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平衡
不顾姚夫人惊讶,姚言拉着严笳回屋。
严笳哭哭啼啼,却又甩不开姚言的手。她装作委屈至极,嚷嚷着要和离。
姚言冷哼一声:“别装了!你以为我身边那么好安插人?”
“那个小六子不说这个也罢!我只问你一句,就算你我当真和离,你能保证回府后不会被逼着再嫁?你既心心念念着束止戈,瞧不上其他男子,那我只一句,如若你我二人合手,我便可以纵着你的心。”
“我主攻科考仕途,你料理府宅后院。只要我在,姚府里断然不会有人骑你头上!”
严笳跌坐在床沿上,半晌无语。
不得不说,姚言所说在理。
姚言见此状,便收起厉色,又是副笑意吟吟。他大步走向严笳,递上一枚玉簪:“你且看此物。”
“这是!”严笳伸手接过,细看后握紧玉簪,眼泪汹涌而下:“此物是从何处得来?”
姚言卖足了官司,这才悠悠开口道:“此物是从边境黑市里流到京都。据说卖东西的那人,身量极长。说来有趣,都说他颈间还有一块更为名贵的玉佩,可纵然只剩下一口气,却也死活不肯卖。”
“我记得,你的颈间似是也有一块玉佩,像是有另一块相作一对?”
“他在哪?他在哪!”严笳泣不成声,拽着姚言的衣袖声声啼血。
“不清楚,据说被人救走,不过我会派人手去查的。”姚言又提及旧事:“都说他不是战死,你却是不信。”
说话间又抖了抖衣袍,一脸的讶异:“不过却也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还活着?”
“不愧是战神束止戈,有两把刷子。据说当日鞑靼可是出了二十万兵力围剿他,却还是让他突围。有束止戈在,大周安已。”
严笳又是哭又是笑的,她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
“既然夫君信任妾身,那妾身愿意相辅。”
到是个会取舍的!也绝不僵愚。
“宋灵达已有身孕,过府的日子已经选好。半个月后,便由花轿抬进府里。”
看来宋灵达是以平妻的位分入府。也难怪,她肚里揣个嫡孙,姚夫人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妾身想问一句,为什么是妾身,而不是宋姐姐?”
此话一出,姚言有一瞬间地呆住。
回过神来,他笑道:“在我心里你是个怪人。你让我明白,这世间真有人一心守着一个‘情’字!如此心性,我很放心对你留个背。”
日子飞速流过,宋家的花轿抬进姚府。
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姚言,却是鼻青脸肿。
姚夫人心疼至极,拿鸡蛋热敷:“早上还是好好的”
“母亲莫要担忧,儿子不小心摔得,小伤而已。”姚言疼得龇牙咧嘴,却也没将那人供出。
那人说了,自己让严笳丢了面子,便也要让他尝尝丢脸的滋味。
这揍人的日子,是那人特意挑的。
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又想起那人平日里的安顺,谁能料到会有此番血性?
至于被丢脸的严笳,过得却是游鱼得水。早在今日宋灵达过府之前,她便修书一封回家,说是想念严辞,让她来姚府作伴。
严辞一听是姚府,欢欢喜喜地过来小住。
毕竟她一心做着平妻梦。
不过现如今姚言虽是又娶一位,但却不是她严辞。
姚夫人在外面热情地招呼宾客,严笳想着自己身份尬尴,索性拘在房中绣花。
“姑娘,找到严辞小姐了。她一个人躲在花园里哭,谁劝都不好使。”
“将她带到我房中。”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白灼拉着扭扭捏捏的严辞入内,一脸的无奈。
“哭有什么用!”严笳终于端起长姐的架子,呵斥道:“早知今日,何苦要去勾搭姚言?”
严辞脸色一白,大概知道自己神色可疑,她反倒质问起严笳:“姐姐说的什么话?我知道今日姐姐心中不痛快,妹妹又向来不受你待见。既是如此,妹妹无话好说,就认下当个撒气的吧!”
真是好一个伶牙俐齿!
不过严笳可不是没有准备:“你既失了身子,一查便知,横竖是赖不掉的。不如就此认下。否则此事若是传到严府,你说叔叔他是会将你绞了头发作姑子,还是将你扫出家门就此断绝关系?”
严辞脚跟发软,跌坐在地上。身子轻微的颤抖。
严笳所说之事,正是她所担忧的。
“到如今这个境地,再也没有别的法子”
严辞心神一凝:“此话何意?”
太师椅上的严笳居高临下,双目炯炯:“你说了?”
见严辞面容游移不定,她索性将话说开。
“我身子不能受孕,到时候定要从你那里过继一个当嫡子。你是吃够庶出的苦,将来你的孩子会感激你的。”
“所说当真?”
不怪严辞质疑,这可真是柳暗花明。毕竟到如今这个境地,无论真假,她都退无可退。
见严笳神情坚定坦然,严辞身子又有了些力气。
她认命地接过白灼手上的茶盏,恭敬的跪在地上,双手微微提高:
“妾室严辞,请主母喝茶!”
是夜,宋灵达久等姚言不来,贴身丫鬟九儿出去打探,结果是一脸愤恨地归来:“小姐,他们说小姐身子有孕,伺候不得姑爷。说姑爷歇在妾室那里!”
“妾室?”宋灵达面露不解:“姚言何时有了妾室?”
“说是今晚刚纳的。”九儿声音如蚊,复又愤愤不平:“小姐,他们岂不是故意打你脸子!”
难道姚夫人嫌弃她是再嫁之身,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毕竟坊间盛传,姚家那个嫡媳严笳,是个不中用的。那日过府攀谈时,也确实十分小家子气。
“莫要自乱阵脚,待到明日我且试探一番。”
日头高升,宋灵达恭敬地给姚夫人敬茶,手上很稳,姚夫人也很满意。
饮过茶后,她立时将宋灵达扶起:“你身子有孕,久跪不得,快快起来。”
看着宋灵达已经显怀的肚子,她心里是最服帖不过。
不同于对严笳的冷淡,她热络地和宋灵达说起话,无非都是些安胎的法子。
宋灵达不露声色的扫过众人。
只见严笳眼睛发肿,似是哭过一夜?果然是个不中用的,宋灵达心里十分轻视。
不过那立在严笳身后的妾室,对她却是横眉冷对。
看样子,不是个好对付的。
她有心摆起主母的谱,装作吃力的道:“儿媳这一胎怀得十分劳累,房中又人手不足。儿媳想请辞妹妹到我房中说说话。”
哪里是说说话,这是要拿严辞当下人使唤!
姚夫人面露尬尴,顾及颜面,她侧头对宋灵达耳语:“她父亲是严政阁老。”
宋灵达亦是一惊,竟是贵妾!以她的家世,却也使唤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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