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乱
深处的锁链交织缠绵。
“哐当”这已经是楚熠今天晚上喝的第6瓶易拉罐了，他横跨在半残缺的高墙上，倚着即将要拆迁的房瓦，眼望只隔着一条胡同却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这里就像是被人遗忘的一个地方，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但也无需知道。
如果用白昼和黑夜来描述这个地方，那黑夜永远属于这个地方。白昼对于它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楚熠喜欢呆在这种环境下，他享受着这个环境包围他的一切。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他还活着，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打开手机，手机发出的亮光照在他那微微熏红的脸庞上，他飞快的在键盘上打字，几秒钟一条消息，一连发了十几条消息。手机界面突然转换成接听模式，楚熠没有任何迟疑，接通了电话。
“嘟—”
“你他妈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谁不敢来！我告诉你，我已经到你说的那个地方了，你在哪啊！？”
对方上来就一通骂，楚熠没有半点神色，仿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开口说道：“位置发你了。”
说完，把电话给挂了，楚熠把玩着手机，拿起旁边还剩一半多的易拉罐一饮而尽，随后把易拉罐捏扁，瞄准不远处有一个纸箱，纸箱上面摆放着零零散散的空酒瓶，其中一个是立起来的。楚熠拿易拉罐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觉得可以了，易拉罐在空中扔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随后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正中目标，啤酒瓶摔了下来碎了一地的渣，地上的玻璃渣被月光反射的光线显得幽明。
“没意思。”楚熠从旁边又拿了一瓶易拉罐刚要打开，黑暗中传来一阵阵叫骂声。
“卧槽，这什么破地方，就不能挑个起码能看的见的地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怎么想的？”几个男生从黑暗中走出来，来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等待着楚熠的赴约。
“楚熠人呢？怎么还没来，该不会吓得不敢来了吧。”其中一个男生冷笑道，“把我们叫到这儿来，在放我们鸽子？”
楚熠一边打开手机灯光一边把还没来得及喝的易拉罐拿在手里，把手机的亮光对准刚才说话的男生。
被突然袭来的灯光给吓了一跳，由于不能快速适应光亮，迅速用手遮挡住眼睛。
“哐—”
“啊—”一声惨叫。
一瓶易拉罐在他的头上瞬间炸开了，头发被酒给浸湿了，液体和额头上的血液混为一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还有几滴落在了地上。
楚熠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墙面横翻了下来，双脚落地，拿着手机照着一步步走向他们，“你们可真慢，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待会儿，我可要连本带息的一块儿要回来。”
没有人管地上惨叫的男生，因为只要到了这个地方，就要遵守这里的守则，一旦有人受伤或者认输，那你将会被同伴遗弃，没有人会同情一个废物。
没有人知道这个守则的规定者是谁，他们只能遵守规则，要不然老老实实的做人。前进或者退出，取决于每个人的内心伸出的想法。
楚熠关上了手机灯光，把手机揣在了裤兜里，周围瞬间暗了下来。
虽然是夏天，但是晚上的风依然有点儿清凉，楚熠把身上的薄衬衫脱了下来，轻微叠了一下，放在了仅剩半面墙的墙头上。
楚熠的身上只剩下了一件宽大的宽肩运动背心，回头目光转移到那几个男生手里的铁棍儿，不以为然。走到男生的对面冷笑道，说：“怎么，想来硬的？”
其中一个红毛耸了耸肩，面部带有可怜的表情，嘴微微撇了撇，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说：“在这一片儿混的，都知道你打架出了名的不要命。你不要命，可我们惜命呀，所以我们不得采取点儿措施啊。”
