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花之主人,回应渊下
草之国度一隅。
一名躯体残破,衣衫褴褛,双目无光的金发少女拖着无比虚弱的身体漫无目的游荡。
金色的血液不断顺着狰狞伤口奔涌而出,化作清泉洒落于大地之上,为这已然化作荒漠多年的一角带来了一湍小小溪流。
渐渐的,她那逐渐消散的形体力量与自己洒落的血液融合,无数美丽花朵在这沙海之中悄然绽放。
就这样,过了七十二个日月,直到有一天,金发少女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呼唤,空洞无神的粉瞳闪过一丝迟疑,这才停下了脚步,回目望去,只见自己的背后已然形成一片花海绿洲。
她呆呆的望着这一幕。
夜幕降临,那湍由其血液形成的溪流之中一株株蓝色睡莲悄然盛开。
紧接着,在金发少女看着这生机盎然一幕,回忆起那些已然凋零的同族之时,难免有些黯然神伤。
金发粉瞳少女,其名为娜布·玛莉卡塔,她是因为沉睡与莫名之力的帮助下而得以保全灵智,残留下来的神使一族之遗民。
往昔,她与众多同族一般,兢兢业业的传达天空的谕旨,履行引导人类的责任。
在漆黑降临之时,义无反顾的追随阿西娅前往与深渊污秽交战的前线,后因被漆黑生灵围攻,重伤濒死,幸得阿西娅及时赶到,将她救下。
因为伤势过重,不得不陷入沉睡,哪知再次醒来之时,竟身处于黄金沙砾之中,失去了与天空的联系。
后来经过不懈的努力,得到了巴尔维娜的回应,可生之执政却给了她一个难以接受的结果。
阿西娅战死。
伊甸娜疯狂,最后被永恒王座残忍咒杀。
那位高天之主也不顾她昔日同族在漆黑降临之时的牺牲与付出,因伊甸娜之举,全部被迫牵连,被收回权柄与智慧,化作具有微末意识的小小仙灵空壳,飘荡与提瓦特各处。
昔日的伟大一族,已然彻底化为历史……
巴尔维娜也劝其不要妄图回到天空岛。
那里,是她的绝渊……
“玛莉卡塔忘掉你的身份吧,新的开始将是新生……”
巴尔维娜回到天空岛后,感受到自己当年在玛莉卡塔体内留下的力量竟然将她保护了下来,心中难免多了一丝慰藉,难免低语道。
“阿西娅,我们当初所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得到的又是什么?”
而此刻的玛莉卡塔却无法听见她的心声,美目低垂,神伤心死,任由自己的生机流逝,似乎想要追随已然身陨的阿西娅而去。
就在其心如死灰之际,一种乖巧,小小的生灵自那蓝色睡莲之中诞生。
一同从睡莲之中飘出,围绕着玛莉卡塔哼着柔和的小曲,意图去安抚这经历了无尽伤痛的少女。
在安心之曲落下之后,玛莉卡塔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那些小小生灵见它们的“母亲”眼中有了求生的欲望,便更加卖力的合唱了起来。
在温和的生灵不懈的安慰下,迷茫无归的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一心求死,身为四影的生之执政压根完全可以不搭理自己,但为何却要劝说她不要妄图回天空岛呢?
“昔日,我曾为生之执政培育生命之花,可能是其怜惜于我,我才得以保全性命与这所谓神智……”
玛莉卡塔缓缓抬起头,粉瞳之中闪过一丝坚定。
随着她不再求死,其生机停止了流逝,淡化的躯体也在温柔生灵的帮助渐渐恢复。
玛莉卡塔望向眼前的一片花海绿洲与安抚自己心中神伤的生灵,冷然的粉瞳渐渐变得柔和,轻轻呢喃道。
“谢谢你们,为我镇压求死之心的你们,那我便留下吧,为这荒凉的戈壁带来新的一缕生机吧……”
漫天的花朵随风而舞,围绕着身穿白裙的玛莉卡塔,其金发反射日光发出耀眼的光芒。
往昔的荣誉已然落幕,伟大的一族终究埋没于岁月之中。
既然同族都已身陨,那么身为花的主人的她,将与她的眷属——镇灵开启新的篇章。
“阿切……!”
与此同时,天衡山之巅,正在与摩拉克斯品茶的墨千麟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摩拉克斯眼疾手快的遮住了自己的茶杯,成功防止墨千麟因为喷嚏四处飞溅的唾液落入。
“我擦,难道是有人在咒我死?还是谁想我了,是你嘛,摩拉克斯?”
墨千麟打完喷嚏,嚷嚷完后,揉着自己的鼻子,看向神色依旧平静的摩拉克斯,接着问道。
“不是,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发个火嘛?别一天天的严肃的板着一张脸,你还年轻,有点年轻人的暴脾气好不好?”
摩拉克斯抿了一口茶,这才望向墨千麟 然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墨千麟缓缓道。
“墨,我是岩石,天生淡漠,很难因为外界的变化而改变自己的情感,你想要找乐子,还是去找叠水他们吧……”
“啊?这就……好好,我马上走!”
墨千麟忽然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杀气围绕着自己,连忙放下茶杯告辞……
我擦嘞,真的生气了。
看着墨千麟匆匆离去的背影,摩拉克斯波澜不惊的金瞳闪过了一丝笑意。
但,一想到最近频繁前来袭击的海兽,这股笑意又慢慢收敛了起来。
“漩涡之魔神,海的霸主……你与我本就利益没有交涉……何必为了那位无聊时才设置的游戏而打破宁静呢?”
