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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上一世,月华长公主


话说,月华长公主惨死的这一夜,傅玉筝睡得很不安稳,只见她额头冷汗涔涔,口里不停地喊着:
  “娘亲……不要……”
  “放开我娘……”
  竟是傅玉筝恍恍惚惚,梦见了上一世自家的惨状。
  茶楼包厢里,月华长公主坐在圈椅里,一脸傲娇地盯着地上跪着的柳晴儿,她掐住柳晴儿下巴,一寸寸打量柳晴儿眼眉。
  “啧啧,还真与本宫有三分相似呢。”
  说罢,月华长公主松开柳晴儿下巴,饶有兴致地问道:“傅啸天待你如何?可有对你痴迷?”
  都与她有三分神似了,应该痴迷得紧吧。
  却不料,柳晴儿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蚊子似的小声道:“没、没有,侯爷他至今……没碰过我。他始终当我是……侄女。”
  月华长公主:???
  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沉吟很久,忽地冷哼一声,随即让丫鬟冰雪去买一包无色无味的蒙汗药来,交到柳晴儿手上,恶毒地叮嘱道:
  “去,今夜就下给傅啸天吃!”
  “但是你给我记住了,只许扒光他上衣,不许脱他裤子,更不许睡他身体!”
  “届时,你穿着肚兜,往他身边一躺,等着陶樱前去捉奸便是!”
  她不需要傅啸天真的睡柳晴儿,她只需要刺激死陶樱,让陶樱误以为傅啸天睡了便成!
  陶樱那个低贱的商女,凭什么十几年霸占着他的啸天哥哥,成为傅啸天身边唯一的女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呸,她月华做不到的事情,陶樱也休想得到!
  场景一换,切到了靖阳侯府前院书房。
  陶樱得知消息后,脚步匆匆赶去书房,一推开房门,就见小榻上傅啸天光着膀子搂住一丝不挂的柳晴儿,竟是一副恩爱过后的酣睡样子。
  柳晴儿早被月华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们掐出一身的青紫,是以,陶樱不疑有他!
  而被吵醒的傅啸天一看,也以为自己对柳晴儿做下了……糊涂事。
  不得已,纳了妾。
  虽说纳妾后,傅啸天一直没去柳晴儿房里过夜,但月华长公主一次次送来蒙汗药,所以陶樱屡次抓住傅啸天在书房“宠幸”柳晴儿。
  “要宠幸,回她房里去!在书房算怎么回事?祖训全抛到脑后了?”
  陶樱怒斥傅啸天。
  从此,傅啸天特意叮嘱守卫,不许柳晴儿靠近书房。
  从那以后,柳晴儿连傅啸天的面都见不着了。
  月华长公主嗤笑柳晴儿没脑子,给她出主意道:“这还不简单,见不着面就不见,你不会跑去陶樱跟前胡诌啊?”
  胡诌?
  柳晴儿一下子幡然醒悟。
  按照傅老夫人的规矩,陶樱每日早晚要去老夫人跟前晨昏定省立规矩,而柳晴儿又极得老夫人偏爱。
  于是乎,傅老夫人和柳晴儿联合起来作戏。
  但凡打听到傅啸天气得没在陶樱房里过夜,次日清晨,柳晴儿必定装出腰肢酸软、双腿乏力的样子给陶樱看。
  起初,处子柳晴儿伪装的一点不像,不像到陶樱压根看不出来“她被睡了”。
  月华长公主得知后,直接派了个强壮小厮把柳晴儿睡了,次次往死里弄……这下不用装了,那步姿一看就知道经历过什么。
  柳晴儿还依照月华长公主的叮嘱,在陶樱前往花园赏花时,故意让丫鬟隔着花树嚼舌根,说是傅啸天痴迷她身子,早厌倦了黄脸婆陶樱。
  每每听到这种闲言碎语,陶樱憋闷得要死!
  而柳晴儿每回偶遇傅啸天,则乖巧得要命,完全摒弃妖娆小妾的作风,只一副晚辈侄女的清纯样,讲究个进退有礼,言行有度。
  她还多次对傅啸天表态:“侯爷尽管去爱侯夫人,妾身……无所谓的,能在侯府有口饭吃,就已知足。侯爷不必挂念妾身。”
  傅啸天本就纳了柳晴儿后,一直冷落在旁,没对她负责过。
  也没打算宠幸她。
  所以,见柳晴儿如此懂事,傅啸天便会在衣食住行上叮嘱管家婆子稍稍关照下。
  柳晴儿的穿戴立马贵气起来,又有月华长公主往死里添置,她哪里还像个府里的小妾,规格甚至越过了嫡女,与陶樱这个正妻比肩。
  当然,柳晴儿只单独在陶樱面前如此装扮,去了傅啸天跟前依旧一副“穷酸样”,惹得傅啸天以为陶樱苛待柳晴儿,也就屡次叮嘱管家婆子格外关照下柳晴儿。
  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陶樱一气之下,把傅啸天拒之门外,夫妻俩开始冷战。
  冷战后,柳晴儿就更不得了了,每日清晨都步姿怪异地出现在傅老夫人和陶樱面前,脸上红光满面,全是被小厮睡出来的好气色。
  柳晴儿还总是朝傅老夫人抱怨自己睡不饱觉,暗指傅啸天夜里太贪,宠幸次数太多……
  傅老夫人则瞥眼站在一旁的陶樱,尽与柳晴儿聊房里的事儿。
  只要陶樱在,就必聊!