楚熠眼神瞬间暗了下来，气氛到达了冰点，此时没有人发出任何一点儿声音，只有风吹过石缝传来的幽幽的声音。
“那就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早点儿结束。”楚熠揉了揉手握。
“正合我意。”红毛拿着铁棍，摆起防守的姿势，转身对后面的人说：“兄弟们，只要今晚这局打赢了，这一片儿就是我们的了。”
红毛的话给身后的人打满了鸡血，他们每个人就像一匹匹冲破荆棘的掠食者盯着他们共同的猎物，仿佛那一瞬间，想把他给瞬间撕碎。
“哐—”
红毛首当其冲抡起铁棍朝着楚熠的脸挥了下去，楚熠迅速拿小臂挡住攻击，另一只手握住红毛拿铁棍的手腕，反手一扭，红毛的胳膊180度旋转，手里铁棍受不了冲击掉了下去，被楚熠一手接住，随后一脚踹在红毛的背上，手里的铁棍抡起挥在了红毛的小腿上。
“啊啊啊啊—”
红毛抱着腿惨叫着，露出了痛苦面具，大块的泪水和汗水挥如雨下，鼻涕随着嘴边落到了地上，这条腿怕是要废了。
“还有谁？”楚熠握紧了手中的铁棍，随时准备下一轮的冲击。
剩下的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交流着对策，随后一起看向楚熠，分别向楚熠四周冲过去，将楚熠围了起来。
“要一起上？”楚熠弓着腰，嗤笑道：“也好，省得浪费我时间。”
西瓜头抡起拳头挥了上去，楚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棍子抡在了他的脑袋上，西瓜头瞬间倒地，后面的黄毛趁楚熠还没转身，抡起铁棍挥了上去，楚熠反应迅速的向前翻滚。铁棍在他后面打在了地上，四周的石子一下子崩飞了，其中一个石子碎片飞溅在楚熠脸上，渗透出了血珠。
楚熠拿起铁棍甩在黄毛的膝盖弯处，黄毛瞬间倒地。又解决一个，还剩一个，楚熠起身看向带着黑色眼镜框的男生，和那几个人完全完全不同，看起来文文雅雅的，一拳就能干掉的那种。楚熠脸上有点儿绷不住了，这人是来充人数的吧。
楚熠没有把眼镜男放在眼里，拍了拍身上的灰，绕过他想外面走去。
眼镜男转过身死盯着楚熠，拿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眼镜下面出现闪过一丝阴险，默默的从兜里拿出一把瑞士刀，紧握在手里，刀尖多准楚熠的后背，飞快的向他冲了过去。
楚熠听见后面有声音，感觉不好，迅速转过了过去，一把刀正冲向他。于是下意识的蹲下，迅速向旁边翻滚。
眼镜男见没得逞，再次像楚熠发出攻击，楚熠起身迅速向后闪躲，现在他身处的境地很被动，只能一边闪躲一边找机会进攻。
“唰—”
眼镜男一刀捅向他，楚熠迅速撇头，被突然的光亮晃了一下眼睛，眯了一下眼仔细看清楚了旁边的酒瓶子。
“唰—”
“在这个节骨眼也能走神，也太不尊重我了吧。”楚熠紧紧的抓着眼镜男的手腕，此时，那把瑞士刀的刀尖距离楚熠的眼睛只剩下一厘米了。楚熠一咬牙，抬起腿猛地踹向眼镜男，眼镜男顺势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楚熠抓住机会迅速起身，顺手捞起两个酒瓶子拿在手里。
“啪—”一个酒瓶子在眼镜男的脑袋上开了花，满身的碎破璃，脑袋瞬间流下了血。
楚熠找到机会，飞扑在眼镜男身上，紧握住他的手腕，往外一撇，那把瑞士刀飞了出去。
眼镜男和楚熠互相看了眼，同时起身去抢那把刀…
“啊啊啊—”
从胡同里出现一个黑影，只见他慢慢得走了出来，手腕处渗透出来的血顺着手指滴躺在了地上。手里拿着一件外套，正好挡住了手腕处的伤。
外面灯火通明，长时间出于黑暗中的他，眼睛无法快速适应光亮，只能用手挡住眼睛。少顷，他拿开手看着眼前的繁华街道，车辆高速的行驶着，听着鸣笛声、欢笑声、喧闹声，与此时的他格格不入。
楚熠自嘲的叹了口气，向旁边的药店走去。只剩下那个眼镜男仰躺在地上黑色眼镜框摔在旁边，眼镜片已经碎成了渣，此时的他已经被吓尿了，因为那把瑞士刀插在紧邻脖颈只差一毫米的地上。
……
楚熠就近找到了一家药店，刚要进去，就跟一位少年撞了上去。
楚熠暗骂了一句艹，哪个不长眼的不看路，就往前硬冲，他抬起头倒要看看是哪个煞笔撞了他。
当楚熠抬起头的那瞬间，他愣住了，这长的也太他妈好看了，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皎如玉树临风前。
好看归好看，但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他只想买点碘伏和消炎药，再不清理伤口的话，就要感染了。
楚熠绕过少年刚要抬脚进去，就被少年给拉住了，楚熠愣了一下转身盯着少年。