摩拉克斯有些无奈的感叹道,刚端起另一杯茶,一想到墨千麟的行为,又连忙放下,极度无语的摇了摇头。
看来,只好重新在沏一壶茶了……
————
漆黑降临之时,那场大战天崩地裂,秩序尽毁,宛如创世之战再开。
那一战,无数的人类文明跌落于海渊之下,亦或是埋葬于地底深处,无法重新再见光明。
古雷龙执掌之地,一处海渊之下的失落国度。
一些身材魁梧的人类艰难地顶着无尽漆黑,循着渊壁向上攀爬,意图寻找到回到地面的道路。
这一次是他们记不得第几次前来探寻道路了,但这次他们循着前人的经验,到达了未知的高度。
“那是?”
最前面的一名男子望向漆黑高空,忽然发现竟然有一丝光亮,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确信没有看错后,对着下面的同胞激动喊道。
“光明!光明!是光明!兄弟们!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我们离回家的路不远了!”
“啊?什么?”
“光明?”
“案量哥,你真的没有看错!”
“没有!真的是光明!兄弟们,加把劲!”
一时间,所有人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费尽全力,不顾一切的向着苦苦思念的光明爬去。
当他们花费心思,精疲力尽的爬到离那光亮最近的一个平台上,瘫在地上,揣着粗气,无不虚眯着眼睛,贪婪的感受着那耀眼的光线。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真的找到前往地面的路了?”
其中一名大汉不可置信的嚷道。
“快快快!我们快出去看看地面的世界!”
一名体格强壮的男子迫不及待喊道,紧接着不顾众人的反应,快速向那光亮处跑去。
可当刚刚抵达那里之际,一道虚无屏障直接拦下了其前进的脚步。
“怎么了,隅川?”
案量对前方一直在原地踏步的男子开口询问道。
“案量哥,我们好像出不去了,我们好像被那万能的主抛弃了……呜呜呜,案量哥 我们完了,彻底完了,我们只有在这漆黑之中生存下去,直到后代断绝了……呜呜呜,我们被抛弃了!我们被抛弃了!”
隅川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空洞无神的看向众人,口里不断重复着我们被抛弃了。
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竟纵身一跃,向无尽的渊底掉落。
“隅川!”
案量看见隅川纵身一跃的一幕,迅速来到平台边缘,绝望的望向漆黑不见底的海渊。
“案量哥,隅川没有说假话……”
有几人在隅川发疯跳崖之后,迅速来到光亮之处,意图将身子伸出去,可全都被莫名的力量抵挡了回来,仿佛地表世界拒绝他们重见天日。
“这……”
案量在得知事实之后,一时间也哑口无言,可看见几个同胞接下来的动作,连忙起身,嘶吼道。
“都特么停下了!你们都死了!能为那些日亦期盼重见天日的同族带去希望吗?”
“案量哥,可我们被那位万能的主抛弃了……”
“万能的主?你们还相信祂的存在啊?我们祖先是依靠自身的能力好不容易从那些龙嗣的屠杀下活下来!你们傻傻寻死,能够改变现状吗?!!”
案量洪亮的声音回响于这个漆黑与光亮交接的平台之上。
其他人听完后,十分羞愧的低下了头。
“唉,不要再做隅川那样的傻事,走吧,我们再找找有没有其他路……”
可事实令他们绝望的是除了那一处平台,再无他处,于是只好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回到那里,但得到还是同样的结果,最终一行人只好心灰意冷的回到了渊底。
“贤者,我们被至高无上的主抛弃了……”
案量回到失落之城后,神情复杂的向一名德高望重的中年人叙述了他们一行人见到的光景。
“抛弃?不可能?万能的主不可能抛弃我们!不可能!!!”
那被称作贤者的人睁大眼睛,在微弱火光的照耀下面目狰狞道。
案量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先行离开了,等贤者一人独自平复心情。
贤者颓废的坐在了地上,无意识呢喃道。
“活着就是无尽的苦海,我们只只是在寻找归途……可归途已然被断了啊,我们这些人只能死于苦海之中吗?”
贤者仿佛陷入了癫狂,不断的怒吼,苦苦哀求。
“万能的主,您可以回应我吗?”
“您可以回应我吗?无所不能的主!无所不能的执政者!”
……
痛苦无助的索求声久久回响于此间,就在他声音嘶哑,欲求死之际,一道柔和陌生的声音在其耳旁响起。
“失落之人啊……我听到了你的苦苦呼唤……我名伊斯塔露,赐予你无尽的智慧,为这漆黑世界带去光明吧……请原谅那至高之主的所行,我替祂赎罪……”
声音消散之后,一道散发着纯净力量的光球融入了贤者的大脑之中,伊斯塔露为其开启了神智。
之后,那名贤者跪在地上,虔诚的叩拜,感激伊斯塔露的赐予。
不久后,这位名为阿布拉克的贤者在众多部落之中展现了光的奇迹,被奉为首领。
在他的带领下,开始建造所谓「赫利俄斯」,别名为大日御舆的“人造太阳”,为这个久夜之地带去了久违的光明。
白夜到来,黑夜褪去。
海渊地底之国,终于踏入了“日月”的篇章。
高天之上,伊斯塔露手指缝间一缕微风穿过,看着星盘之景,低语道。
“海渊之民,希望你们能够传承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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