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疑窦丛生
在这位东家的强烈要求之下,黎漾别别扭扭地叫了声“李叔”,俩字便把人哄得哈哈大笑,黎漾莫名其妙,传说中的神秘男子竟然挺有亲和力?
她没注意,此时老板娘的脸色也很奇怪。
不过李叔谈起事情来却很合黎漾的心意,嘎嘣脆,不搞虚头八脑的东西,飒爽得很,黎漾对他的好感顿时倍增。
输钱印契,签字画押,一水功夫就成了。
临了李叔还像寻常长辈一般拍了拍黎漾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纪轻轻却踏实能干,当真前途无量,跟我家······咳咳,走了!”
黎漾:“······”
她看向老板娘,问道,东家怎么跟您描述得不太一样?
老板娘眼珠子转了一圈,似是注意周围环境,确认无碍,便朝黎漾挥手,给她招到了自己跟前。
黎漾感觉有八卦,立马凑过去听。
老板娘声音很小:“你是不是认得东家?从未听说他给过租客笑脸呢!”
黎漾摇头:“头回见,我也搞不懂。”
老板娘琢磨片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下手道:“那就对了!他呀,我悄么声告诉你,你别往外说啊,他,有两副面孔呢!”
黎漾眉毛挑到发际线,眼睛瞪得溜圆,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她问:“这么邪乎呢!?”
“嗐,无非就是会乔装打扮罢了,不知道往脸上呼的什么玩意儿。”
黎漾:“那您咋知道的?”
老板娘眯了下眼,挺得意:“我家爷们儿,有天关店晚,街上没人,无意瞧见东家啊,脸有点差别,但绝对是东家没跑!进了沈宅!”
“沈宅!?”
老板娘嗯一声:“方才门口的那位,不正是你未来夫君?他和东家保准认识,你不知道?”
黎漾挠了挠头,她还真不知道。
沈延初不会也有两副面孔吧?她向来不过问旁人私事,只知道沈延初跟她成了亲就不做侍卫了,至于人家日后有何打算,她总不好上赶着去问。男人都好面儿,万一他没个正经工作,搁家待业,她再一问,像看不起对方似的。
“反正这位沈公子,定是个不好惹的人物,就凭他跟东家有关系,我哪怕不租这儿的铺子了,也得顾忌着,人生无常,说不定哪天又碰上,多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黎漾不能更认同,频频点头。
之后的一段日子,她忙着扫地擦门,收拾铺子,改了空间格局,其间还有一天因为突然情绪爆棚想家想室友想端端,一个不小心喝多了,听小禾说是沈延初给送回来的,但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燕龄题的“清欢画舍”大牌匾挂上了,为了彰显诚意,黎漾还把燕淮之的画当成镇店之宝,堂堂正正地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墙上挂着书法,地上堆满了名画,方寸之间,颇有一种现代艺术展的味道。
择了良辰吉日开张,头一天傍晚,她关店回家之前,绕到了沈宅大门口,打算碰碰运气。
其实主要还是好奇。
当你对一个人产生了了解欲时,是那个人在你心里变得特别的开始。黎漾不愿承认。
她从左边的朱漆柱子像螃蟹似的横着走到了右边的朱漆柱子,随即原路挪了回去,纠结再纠结,犹豫又犹豫,刚想敲门,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想干嘛?”
沈延初在后面凝眸看了她许久,千言万语堵在心头说出口却是这不轻不重的三个字。
黎漾吓得一激灵,机械地转身笑道:“不干嘛,路过,随便看看。”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一米,一个立在平地,一个站在几级台阶之上,眸光交错的刹那,都从对方眼中察觉出了探究之意。
上巳节之后,彼此见了许多面,却都不如眼下这般无言以对。
沈延初这人虽然疏离淡漠,可跟她也不乏有来有往的拉扯试探,如今视线相撞,她竟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
一直以来,她撩得无心,他装作有意,是不是甘之如饴不清楚,左右是谁也没停。时间长了,一颗心也变得蠢蠢欲动,难免会想知道对方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几分逢场作戏又有几分言不由衷。
不过,想是这么想,说出的话却还是老样子。
“以后天天住这儿,够你看的。”
“······”黎漾打了个直球,问他:“那天你说,有想知道的事情,所以答应跟我成亲,什么事情?”
沈延初心不在焉,突然说:“把手给我。”
“嗯?”
