玉筝,曾经是她儿子高晏的未婚妻。
——偏宠易了主,连未婚妻也易了主,这让林氏感到堵心至极。
不久之后,太子妃陈黛琼从太医院取回了“压惊茶”。丫鬟泡好后,她打算在高皇后面前做做样子,亲自端给傅玉筝。
然而,当她进入正殿时却发现傅玉筝已经离开了。
身边宫婢指着院子说:“太子妃娘娘,傅三姑娘去凉亭里赏花去了。”
闻言,太子妃陈黛琼掉头走出正殿,来到长廊后,随手将“压惊茶”丢给小宫婢。
她朝凉亭里的傅玉筝翻个白眼,恨声道:“让我堂堂太子妃给傅玉筝奉茶,哼,她也配?”
话音刚落,她注意到身边的宫婢露出惊恐的表情。
陈黛琼皱眉,问道:“怎么了?”
宫婢指着她身后,陈黛琼转身一看,只见高镍高大威猛的身影站在她身后,眼神阴鸷地盯着她,仿佛杀神降临来取性命。陈黛琼心中一慌,手中帕子捏得更紧。
然而,她迅速想起自己的身份——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当朝首辅的嫡女。怕什么锦衣卫指挥使?又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高镍盯了她片刻,忽地邪魅一笑:“听闻太子妃被罚了?看来皇后还是太过仁慈,罚轻了——”
尾音上扬,拖得长长的。
明明是很不正经的语气,却听得太子妃陈黛琼后背直冒冷汗。
她不敢再硬撑,从宫婢手中接过托盘,走下长廊,朝凉亭里的傅玉筝走去。
凉亭里,傅玉筝正与崔娇娇和崔莺莺几个姐妹说笑呢,忽然听到一声“傅三姑娘在这呢,倒叫我一通好找”,傅玉筝转头一看,竟是太子妃端着茶水来了。
傅玉筝明知故问:“太子妃这是?”
陈黛琼心头一噎,但余光瞥见高镍正盯着这边呢,只能硬着头皮当众解释:“这是本宫方才取回来的压惊茶,特端来给傅姑娘赔罪的。”
傅玉筝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赔罪啊,太子妃娘娘还记着呢。那么点小事儿,我心胸宽广,早忘光了。”
陈黛琼:???
这是讽刺她心胸狭窄?
一旁的贵女们纷纷憋笑。
她们全听出傅玉筝话里的浓浓讽刺了。
特别是崔娇娇(被柳晴儿偷拿红宝石的那位姑娘),她“噗嗤”一下笑喷了,随后赶忙用帕子捂嘴,憋得满脸通红。
尽管傅玉筝嘴上那般说,手上动作却毫不含糊。她一把接过太子妃奉上的赔罪茶,豪气干云地一饮而尽。
然后,她认真地看着太子妃,一字一顿地说:“这、滋、味……真好!”
说完,她“砰”的一声将空杯盏抛回托盘里,杯盏在托盘上连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
最后,傅玉筝拍拍小手,朝陈黛琼笑:“太子妃娘娘,臣女原谅您了。万分感谢您特意奉上的压惊茶。”
陈黛琼扯出一个尬笑,面皮微绷地退场。她刚走下凉亭,就听凉亭里的崔娇娇爆发出一阵哄笑。
嘲讽谁的,不言而喻。
陈黛琼气得想掉头去教训崔娇娇,但她的视线触及到长廊里赖着不走的高镍,立刻就怂了三分。
凉亭里,傅玉筝看到崔娇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便体贴地递上自己的帕子,帮她轻轻擦去眼泪。
崔娇娇这姑娘啊,傅玉筝虽然上一世不喜欢她,嫌她过于奢靡,又日日打扮得跟个暴发户似的俗气。
但这辈子,因为偷拿红宝石的事儿,借崔娇娇的手除掉了柳晴儿;后来崔娇娇又撞得傅玉瑶小产。这两件事让傅玉筝开始觉得,崔娇娇的脾气与自己很对味呢。
再加上,方才这么多贵女里,也就崔娇娇敢大声嘲笑太子妃,这份胆识和豪放让傅玉筝对她刮目相看。
就这样,两人开始投缘起来!
