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流言起(上)
等到怡嫔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宫里的时候,妙兰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见怡嫔回来的神色便也已经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也没有说话,只是柔声道:“外面冷,小主还是先回宫吧。”
怡嫔并没有看着妙兰,径直走到了房中,妙兰端来了一杯茶放在了妙兰的手中,眼神锐利:“妙兰,你和本宫说说,你服侍的究竟是谁?”
妙兰一愣,有些不解地说道:“娘娘你在说什么呢?奴婢服侍的人自然是您了。”
“是么?”怡嫔有些冷冷的一笑,“但是本宫怎么觉得不像啊,从前本宫倒是没觉得什么,怎么自从听了你的话之后,事事皆不顺心?”
妙兰聪慧,听了这句话之后立马跪了下来,惊惶道:“娘娘是疑心奴婢偏帮外人陷害娘娘么?娘娘明察,奴婢怎会做出这样背主的事情来?”
“做不做本宫都是这样的了,虽然是个嫔位,但是过得连魏绾心那个常在都不如,你如果是生了异心本宫也能原谅。”说了这句话之后,怡嫔的眼神分外柔和,只是看着妙兰“只要你和本宫说实话。”
妙兰的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她怎么也料不到怡嫔自去了一趟永寿宫之后竟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她跪在地上,见怡嫔的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怀疑,颤声说道:“娘娘,奴婢真的没有……”
怡嫔听了妙兰说了这么一句,脸色大变,横着眉毛喝了一声:“胡说!”接着便仰着脸叫道:“周玉!”
储秀宫的总管太监周玉听了这么一声,连忙走了进来给怡嫔行了一礼:“娘娘。”
怡嫔却再不愿看妙兰一眼,只是摆摆手说道:“妙兰伺候本宫不周,以后就不要她在本宫身边伺候了,你将她带出去吧。”
妙兰和周玉已经在怡嫔身边伺候了多年,如今怡嫔说的这句话倒是让周玉也愣了,他有些不确定道:“娘娘,妙兰可是服侍了娘娘几年的了,娘娘要将妙兰送到哪里?”
“就送到慎刑司去吧,也让她脑子清醒清醒。”说罢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以后本宫身边,就由花枝伺候吧。”
周玉还想再劝,苦着一张脸喊道:“娘娘……”
谁知道怡嫔骤然睁眼,眼睛里面怒气翻涌:“若不按本宫说的做,你也去慎刑司待着!”
周玉这才闭了嘴,拉起了妙兰慢慢往外面走了。
周玉走了没多久,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穿着一件粉白相间的宫女服,脚步轻快地走到怡嫔面前行礼道:“拜见怡嫔娘娘。”
怡嫔原本闭着眼睛假寐,此刻睁开了眼睛,看向那个宫女的眼神里面带了些许的柔和,说道:“花枝,你来了。”
花枝见怡嫔的气色并不很好,便在香炉里面点了几片宁神香,走上前去用小木槌轻轻地锤着怡嫔的腿,说道:“娘娘把妙兰姑姑送进慎刑司了?”
怡嫔点点头:“若不是你私下里和本宫说,本宫倒也想不到妙兰是皇后那边的人,怪不得本宫这边刚刚有得宠的势头,那边皇后就压了下来,原来是身边出了这么个妖精。”
“哪里是奴婢发现了,明明娘娘一早有这个心,不然奴婢只是随口和娘娘这么一说,娘娘怎么就信了呢?”花枝垂着头,十分小心地控制小木槌的力道,“好在现在妙兰姑姑已经被送到了慎刑司,皇后再也不能拿娘娘怎么样了。”
怡嫔哼哼一笑,显得极为得意:“那是自然了。”
这是午后,等到怡嫔用了膳在房中睡着了之后,花枝一个人穿越过紫禁城中一条条曲折的长街永巷,最终停在了景仁宫的门口。
当花枝极为熟稔地从一处小角门进入了景仁宫之后,径直往娴妃的房中走去,娴妃正坐在房中用着一碗银耳羹,见了花枝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说道:“哦?你来了?”
花枝在娴妃面前跪下,说道:“奴婢拜见娴妃娘娘,娴妃娘娘万安。”
娴妃“嗯”了一声,瞟了一眼花枝,说道:“看着你的这身装束,是本宫交代你的事情完成了?”
花枝点点头:“回娴妃娘娘,怡嫔已经将妙兰打入了慎刑司,并且吩咐了奴婢,以后奴婢便是她身边的大宫女。”
“你倒是争气。”娴妃看着守夏一笑,“如此一来,这储秀宫便在本宫的掌握之中了。”
守夏在一边为娴妃披上了一件薄披风,说道:“若不是娘娘知道使出这出离间计,妙兰还没那么容易被赶出储秀宫,只是娘娘。如今花枝已经是大宫女了,咱们应当怎么做?”