  待柳晴儿一走,傅老夫人还阴阳怪气地指责陶樱,说她这个正妻拢不住丈夫的心,尽让丈夫睡小妾了:

  “你如此无能,嫡子何时才能怀上?”
  真真是,怎么戳人的肺管子,就怎么来!
  在月华长公主一次次的馊主意下,在柳晴儿的一次次挑拨离间下,在傅老夫人的一次次打压下,陶樱逐渐郁郁寡欢。
  一日,陶樱憋得心口痛,恰好三五个贵妇约她出门散心,便不疑有他地应了。
  散心之地真真是一处绝美风景地啊。
  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春风贴着湖面而来,吹得岸边的绿柳轻盈摇摆,陶樱站在湖上石拱桥上,只觉憋闷的胸口稍稍舒畅了些。
  不知何时,身边的贵妇们全都悄悄撤离。
  月华长公主悄然来到陶樱身侧,讽笑道:“哟,这不是那个爬床的低贱商女吗?怎的,心情郁闷不佳?”
  陶樱闻言转身望去,连忙请安:“见过月华长公主。”
  月华长公主打量着陶樱的脸庞,故意颠倒是非,恶意嘲讽道:
  “啧啧,瞧瞧你眼下这乌青,昨夜又忧心一夜没睡安稳吧?你可知柳晴儿为何夜夜受宠?因为她眉眼间有三分相似本宫啊!”
  陶樱眉眼间的苦涩愈发加重一分。
  月华长公主凑近陶樱耳畔,恶毒地讽笑道:
  “你以为你爬床嫁给傅啸天,就能麻雀变凤凰,从此取代本宫在他心中的位置?将日子过好?你做梦吧!”
  “他肯对你负责,不过是本宫嫁去了西南,反正他娶谁都是娶,施舍给你一个正妻的名分又如何?”
  “跟施舍一只低贱的母狗似的,毫无区别。”
  陶樱难受得咬紧下唇。
  月华长公主说完后,朝冰雪使了个眼色。
  冰雪会意,立即安排两个粗壮的婆子上。
  两个婆子见四下早已清场,胆子贼大,上前扣住侯夫人陶樱,往她嘴里塞上帕子堵住嘴,就把人抓去湖边。
  将陶樱的头死死摁入冰冷的湖水里……
  溺毙后,抛尸湖中。
  伪装成陶樱郁郁寡欢,投湖自尽的假象。
  ……
  “不要……不要啊……放开我娘!”
  傅玉筝从上一世的噩梦中猛地惊醒,她坐起身,抱住双腿嚎啕大哭。
  吓得在外间守夜的弄月,鞋都来不及穿,就赤脚来到里间抱住小姐一个劲安慰:“小姐,不怕不怕,只是做噩梦了……噩梦。”
  绿绮和侍画睡在耳房,她俩一身武艺,耳力自然惊人,立马起身也来到小姐房里。
  三个大丫鬟又是抚背,又是压惊茶,忙忙碌碌一宿没睡。
  直到天要亮了,傅玉筝才重新入睡。
  这一睡,又反反复复梦见“上一世娘亲被活活溺死”的画面,午后,傅玉筝又是惊恐地从噩梦中醒来。
  这时,高镍的心腹青山来了,呈递上一封信。
  是高镍写来的。
  傅玉筝匆匆拆开一看,见里头详细描述了傅凌皓如何射杀月华长公主的细节……
  见状,傅玉筝心头稍稍安慰了些。
  但依然恨意难消!
  傅玉筝直到今日,才从梦境中得知,原来上一世娘亲并非郁郁而终,也并非投湖自尽,而是……被月华长公主谋害了!
  “毒妇,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哪怕这一世,在她和高镍的联手下,彻底改变了娘亲的命运,但她心头的恨意依旧滔天!
  傅玉筝一把火烧掉了高镍的来信,然后,饭都顾不上吃,就来到书房,对照着书上的“镇压邪灵符”,画了一百来张。
  尽数交到青山手里,叮嘱他:“转交我哥哥,让他趁着头七封在月华长公主的坟包上,务必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青山领命而去。
  紧接着,傅玉筝随意吃上几口饭,就又带上两个胆大的武婢绿绮和侍画来到慈仁堂。
  来到关押傅老夫人的小黑屋。
  想起梦境里傅老夫人配合月华长公主所行的恶事,傅玉筝就气不打一处来!
  两个武婢守在门外,傅玉筝端着烛火跨入小黑屋,刚进去,一股屎尿臭味就扑面而来。
  原来,无人伺候傅老夫人,屎啊尿啊全部拉在床上。
  每半个月才会清理一次。
  那个臭气熏天!
