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醋
在沈容昭尴尬到要凿地逃跑时，那位清秀的女子满眼感激地开口了：
“多谢两位恩人，若没有遇上两位公子，小女子此时怕是被那窦家恶霸掳进府中了。”
说着，她就要落下泪来。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自己一人在这里卖东西？你家里人呢？”
沈容昭注意到一路上虽然身为女子的商贩也有，但是大多是妇人或者有家中男丁一同陪伴，像她这样年轻女子孤身一人在街边卖小东西的还是很少。
那女子擦了泪，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
“恩人叫我乔娘便好。家父早逝，兄长参军去了，母亲卧病在床，年幼的妹妹在家中照顾母亲，我便出来卖点东西补贴家用。”
虽然在沈容昭听起来乔娘家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但是乔娘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怨怼，有的只是对于生活的期待和坚守。
或许是看出了沈容昭的怜惜，乔娘带着一点羞涩地笑了笑。
“多谢公子关怀，乔娘的哥哥参军去了，朝庭的大人们知道我家皆是弱女子，时常派人来关怀，还会送些粮食银两，家中日子过得不算辛苦。”
沈容昭的神色带着欣赏和温柔。
这幅“郎”情妾意的画面让站在一旁的祁尘酸了，刚刚面对他是沈容昭可不是这个态度。
没想到自己想要顺利地把沈容昭变为自家媳妇儿，不仅要防备男子，还要防备女子。
乔娘热情地招呼着两位恩人在她的小摊上挑些东西。
“这些木簪比较粗陋，都是我亲手雕的，不算是什么好东西，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乔娘的手艺其实是他们街上最不错的了，只是用的材料普通，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但是有几分野趣。
沈容昭兴致勃勃地挑选起来，“我觉得挺好看的呀，乔娘的手艺很好啊。”
乔娘脸微红。
祁尘低气压。
“这簪子雕的是紫菀？”
祁尘突然捻起一只簪子，问乔娘。
“公子博学，这是紫菀花。”乔娘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这花虽然常见，但是大部分人都不知此花名，紫菀总是很顽强，无论是在哪里都能够生长存活，但这花太普通，贵人们似乎对其并没有偏好。”
祁尘知道这花，还是上辈子的事情，边疆到处都能见到这花，一丛丛一簇簇，沈容昭是极喜欢此花的。
果不其然，沈容昭正盯着祁尘手上这木簪看。
祁尘笑笑，将此木簪在沈容昭头上比了一下，“喜欢吗？”他问沈容昭。
“公子，这是女簪。”乔娘在一旁弱弱出声。
“其实我是女子。”反正祁尘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沈容昭也没有太多顾忌，直接告诉了乔娘。
“嗯，我未婚妻。”祁尘笑眯眯补上一句，暗戳戳宣示主权。
这句话让沈容昭有了几分迟来的羞涩，藏在头发后面的耳尖微微发红。
乔娘有些失态地啊了一声，有点震惊，“这，这样啊……”
这下祁尘高兴了，态度亲昵地凑近了沈容昭：“怎么样，这簪子喜欢吗？”
沈容昭有点招架不住这看起来突然有点恋爱脑的皇帝陛下，于她而言，之前皇后这一位置就只好像是一个符号，并未带上什么实际含义，即使是说成为一个人的妻子这件事情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实感，无论她被称为什么，她都只是沈容昭而已。
而此时的陛下却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一身份所带来的不同，若无意外，这个人未来将会陪伴她度过一生，但她也不再自由。
或许是沈容昭盯着他沉默的时间太久，让祁尘有点无措，沈容昭的眼神甚至让他感觉到有点不安。
在他再次开口之前，沈容昭却两眼一弯，笑了，“喜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可以从这么多簪子中正巧挑出了自己喜欢的花，她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是至少现在给她的感觉还是不赖的。
而沈容昭最擅长也最喜欢做的事情，也就是享受当下。
“公子要送我吗？”沈容昭头一歪，笑着问他。
阳光撒在沈容昭身上和发上，显得她温暖而明媚。
上一世，沈容昭在外游历为了行事方便，基本上都是穿的男装，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顽皮公子，祁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同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相遇。脑海里无数次想象着如果自己不是以那种狼狈的姿态遇见她，会不会她也像对待偶然间相遇的人一样，以这种轻松惬意对待友人一般的态度对待自己。