娴妃说道:“花枝人前还是储秀宫大宫女,没什么事情也不用来景仁宫向本宫请安,免得被人知道了,只是怡嫔一旦有什么心思,你一定要告知本宫,知道么?”
花枝点点头:“奴婢知道。”
娴妃扫了守夏一眼,守夏会意,从一边拿出了一个小木匣子出来递给了花枝:“这次的事情你做得极好,这是赏你的,记着,帮着本宫做事,本宫也不会亏待你的。”
花枝接过,欢喜地谢了娴妃,便抱着小匣子走了。
花枝一走,守夏走过去将娴妃床边的几盏灯点亮了,娴妃披着披风下了地,坐在了一边的塌上,说道:“本宫知道怡嫔蠢钝,只是没想到蠢钝成这副模样,本宫这才让花枝说几句话啊,她就将妙兰送走了。”
“妙兰一走,储秀宫中便再没有咱们忌惮的了,依照怡嫔的心智,想要在宫中立足,简直是妄想了。”守夏泡了一杯茶,送到了娴妃的手边。
娴妃若有所思道:“只是咱们还不能轻举妄动,怡嫔这颗棋子咱们要好好用用才是。”
守夏亦笑:“好钢要使在刀刃上,奴婢明白。”
“宫中人皆觉得本宫经历了失子、失宠之后便一蹶不振,就连太后也不再偏帮本宫,但是那又如何?若本宫只有这么点气魄,那怎么能对得起本宫这乌拉那拉氏的血脉。”娴妃念及自己的姓氏,依旧有些骄傲:“慧贵妃是镶黄旗又怎么样,毕竟是汉军旗,抬了旗也是汉军旗,富察氏虽然是皇后,但是安知本宫不会是第二个皇后?”
这话娴妃也只是在景仁宫里面说说,就是守夏,每次娴妃说这话的时候,也只是敢听听罢了,从来不应答一声,娴妃说完这句话之后,吩咐道:“你去和慎刑司的人说一声,妙兰进去了,就不要让她再出来了。”
守夏神色之中并无太多惊诧,只是如同往日那样平常地应了一声是,娴妃慢慢站起,扶住了守夏:“扶本宫去院子里躺躺,身子已经好了大半,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而当晚上的时候,绾心正和舒嫔在咸福宫同慧贵妃聊天的时候,冯乐盛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舒嫔和绾心,对着慧贵妃说道:“娘娘,奴才刚刚听说,怡嫔将大宫女妙兰打进了慎刑司了。”
舒嫔在一边忍不住嗤笑一声:“怡嫔可真是喜欢折腾,这好端端的把大宫女打进慎刑司做什么?以为弄出这么大动静皇上就会搭理她了么?”
冯乐盛的脸色有些不欲:“奴才已经让人去探了储秀宫的口风了,似乎是因为怡嫔怀疑妙兰和咱们咸福宫私有往来,这才动了怒。”
慧贵妃的眉毛皱了起来:“以为妙兰和咸福宫有往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比较好玩的事情似的,慧贵妃忍不住一笑,但是随即沉了脸色,“怡嫔也太会想了,她这么想倒不怕本宫动怒。”
“娘娘不用生气,怡嫔本来脑子就不怎么样,成天想东想西搬弄口舌是非,何必和她一般计较,倒是跌了娘娘的份。”掌秋在一边慢慢劝慰道。
慧贵妃点点头,绾心在一边若有所思:“咱们早上在宝华殿上香的时候还见了怡嫔那个样子,怎么一回自己宫就闹出了这么一出?”
忆檀陪在绾心身后,顺着绾心的话接着说道:“莫不是疯了?”
这话一说,殿中皆是静默,但是忆檀说出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但是一想到若是怡嫔真的疯了,那整日里和一个疯子同来同去的,也让人心里发寒,慧贵妃摆了摆手,嫌恶道:“若是疯了,就将她锁在储秀宫里面一辈子不许出来就是了,倒也省得麻烦。”
“可是怡嫔并没有疯啊。”绾心说道,“若真是疯了,咱们现在也该知道了,难不成储秀宫的人还能瞒着不说么?”
“无论疯没疯,都是咱们的揣测罢了,何必争论呢。”舒嫔手里拈了一枚樱桃蜜饯吃了,“就算是疯了,那怎么说也轮不到咱们操心。”
慧贵妃点点头:“咱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舒嫔,听说前段时间皇上让你手抄了一篇《大学》?”
舒嫔笑笑:“皇上说嫔妾字体娟秀,看之静心,才让嫔妾抄了放于养心殿,闲暇看了解闷的。”
“你出身文豪叶赫那拉氏,自然是不同的,皇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慧贵妃说着便笑了,“若是本宫抄录,可不知道要成个什么样子,本宫的字皇上看了哪会清心,只会上火。”
慧贵妃这么一说,殿中人皆忍不住笑了起来,就是绾心,也拿了帕子捂了嘴,如此,几人又说笑了一阵,方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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