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灯光完全明亮的时候那个瓶子是透明的，可是此时灯光昏暗，那个小瓶子就放出了荧绿的光。两个人在此刻都很是无语，虽然故回一直在强忍可是恬安仍旧知道自己出了糗。他先是生气自己怎么买了这么一瓶玩意，然后又生气结账的时候店员不提醒他，最后生气于为什么会生产这种东西。故回揉了揉他气鼓鼓的脸颊，从柜子里拿出了几只纯白色的小管，看了一下有效期挑选了两支最新的。
恬安的眼中盈起水汽，他虽然知道自己不能独占故回，可是想到有其他omega曾在这里过，他就是难受得想哭。
高浓度的信息素仍在持续，恬安慢慢睡了过去。
恬安又做了那个梦，像刚刚那样回到了那座山里。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总觉得前面就是他应去的地方。那里有他觉得重要的人，那个人一直在等着他。
恬安迷糊着被喂了一口水，他睁开眼睛看到有光从窗帘的缝隙处透出，张开嘴想说话却觉得嗓子疼得厉害。
“你发烧了，热度刚退下来。”
恬安抬头看着满脸担忧的故回，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担心。“对不起。”好好的圣诞约会被自己的不争气弄成这个样子。
故回把恬安用被子包成一个卷，搂着他安慰道：“恬安，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存在是某一方的问题，其实很多不和谐的关系里，alpha的问题占着绝大多数。”
恬安听着故回温柔和缓的声音，他伸出手同故回的交握在一起。“故回，谢谢你。”
恬安睡到中午便恢复了体力，他不过是产生了应激反应，身体上没有伤口炎症，所以好的很快。两个人共同做饭洗碗收拾房间，然后早早地休息下来相拥而眠。
上班后恬安开始查了一些医院的腺体科资料，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做出一些改变。记忆中的那个名字非常清晰，恬安查看了所有可能的医院科室最终一无所获。他有些失望，想着也许对方已经不在一线接诊。这天他翻看着一些针对外伤造成的腺体萎缩治疗研究，在一篇毕业论文中看到了指导教师的名字。恬安记下这个第一作者的名字，然后去查看了他在哪家医院就职，系统显示就诊排期已经到了一个月后。恬安不知道最终结果是什么样，可是最坏也就是维持现状，他想为故回做点什么。
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恬安准备跳槽离开这家公司。那天被同事看到他上了一辆“豪车”，陈星已经多次暗中篡改他保存好入库的稿子，为此导致后期出错，剪辑合成及一系列工作都受到了影响。恬安在第一次发生这种问题后立刻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是这些手段根本防不胜防。他最开始使用锁定文档的方式，可是陈雯以方便日后工作为由禁止他使用这种方式。
另外一点，张晨的工位就在他旁边，他感觉自己每天都处在监视之中。这让他想起了高中年代的班长和她的小跟班，小跟班不论干什么都会紧挨在恬安身边，甚至恬安今天换了墨蓝色的水笔都会被原封不动地被告诉班长。其实那个班长的成绩要比恬安好，只是偏科有些严重，恬安不知道她要同自己竞争什么，就像他也不知道张晨每日里看着自己要干什么一样。隔壁组的alpha们则更下作一些，他们在经过恬安时会故意讨论omega□□所的话题然后发出下流的笑声。恬安虽然不想被这些臭虫们影响自己的生活，可是故回仍旧察觉到了恬安的低落，他知道恬安是个到了陌生环境时不论环境多坏第一反应都不是走掉而是去适应理解的那种，可是显然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恬安的承受范围。
恬安不想让故回也因此烦心，于是靠在故回肩上长叹了一口气，“我什么时候能找一个事事顺心挣钱容易的工作啊。”
故回亲着他额头，他想说让恬安就生活在自己家里，每天下班让自己都能看到他亲吻他。他不用做任何事，做饭家务自己都会学着做，他只希望恬安每天无忧无虑。可是他知道恬安不是那些甘于做alpha依附的omega，如果他能再早些找到恬安，恬安仍旧会活跃于那座最高学府，光芒四射地站在所有人面前，阐述着自己的研究结果。那些alpha在看到他的好之后会匍匐在他脚下，而自己会打败所有人把恬安赢回来。
故回斟酌着开口，“需要我帮忙吗？”不过意料之中的，恬安仍旧拒绝了他。
“我再自己找找，如果过年之后还是不行你再帮我好不好？”
故回道：“好，如果心烦了就多依靠我一些，嗯？”
恬安玩笑道：“嗯，没准烦了我就干脆辞职不干了，让你养我。”
故回笑道：“机灵鬼。”
因为投了几份简历全都石沉大海，恬安主动去联系了一些专业猎头，同时他手里跟进的一部片子已经可以进入到配音阶段，陈星他们不打算让恬安完成这个项目，所以手中的资源都护在手里。恬安算了一下距离过年还有两个月时间，如果加快速度他是可以在离开前留下一部可以直接上线的作品的，在提出自己寻找全新合作公司后，陈雯给他限制了预算后便不再搭理他。恬安寻找了一周最终都败在预算之下，这天他去便利店打算买一个大些的档案袋用于收纳自己从家里翻出来的幼时的病例。等待结账的时候正好听到窗边座位上有一个女孩子在打电话，唉声叹气地吐槽新创建的公司走出第一步有多难，这些垃圾甲方看见她的报价喜笑颜开，一听说他们刚成立就开始鸡蛋里挑骨头，自家的老师们哪个声音不是都能让人怀孕，他们还挑，免费服务他们好不好啊。