不，不仅仅是友人，他想要的其实更多，而现在，他借用外力已经将两人之间的轨道转变成了他梦寐以求的方向，剩下的路，他会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来到她身边，以夫君的身份。
当皇帝陛下熟练地从兜里摸出碎银子时，藏在暗处的暗卫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谁也不知道陛下这身上放些碎银铜钱的习惯是哪里来的，总是能在需要的时候摸出一些来。
乔娘自是不收。
“这小玩意不值几个钱，两位公……恩人救了我，乔娘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簪子就算是乔娘赠与两位的。”
“让此人在京城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本就是朝臣之过，你是受了无妄之灾，应当官府中人来抚慰你才是……”
正说着，一位穿着吏服的男子匆匆赶来。
“乔娘，你没事吧！？”
他脸上带着奔跑之后的红晕，气喘吁吁目光明亮落在乔娘身上，眼神里流露出的着急和担忧几近凝成了实质。
“江郎，我没事，你这么跑得这么急，拿着帕子擦擦汗。”
在两人温声交流时，祁尘将手中的银子放在了小摊上，试探性地牵住了沈容昭袖角的衣物，轻轻扯了扯。
沈容昭莫名明白了祁尘的意思，也没有打扰那两人，悄声地跟着祁尘一起离开了。
“多亏了两位恩人相助，我才……”
乔娘一转头，两位公子早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只留下一枚碎银子静静地躺在摆着簪子的木板上。
祁尘当然要坚持把这银子付出去，这可以算是自己送给沈容昭的第一份礼，上面有他们共同的记忆是好事，但是若是接受乔娘的馈赠，这便会显得自己送的这个礼不伦不类了。
沈容昭对祁尘颇有好感，尤其是因为他刚刚的那一番话，全然是为了百姓考虑，没有那些寻常权贵所有的高高在上的意味。
沈容昭在边疆时就喜欢和普通百姓打成一片，偶尔去街角那位罗婆婆家蹭个饭，顺带带些粮食去，偶尔去街边胡大叔的猪肉摊买上两斤肉。百姓们都知道她是沈府的大小姐，但是大家更愿意将她当成邻家的大姑娘对待。
所以刚才祁尘的一番话语直接让沈容昭对他的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涨。
当祁尘略带着两分赧然地问她愿不愿意让自己为她换上发簪时，沈容昭点头同意了。
两人站在河岸边的柳枝下，天气正好，临近傍晚的夕阳不像是午时那般火辣，柳枝随着微风摇曳，吹来了河上的清新水汽。
祁尘看着含笑面对着他的沈容昭，反而感到几分不好意思。
两人一起在热闹的街上逛着，京城的大街小巷对于祁尘而言并不算熟悉，从前的他忙着夺权，后来的他都待在宫中。但是在沈府一行人来到京城之前，他就猜到按照沈容昭的性子是绝对会要在京城街上游玩一番的。
于是他便给所有大臣们布置了一篇“作业”，让他们各家的孩子们都写一些京城街道的见闻风情，写的好的有赏，掀起了一阵逛街的热潮，间接促进了京城的商业发展。
果不其然，第一天就派上用场了。
祁尘带着一点小得意，带着沈容昭逛遍了大半个京城。
直到夕阳染红了天边，两人才回到沈府门口。
沈容昭心情很好，突然问了一句：“那我以后做了皇后还能出来玩吗？”
虽然她知道这问题不是她应该问的，但是此时的愉快心情给了她一种错觉，让她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防线。
更何况她不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把两个人之间下了判断，这对两人而言都不公平。
祁尘一愣，阿昭在考虑以后能不能出来玩，这四舍五入一下，不就等于阿昭在考虑未来跟他一起生活的日子吗？
祁尘瞬间精神百倍，感觉自己能够绕着皇城跑三圈。
他猛点头，“当然可以，以后我还陪着你一起出来逛街！你什么时候想要出宫带上两个侍卫就行。”
祁尘面上不动如山，但是心底已经美滋滋地计划着婚后的日子，就连什么时候同沈容昭去哪里玩都瞬时间在脑海里列了一大串。
沈府门口蹲着一大一小，眼巴巴望着来人的方向等着自家长姐回来，结果就发现长姐身边跟着一位男子。
两个弟弟顿时心情复杂，脑补出了一堆故事，待两人走近了，才发现是长姐和皇帝姐夫。奥，那没事了。沈容修舒了一口气。
不对！陛下怎么还没回宫，而且还发现了长姐男装出去晃悠的事情！沈容修和沈容瑾两人都忽地站了起来，愁眉苦脸。糟糕了，他们三个肯定要受母亲的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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