少年并不在意楚熠盯着他，反而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楚熠脸上那块伤，嘴唇不禁微微轻抿，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半响，少年终于下定决心反手拉住楚熠的手腕望药店里拽。
“不是，你干什么呢？”楚熠喊道，他现在很烦躁，就想自己单独待会儿。
少年拉着楚熠来到柜台前对医师说：“你好，帮我拿一瓶碘伏和水、一包棉签、一盒退烧药、一个创可贴还有一包绷带。”
“好的，请稍等。”医师转身去拿药去了。
“外面有椅子，先过去坐坐吧。”少年说。
“嗯。”楚熠现在是一头水雾，先是被撞了，再是被拉进来，到现在给他买一堆药。再怎么样人家是在帮你，也不好意思对人家，只好乖乖的坐过去。
少年去柜台结了帐，拿了一堆药在楚熠面前蹲下，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碘伏和棉签，用碘伏浸湿棉签在楚熠脸上擦拭着。
“疼就说，别忍着。”少年轻声说。
“嗯。”楚熠低着头，垂着眸看着眼前的少年，“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为什么，就是出于好心。”少年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创可贴，用嘴撕开，贴在了楚熠的伤口上。
“手腕，”少年用手指了指。
楚熠不好意思让少年在给他擦药了，说：“我自己能行。”
“你一只手怎么能擦好了，我给你擦吧，要不然伤口处理不好，会发炎的。”少年拿出一瓶水，倒在了楚熠手腕上，冲洗着上面的血迹，随后从拿出沾有碘伏的棉签把伤口周围消了消毒，随后拿出消炎药粉末倒在伤口上。
“撕。”楚熠疼得抽了一下。
少年轻声说道：“马上就好了，你忍一会儿。”
随后拿出绷带围着楚熠的手腕缠绕了几圈，最后你拿胶布固定了一下。
“行了，弄好了。”少年起身坐在楚熠旁边，拿起还剩下半瓶水喝了几口。
“现在可以说说这伤口怎么弄的么？”少年问道。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和你说？”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辗严。你呢？”辗严轻笑着说道。
“楚熠。”
“楚熠、楚熠。”辗严喃喃自语道：“泓泓野泉洁，熠熠林光初，好名字。”
楚熠把玩着手机暗想用得着你说，我这名字，可是我全家人翻遍了所有的书籍，从中挑选的，再从挑选的名字里选出极品，开了无数次家庭会议，才选的名字。
“随便起的。”楚熠敷衍道。
“那现在可以跟我说说这伤怎么弄的了吗？”辗严询问道。
“自己磕的。”楚熠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这些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你自己拿着吧，以后还能用。”辗严皱了皱眉，心里有多少不悦，但是也没过多的表现出来。
“那谢谢了，我回去了。”楚熠拿着袋子一边拿手机打车一边走。
“唉，等等，”辗严叫住楚熠，“要不我送你回去，大晚上就你一个学生，走夜路不安全。”
“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生。”楚熠警惕的盯着辗严。
“你校牌留出来了，交大的大学生。”辗严指了指忍不住笑道。
楚熠忙低头一看，果然校牌就这么耷拉在外面。楚熠现在尴尬的扣脚趾，艹，这么弱智的问题怎么问出来的。
“那就谢谢了。”楚熠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
“还睡啊？都睡一上午了。”林澈转过身动了动楚熠。
楚熠根本没有完全睡着，只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昨天下午回家洗漱完之后，查看了一下伤口，不算太严重，也没当回事。
谁知道半夜发起烧来了，家里也没药了，就叫了个跑腿的来送药，这忙活了半天，才吃上药，打开手机一看，已经三点半了，就赶紧钻被窝里，这什么都安顿好了，睡不着了，辗转反侧，睁眼到天亮了。
楚熠睁开了睡眼朦胧的双眼，可能闭的时间太长了，周围的一切特别的刺眼，雾蒙蒙的，又紧闭了双眼，慢腾腾的直起了身子。
“哈，啊—”楚熠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气，揉着眼睛，“上哪吃啊？”
“你这一起来就着急干饭啊。”林澈无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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