恬安在一旁等了一会儿，见那个女孩子挂了电话后上前打了个招呼。两个人迅速进入正题，恬安邀请他去公司进一步相谈。恬安所在的公司虽然人不行，但是办公室装修得非常现代，小女生一进来就被惊得目瞪口呆，感叹什么时候自家公司能有这么一个气派的办公室。
“很多老师都可以在家录制吧，居家办公也很好啊。”恬安给她倒了茶水，拿了纸笔进来。
女孩子也不认生，“可是公司嘛，还是要有个正规的办公地点才好印在名片上啊。嗯？你是t大毕业的？”
恬安愣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用的笔杆上印有t大的校徽。他没想到会有人认出来，“只是在那里学习过，你也是t大的学生？”
女孩子摆了摆手，然后有些生涩地用w语同恬安打了招呼。恬安骤然听到很是怀念往昔，可是女孩子的语言水平并不足以支撑他们说更深入的信息。恬安听了女孩子准备好的样带，发现配音老师们都非常专业，各种强调拿捏得恰到好处，即让人熟悉又不让人觉得做作。恬安知道过了这村可真没这店了，于是很直白地开始杀价。女孩子应该是刚工作的，面对恬安的友好很是拉不下脸，恬安乘势追击把价格及附加服务完美地限制在了预算里。其实恬安所在的公司也不过是影视发行的一环，对下一副为非作歹的甲方样子，对上夹起尾巴装孙子。每个公司每个人都可能在这一刻做甲方下一刻做乙方，互相为难真的很让恬安不理解。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不成为别人的绊脚石不能凸显自己存在的价值。
女孩子即想拿下这一单又怕领导不满意，恬安建议道：“不如你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我去打印合同模板出来给你看一下。”
女孩子赶紧掏出了电话，电话那边一接通，恬安听到一个声音问道：“喂？恬恬？”
恬安愣了一下，果真是卧虎藏龙，这个声音真的绝了。恬安不好再继续听别人讲话，于是示意恬恬自己出去打印合同。他回到工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他突然感到了什么又原封不动吐了回去。恬安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恬安打印好合同，然后拿着去茶水间接了一杯热水，里面放了半杯茶叶。恬安等待茶叶泡开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办公区的监控，他想了想怎么才能跟内务要到录像。等时间差不多了，恬安一口灌下沏好的浓茶，苦涩的味道让他从舌头到胃袋都发紧，可是也让恬安安心很多。恬安收拾了一下情绪，敲门回到了会议室。
恬恬已经打完了电话，见恬安进来特别高兴地道：“晋哥同意了！”
“你的老板吗？”
恬恬赶紧点了点头，“我跟你说，我老板是alpha哦，s级的，超帅的！”
恬恬的话里完全是小女孩向往王子的那种怦然心动的美好，恬安附和道：“是嘛。”
恬恬点了点头，“我不骗人的。”然后她一脸神秘地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
恬安看了一眼她的后颈，是个beta女孩，于是问道：“真的？”
恬恬故作深沉道：“全国的s级alpha也就千人左右，怎么他们一个个的不去保家卫国都出来开公司了。”
恬安被逗得笑起来，“是啊，为什么？”
恬恬对着恬安勾了勾手，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因为国家转变了政策方向，希望能增加国民的精神生活丰富程度，不能总是为战争做准备啊。s级alpha们每个都有那么大的号召力，所以就要求他们参与进国民的精神建设中来啦。”
恬安听完原来如此地点着头，对着恬恬竖起大拇指表示受教了。
恬安拿出纸质合同，主动在几个关键条款处圈了重点，告诉恬恬回去一定要同老板确认这几处，不要偷懒。恬恬点头如捣蒜，很是崇拜恬安道：“你真好，愿意教我。”
恬安明白初入职场时的迷茫以及来自前辈的打压，“有问题你随时联系我就好。”
恬恬拿出手机道，“可以加你速讯吗？”
恬安拿出手机碰了一下恬恬手机，等识别出来后发了申请过去。
“恬——安？咱们两个的名字就差一个字哎。”
恬安笑道：“是啊，我还想着你是不是不是这个字。”
恬恬高兴道：“我回去要跟老板说，他还说我这个字稀奇呢。”
恬安送走恬恬，这才变了脸色赶紧冲进卫生间隔间，浓茶被呕吐出时已经结成了一块一块的，好在恬安喝下的不多，他吐了两次便吐干净了。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故回。恬安想了想按掉了视频转为语音接通，“喂？”
“在哪里呢？”
“洗手间摸鱼中。”
故回的笑声传过来，恬安的心也随着他的节奏欢快地跳动着。“今天可以去接你吗？”
恬安摸了一下后颈的腺体，虽然很可能没问题，可是有自己的alpha在身边会更安心。恬安轻快地道：“想吃什么？提前买好我来做。”
故回道：“好的。”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挂断，
“我今晚留宿好吗？”
“今晚留下来好吗？”
恬安觉得若不是空间太小，恐怕自己都能转圈圈了。
“嗯，我等你。”
恬安回到座位时发现自己杯子里的水已经没有了，他想了想还是算了。打起精神再熬些日子，年后不论找不找得到新工作他都要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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