  直接熏得傅玉筝退了出去,可见老虔婆日日窝在这里有多受罪!
  活该!
  熏死她活该!
  直到侍画拿来一个巨大的香包,傅玉筝用香包死死捂住鼻子,彻底隔绝了臭气,才重新进入小黑屋。
  傅玉筝快速来到床榻前。
  烛光下,只见傅老夫人双腿齐根断,饿得骨瘦如柴,显得瞪大的一双老眼格外的大。
  尽管如此,傅玉筝依旧嫌虐得不够,直接从衣袖里掏出五根绣花针,对准老虔婆的胸脯……就狠狠扎入!
  从针尾到针头,全部没入肉里!
  “啊……”傅老夫人惨叫出声。
  从此,五根绣花针住在肉里,但凡老虔婆稍稍动一下身体,甭管是动手还是动头,都疼得龇牙咧嘴!
  真真是生不如死啊!
  惩罚过后,傅玉筝再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傅老夫人好不容易盼来了人,哪怕又被狠狠整治了一通,巨大求生欲的驱使下,她依旧冲着傅玉筝的背影,颤颤巍巍地喊:

  “筝儿,好筝儿,快救祖母……救祖母出去啊……”
  “今日你救出祖母,祖母非但既往不咎,还念你一辈子情!”
  “将来你大堂哥继承了爵位,祖母会让他好好给你撑腰的!绝不让你在婆家受半点苦啊!”
  袭爵?
  呵呵,这老虔婆关押在这里没人搭理,对外界消息真是一点不知啊。
  还活在亲孙子袭爵的美梦里呢!
  傅玉筝停住脚步,直接残忍地刺破她的美梦。
  告诉她亲哥哥傅凌皓已寻回,册立世子不说,还高中了状元,备受皇帝赞誉。
  还告诉她:“你的宝贝亲孙子傅景玄就造化不同了,在皇宫里吓尿了,惹得宫里贵人们纷纷嗤之以鼻。也遭了他岳父首辅陈大人的嫌!”
  “他这辈子的仕途算是毁了!想光宗耀祖,振兴二房?下辈子吧!”
  傅老夫人听了,激动得身子发颤,这一颤抖啊,肉里的五根绣花针就刺得她生生疼晕了过去!
  傅玉筝冷哼一声,捂住鼻子离开。
  出了小黑屋,出了慈仁堂,拐过一条小径,傅玉筝竟偶遇了从翰林院下值回府的傅景玄。
  傅玉筝一眼就瞥见了他脖子上的伤疤——练武场上,被高镍一箭射出来的。
  正在喉结下方一点点,异常显眼!
  为着脖子上这道疤痕,傅景玄在翰林院的日子可是不好过,每每都被同僚调侃。
  每次调侃,还总会顺道提起他被吓尿的糗事!
  “……那天是黄褐色的尿液,傅兄,你水喝少了吧?来来来,多灌几杯嘛!每天多喝点水,对身体好!”
  “得了吧,傅兄还是少喝点吧,万一喝多了尿液多,等会又因为什么事儿吓尿裤子,湿淋淋一大片可怎么办?”
  “啊哈哈!也是,也是。”
  这些恶意调侃,真真是充满各种恶趣味!
  所以,傅景玄急着想去除脖子上那道显赫的伤疤。
  今日,偶遇了傅玉筝,傅景玄双眸一亮,主动迎上来笑道:“三妹妹,真巧,在这里遇上了你。”
  “二堂哥,有事?”傅玉筝神情异常冷淡。
  傅景玄一噎,笑容也淡了几分,但还是硬挤出一丝笑,道:
  “三妹妹,你看哥哥脖子上这道疤,是你未婚夫不慎失手留下的。你那儿不是有御赐的雪肤膏嘛,一抹就好,你借我一点呗。”
  傅玉筝毫不客气地问:“借了,你还得起?”
  傅景玄一噎,赶忙改口道:“三妹妹你给我一点吧,急用。”
  傅玉筝帕子一甩:“没了,最后一点底子,半年前也被你的瑶妹妹用完了。现在是丁点不剩。你的瑶妹妹高嫁镇国公府,手里指不定有呢,你去讨要吧。”
  讨要?
  当他是要饭的呢?
  读书人的傲气,让傅景玄当即就想甩袖离开,但实在太想祛除脖子上的伤疤了,便耐着性子继续游说道:
  “三妹妹,瑶妹妹只是个贱妾,哪有什么地位啊?你手里若实在没有,你就帮哥哥向高镍讨要一瓶吧,他那儿肯定有。”
  傅玉筝讽笑道:“高镍那儿自然有,只是……你有那么大脸吗?敢让高镍不用,转让给你?”
  说罢,白了他一眼,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傅景玄气哼哼地站在原地,低声咒骂道:“自私冷血的东西!对自家堂哥都如此冷血,总有一天,你会尝尽众叛亲离的滋味!”
  骂完后,傅景玄又突然想起来,傅玉筝被高镍……退亲了啊!
  “嗤,都退亲了,嘴里还喊‘高镍’喊得那么亲?”
  “就会打肿脸充胖子,下贱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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