黎漾没动弹,上次这样,就穿了回去,彻底回去之前,她不想再来回穿了,好不容易在这边搞了事业,擎等着结完婚,大结局呢。
谁料沈延初迈上了台阶,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牵起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落日残霞的余晖映在二人面庞上,火烧云像被胳膊无心压到的书页,翘着尾巴卷着边儿。氛围暧昧,暧昧只因缄口不言。
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除了擂鼓般欲盖弥彰的心跳、渐渐紊乱的呼吸、匆忙挣脱的手,什么都没变。
风平浪静的外表之下,是两人如出一辙、一闪而过的惊诧。沈延初后退一步,他说:“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心事重重,都不说话。
没穿?没穿!看来牵手不是穿越的原因?她心中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不会吧?不会那么俗套吧?别再是什么公费谈恋爱、层层递进式穿越,牵手,拥抱,接吻,完了呢?
完了是什么她不说,要真是这样全套齐活儿,她这辈子还能回去吗?
快到黎府时,黎漾开口:“明天开业。”
“好。”
“你去吗?”
她发誓自己没有期待什么,只是出于礼貌才会询问。
沈延初说:“抱歉,明天我要跟封行出趟城。”
“没关系。”黎漾说。
她没打算留沈延初吃饭,奈何母亲和伯母看见了俩人,说什么都不好使,一拉一推地就把沈延初忽悠进门了。
黎家兄弟二人不在,小辈里缺黎松两口子,剩下的围了一大桌,黎漾左边是沈延初,右边是姜禾,之后依次是黎桉和黎桐。
黎桉规规矩矩叫“哥”,才十岁的黎桐顽皮道:“叫哥做什么,叫姐夫。”
黎漾阻止他:“打住,没成亲呢,别瞎叫。”
唐映雪笑了半天:“我家姑娘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当真难得。”
伯母也跟着附和:“总归是女孩子,遇到喜欢的自然知羞。”
“伯母!”黎漾撅嘴,她瞟一眼沈延初,后者跟没事儿人一样,坦然自若地夹菜,吃得津津有味。
唐映雪说:“延初,大喜的日子定在立夏,立是开始,夏通‘假’,是长大的意思。我仔细琢磨,这个日子最为合适,你说呢?”
沈延初点头,拿公筷给黎漾夹了块排骨,“好。”
黎漾感觉脸烧得慌,吃几口便饱了,借口盛粥,端着小砂锅出门上厨房透透气。
姜禾想陪她,她没让。
唐映雪安慰沈延初:“这孩子任性惯了,你别介意。”
沈延初说:“没——”
对桌的黎桐猛然站了起来,呜呜叫着,却说不出话,双手捂着脖子,脸涨得通红,筷子被动作“啪嗒”刮到了地上。
他刚才吃着甜枣却不老实,此时像是被枣核卡住了。
伯母急得吩咐下人去叫大夫,黎桉和姜禾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唐映雪也手忙脚乱地要去拍孩子后背。
沈延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站起来,木凳后仰翻倒在地面,他快步走过去,站在黎桐身后,一条腿的膝盖用力一顶,将黎桐两腿分开,另一条腿则站得笔直。
“哎呀延初!这是做什么!”
他没空回话,双臂抱在黎桐腰间,使黎桐上半身前倾,一手握成拳,放在了人肚脐上方两指的位置。
在众人慌乱、诧异的目光下,沈延初另只手覆住拳头,狠狠击了几下黎桐的肚子,只听“噗——”一声,卡在喉咙的枣核被吐了出来。
他松开手,退到了一旁。
伯母又气又心疼地摸着自己儿子后背,“让你吃个饭也不老实!”
黎桉给弟弟倒了杯热水,姜禾吓得瘫坐在一旁。
虚惊一场,唐映雪连声道谢,正巧黎漾回来了,她赶紧放下粥,担忧地询问发生了什么。
姜禾说:“小桐被枣核卡住了!还好沈公子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黎桐缓了过来,就差给沈延初跪下,一口一个谢谢姐夫救命之恩,沈延初无奈地笑了。
他也没想到,念书时候学过的方法,现实里没处试,在这儿倒是用上了。
他看向黎羽棠。
黎漾微张着嘴巴,不断眨眼睛,缠着姜禾给她演示一遍方才的情景。
姜禾照猫画虎怼了她肚子几下,黎漾整个人一抖。
我靠我靠我靠!
这不是传说中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吗?!
沈延初打哪知道的啊?漫画世界虽为架空,可好歹是古代,一个现代医生发明的方法,他在这里用了?太离谱了。
黎漾的心脏砰砰撞击着胸膛,心中挤满了疑惑,她把沈延初拽到一旁,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沈延初垂眸看向她的衣领,抬手用拇指蹭了一下,冰凉的指关节在黎漾侧颈划过,激起一片战栗之感:“你这里······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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