“哎,你姐姐崔莺莺和高晏的亲事怎样了,黄了没?”傅玉筝坐在凉亭的朱红色栏杆上,用肩头轻轻触碰崔娇娇的肩头问道。
崔娇娇瘪了瘪嘴:“别提了,我姐姐的亲事是黄了,结果镇国公夫人看上了我,非要跟我结亲!”
“啊?”傅玉筝惊了,还能这样?
不过一切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她的姐姐崔莺莺性子过于软弱,从上回镇国公府书房里与傅玉瑶的对骂中便能看出,不是个能镇压住小妾的主。
而高晏对傅玉瑶的偏宠,可是从上辈子延续到了这辈子,若娶回个镇不住场的妻子,后院非得鸡飞狗跳不可。
然而崔娇娇就不同了,一出手就整治得傅玉瑶小产,让傅玉瑶毫无还手能力,镇国公夫人林氏怎么可能不喜欢这样的儿媳妇呢?!
换成傅玉筝自己是婆母,她也会挑选崔娇娇这样的儿媳妇,有勇有谋,能镇得住场子!
不过,将崔娇娇许配给高晏,对于崔娇娇来说,可就亏大发了。
傅玉筝满眼同情地问:“你真打算跟高晏定亲啊?”
“谁稀罕高晏啊,瞧瞧他身边那个窑子里出来的脏小妾,傻子才嫁他呢!”崔娇娇鼻子一哼,“真逼急了我,可别怪我干出什么好事来。”
傅玉筝笑着问:“你打算做什么?
崔娇娇下巴一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看吧!”她一副豪气干云、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傅玉筝笑着点头:“到时候若我能帮得上忙,你可要说话啊,我必鼎力相助!”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个同样看不上高晏的少女,击掌为盟。
在长廊里,高镍注视着傅玉筝足足一刻钟。看到她与崔娇娇在一起谈笑风生,笑得如此灿烂,他便放心地转身离开了凤藻宫,径直前往东宫去寻太子。
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高镍推开书房门,一屁股坐在书桌前的圈椅里,双腿朝两边分开,摆出一副大爷来了赶紧过来伺候的架势。
太子:……
幕僚们:……
此时,太子和几个幕僚,正激烈地讨论南方赈灾之事。见高镍来了,太子忙挥手遣散他们,然后面朝高镍笑道:“什么风把高指挥使给吹来了?”
别看两人是表兄弟,平日里高镍与太子却并不亲近。
真要论起来,高镍是景德帝的亲信,却并非太子的。所以,太子也总在设法拉拢高镍。
高镍嘴角扯出一个笑,他探出两根手指在书桌上有节奏地敲击,发出声响。敲了半晌,他才徐徐开口:
“凤藻宫里那么大的事儿,太子殿下竟是半点不知情么?”
太子一愣,显然一无所知。
高镍继续说道:“我高镍的女人,除了她老子娘,谁敢动她,我就动谁。望太子殿下有个心理准备。”
说罢,高镍起身离开,连基本的拱手礼都没行,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留下太子一脸懵地怔在原地。
回过神来后,太子连忙命身边小太监去打探到底出了何事。
很快,小太监返回告知:
“是太子妃为娘家出气,故意用护甲刮伤了傅三姑娘的手腕和衣袖,企图陷害傅三姑娘殿前失仪,想用宫规打人家姑娘板子。”
太子险些没被气死。
他就说呢,平日里高镍行事荒诞,但甭管怎么放浪形骸,在他这个储君面前也还是收着的。不像今日来去匆匆,连基本的请安都省了。
竟是太子妃把人家未婚妻给得罪了!
太子狠狠地拧眉道:“太子妃人呢?给孤立马叫来!”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心想这太子妃本就不受宠,今后恐怕……更不受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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